“制定规则，遵循规则，使用规则，以此换取非凡之力——这就是所谓的魔法。”

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所以本质上，魔法就是一种契约。”

　　“是这样吗？”

六冢源依旧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亚雷斯塔理事长也不在意，而是继续说下去：“与最前沿的科学理论一样，对魔法的解释也有不同的流派，我所提到的也只是其中一种而已。但有一点可以公认的事实，那就是付出换取回报，魔法必然遵循这条原则。”

　　“在古代，炼金术被视作魔法的起源之一，遵循的就是这条原则。”

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对这方面情报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去问一问上条当麻，他在不久前跟炼金术师打过交道。”

　　“然后，你应当已经知道，每个魔法师都有一个属于他的‘魔法名’，‘魔法名’也是魔法契约的一种具体表现——以魔法师的情感、意志、觉悟甚至愿望为代价，交换非凡之力。”

　　六冢源按着太阳穴，有些苦恼地看着面前的倒吊人：“呃，非常感谢您的讲座，但我并不是很感兴趣，对魔法什么的……”

　　“抱歉，老毛病犯了。”

亚雷斯塔理事长轻笑一声，“我是学园都市的第一位老师，所以难免会进入讲课状态。而且这些都是几十年没有讲述过的课程内容了，有些怀念啊。”

　　六冢源打量着面前的《法之书》原典：“我记得，您曾警告过我，不要插手有关魔法的事情，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些，真的没问题吗？”

　　“不，我并非阻止你接触魔法，”亚雷斯塔理事长纠正道，“我只是不想让事情复杂化。我想避免的是‘超能力者与魔法师爆发战争’这件事，是你理解错误了。”

　　交谈间，飘浮在六冢源面前的《法之书》突然自动翻开，展现出其中的一页。

　　只可惜，六冢源完全不认识上面的花体字母。

　　“这是我为这场交易制作的契约。”

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原件内容，为了确保条文的准确性，我才用了拉丁文书写；然后，这张是翻译后的内容，你能看懂。”

　　说着，又一张羊皮纸从书中飘落下来。

　　六冢源接住，展开，终于看懂了契约的内容。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可能签这种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文件。”

六冢源摇摇头。

　　拉丁文，契约条目，魔法，都是六冢源陌生的领域，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从一开始就拒绝对方的交易。

　　“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找专家检查这份契约。”

亚雷斯塔理事长又说道。

　　“我上哪儿去找专家？这可是学园都市，又不是魔法都市！”

六冢源心中吐槽，他唯二认识的魔法师就是神裂火织和史提尔，但人家已经回英国了。

　　然后他突然一愣，似乎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最近这阶段总是能够遭遇各种各样的魔法师，而且身边还有一位真正来自魔法世界的人才！

　　“上条当麻……”六冢源念出这个名字，刚才的交谈当中，亚雷斯塔理事长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这个名字。

　　于是也不管那么多，六冢源拿出手机，将契约的原版拍成照片发送给了上条当麻，并且邮件说明了自己眼下的情况，请他帮忙找专家解读一下这份契约书——六冢源大概也能猜到，就是那位暴食的修女小姐。

　　同时，也将原版和翻译版给艾玛一份，让她也一起进行解读。

　　亚雷斯塔没有制止他，而是耐心地等待着。六冢源又倒了一杯红酒，端着它打发时间。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空间里一片寂静。

　　——啊，似乎……有点上钩了……

　　六冢源在心中复盘了来到这座“没有窗户的大楼”的全过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被亚雷斯塔理事长牵着走，几乎相信了他的“魔法契约”理论。

　　其实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从最开始的时候直接回绝。结果一点一点地走到现在这一步，如果上条当麻那边确定契约没有任何问题，自己又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签字，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亚雷斯塔理事长？

　　首先回复的是艾玛，她没有在契约条款当中发现漏洞和逻辑陷阱——至少在文本方面，亚雷斯塔理事长确实做到了“公平公正”。

　　尽管如此，艾玛还是强烈建议不要签下这份契约。

　　紧接着，上条当麻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茵蒂克丝看过了，契约本身确实没什么问题，甚至‘用巧妙的文字排布避免了魔法干扰的可能性’——她是这么说的。”

上条当麻说道，“唯一有些突兀的是，契约当中出现‘level5’的次数有点多，被她吐槽说不像是魔法师的风格。”

　　六冢源抬头看向亚雷斯塔理事长，指了指手机。

　　“这是为了强化魔法效果。”

亚雷斯塔理事长解释说，“因为level5是目前最高层次的力量，而且还是不同于魔法的另一个体系的力量，为了确保魔法能够生效，所以必须进行加强。”

　　听筒里突然传来茵蒂克丝的声音：“是那位亚雷斯塔先生在解释吗？我觉得有道理，利用诅咒类的魔法去影响另一个体系的对象，从来都是难度很大的操作。”

　　“好吧，谢了。回头请你们吃大餐。”

六冢源说道。

　　挂断电话，六冢源思考片刻，问道：“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只要我晋升成为level6，这份契约也就没有用了？”

　　“没错。”

亚雷斯塔理事长肯定道，“人之法不能约束神之力。”

　　六冢源顿时眼前一亮，他一直以来在准备的就是level6晋升计划，恢复level5只不过是前期的准备工作罢了。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能够尽快成为level6，这份契约也就没有意义了。

　　这样算来，答应这场交易，利用学园都市的资源推进自己的“系统”开发，或许还真是更有效率的方法。

　　亚雷斯塔理事长似乎也看出他的想法，说道：“如果你真的能够成为level6，那么我失去‘归零’的机会也无所谓。我创建学园都市的目的便是为了培养level6——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只要能达到这一终极目的，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