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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荣国府大宴宾客 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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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是个传统的封建士大夫,虽比不上贾代善宁愿自己身死,也要维护金陵贾氏的家族利益那么决绝,但也相差无几。  但唯一不同的是,贾敬只愿牺牲别人,从不牺牲他自己,要不然他岂会苟且偷生,躲到城西的玄真观修道炼丹去了?  是以,贾代善一提出让贾珙去开原卫那等险地上任,贾敬眉头也没皱一下就答应了,将轻装上阵的贾珙推了出去送死。  好在贾珙命大,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  利用古人普遍缺乏维生素B1,得了夜盲症的特点;又仿造了热气球,建立了天军,发动夜袭屡屡得手,成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统帅。  要不然,以贾珙原身与文盲无异的见识和胆识,早死在辽东的冰天雪地里了。  聪明又自私的人,一旦钻牛角尖,别人怎么劝,他不是认为别人都是错的,就是认为别人不理解他,贾敬就是如此了。  人说:“知子莫若父”,但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贾敬心头对贾珙的怨恨,贾珍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一向瞧不起贾珙这个庶子,觉得贾珙不过是得了宁、荣二府的余荫罢了,若是他去了辽东,也能快速收拢旧部,建基立业,夺了陈汉江山,哪里会像贾珙这样畏畏缩缩,不敢直接灭了陈汉。  如今,有了贾敬这个依仗,他就算同西府的人谋害贾珙,贾珙也没要报复回去的意思,只是分宗而已,不痛不痒的,连小小的惩罚都算不上,让贾珍以为,贾珙是个野囊求,只敢在外面狠,在窝里,他就是个软蛋!  是以,那天从天寿宫回宁国府后,贾珍先是庆幸自己没被清算,后又马上恢复了狂妄本性,想到贾敬偏心护持,贾珍的胆气壮了不少,自觉贾珙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几日,贾珍又同荣国府的老少爷们勾结在了一起,大肆收拢京城走投无路的文官,阻扰贾芸和倪二率领飞鱼卫,杀掉投奔到他们麾下的官吏。  贾敬案头的这封荣国府的请帖,就是贾珍偷偷递上来的,他希望把贾敬也拉下水,到时候来个法不责众,晾贾珙再大的杀心,也不敢把贾敬怎么样!  将刘常威重新收进门墙后,贾敬拿起请帖看了又看,终是狠不下心肠,同贾珙一样,和荣国府断了往来。  贾敬叹了口气,收起请柬,抬眸扫了眼刘常威父子,道:  “你们随本公去一趟西府!”

言毕,也不待刘常威回话,就率先出了花厅暖房,仪们外自有赖升安排车马,服侍贾敬去西府。  刘常威听了这话,脸都绿了,京城谁人不知,金陵贾氏三宗关系微妙,贾珙先前只是贾族中的小透明,现在他得势之后,可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断不会顾忌什么亲情不亲情的。  他现在若是往荣国府跟前凑,岂不是给贾珙上眼药?  外人能看出来的,偏贾敬、贾珍看不出来,也是奇了怪了,是什么给了他们父子胆量,敢拂逆贾珙的心意行事?  想是跪的太久了,或是刚才起身猛了些,刘常威险些摔倒,好在一旁的刘承宇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要不然刘常威非得马失前蹄不可,好在也没外人在。  刘承宇帮他揉了揉膝盖,活络了下筋骨,刘常威才站稳了身形,转首望了眼花厅门口,发现贾敬的身影刚刚消失,父子俩相视苦笑,只得跟上贾敬的脚步,往荣国府而来。  却说那日,贾母死皮赖脸地跟着尤氏去了天寿宫,晚间回到荣庆堂后,也没说贾珙同她翻脸的事儿,只是让才接过管家权的王熙凤,好好准备三日后的大宴,好好庆贺荣国府恢复了祖上的爵位。  连着几天,每日都有海量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前来送礼拉关系,或有直接递名帖投效的文官,就连贾雨村、张如圭这些革职的文官也不例外。  却说那日,贾雨村同张如圭一道被押解回京后,太上皇和乾治皇帝问了他们辽东的详情,这对难兄难弟没有丝毫犹豫,就把大华帝国给卖了,将辽东之事据实已告,倒是误导了大汉君臣,下了错误的判断,以为贾珙去了北方,断然不会三面开战,入侵大汉的。  是以,将宣府镇边军调来北京助战,被贾珙率轻骑偷了宣府镇,当日京城内外大混战,出乎意料地让贾珙捞了大便宜!  太上皇短时间内,又没法撤换那些同宁、荣二府亲近的将领,自从贾珙灭了太上皇所依仗的丰台大营后,就无回天之力,眼睁睁地看着贾珙,借着宁荣二公的威名,招降纳叛,一举将陈汉的老巢给端了。  太上皇自以为得所,又深恨这种投贼的官员,革除贾雨村和张如圭的功名,打发他们去了北京城西门城头做苦役,帮着京军一起守城。  好在贾雨村、张如圭命大,没遇到什么激烈战事,去了没几天,贾珙就逼降了牛继宗,贾雨村、张如圭等人见机的早,趁乱逃走了,躲入了京城黎民百姓之家。  贾雨村、张如圭刚改头换面,作了书生打扮,却又遇到了乾治皇帝以锄奸的名义,颁布了抽二杀一的政策,他们东躲西藏之际,遇到了外出泄火归来的贾琏。  因同在辽东都司为官,他们三人自是相熟,贾琏耳根子软,耐不住贾雨村、张如圭二人哭求,将他俩带入荣国府,见了贾政。  自从被大汉朝廷革职后,贾雨村心性大变,学会了逢迎拍马,偏他有生得一副好相貌,舌灿莲花之下,贾政哪里受得了,自认贾雨村是个知己,并谱连宗,唤贾雨村为侄儿。  留贾雨村在府上闲住,日日同他在外书房,高谈阔论,针砭时弊,说得兴起之时,更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大骂贾珙不忠不孝,应该退位还政于今上,自解兵权滚回辽东去守土。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贾雨村听了冷汗连连,他在贾珙手下做了一个月的粮草官,知道贾珙是个无情无义的,手段又狠辣,贾政根本就不是贾珙的对手,他只是拿贾政当跳板,可没想着去给贾政陪葬啊!  贾政每每提到贾珙,贾雨村打着哈哈一笑而过,可不敢深谈,或是略微替贾珙辩白两句。  谁知道这偌大的荣国府,有没有贾珙安排的密探,若是被他们听了去,贾雨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将来怕是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不说,就是小命也不见得能保住。  这日,荣国府大宴宾客,庆贺府上复爵,王熙凤、贾琏两人忙里忙外,像个陀螺一样,脚不沾地。但贾母和王夫人,却是收礼收得手软。  王熙凤才安排好酒菜,供贾母招待开国勋贵、皇亲国戚的女眷,又得来前院找贾琏,让他先把戏班让出来,说老太太点了《大闹天宫》这出热闹戏,里边的戏子没个会唱的,让前院戏班的人顶上,待会儿唱完了就还回来。  贾琏看了眼挺着大肚子忙碌的王熙凤,有些心疼,忙令人去唤会唱《大闹天宫》这出戏的戏子来,先予王熙凤应急。  才送走王熙凤,这边小厮来报,说是有几桌老亲没见到贾政,因问何故,小厮哪里敢直说,贾政嫉妒贾赦封了荣国公,躲在外书房里和几个清客相公闲谈,不想出来见客呢。  那小厮刚才回了贾赦,可贾赦直接将这个烂摊子,扔给了心向二房的贾琏。  贾琏听了,抹额摇头苦笑,只得去外书房去喊贾政出来陪客。贾政原不愿出来,可耐不住贾雨村、张如圭、詹光等人的劝说,只得来到前院陪客。  好巧不巧,荣国府宴客高乐之日,却是大汉朝廷向开国勋贵和皇亲国戚,追索国库欠款完结之日,他们一面筹集好了银子,一面来荣国府高乐,就看荣国府还不还欠款。  若是荣国府不还,他们也就不还,毕竟,法不责众嘛!  省下这几十万两银子,干什么不好?  就算贾珙态度强硬,不念旧情非要他们归还欠款,银子他们准备好了,随时可还。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正两不得罪就是了。  贾政才出来同相熟的老亲喝了几杯水酒,就见门子来报,说是宁国公来了。  不待贾政反应过来,贾赦抢步迎了上去,笑道:  “敬大哥,快里面请!”

一面说,一面将贾敬让进了前厅,在上座坐下。  待贾敬到来后,气氛更热闹了,三王八公之后,纷纷端起酒杯来敬酒,贾政只得苦笑着引刘常威、刘承宇父子落座。  一面问了刘承宇的书读到哪里了,可有不明白的地方,又招手唤过贾珠过来陪着刘承宇。  同舟共济过的贾珠、刘承宇二人,自国子监一别之后再度相见,自是喜不自禁。  把臂同行,一路说,一路笑,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唤过小厮置上一桌精致的酒菜,患难与共的贾珠、刘承宇二人稍叙离别之情,相知之苦。  贾政虽是同刘常威有过几面之缘,但都是有中间人在,他一个读书人,自是不屑与粗鄙武夫相交,把他引到武将堆里,贾政略微喝了半杯水酒,就找借口离了这桌。  刘常威本就不想和现在的荣国府有所牵扯,倒是乐得贾政如此,未几,他就和这桌被荣国府冷落的武将混了个脸熟,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吆喝着:“一条龙啊,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啊,五回首啊,六六六啊、八匹马啊、九连环啊、满堂红啊······”  却说贾政刚端起酒杯离了刘常威这桌,迎面就碰着贾珍过来敬酒,笑着和贾珍同饮了一杯,就听门子来报:  “二老爷,锦衣卫的堂官裘老爷,带领好几位北镇抚司的百户,说前来府上拜望。奴才要取职名来回,裘老爷说:‘我们至好,用不着这么麻烦。’一面下了马,就往里面来了。请老爷同爷们快接去。”

贾政听了,拧眉捋了捋颌下三寸短须,心道:“府上同锦衣卫的裘老爷没什么来往,他怎地也来了?”

一时想不明白,贾政挥手让那门子退下,同贾珍一道来到了主桌,将刚才门子的话,对着贾敬和贾赦又说了一遍。  贾敬听了,心里一惊,站了起来,同贾赦互望一眼,道:  “难道是裘德安?”

贾珍听了贾敬的猜测,却也是想起来了,这裘德安就是出卖孝义亲王老千岁陈烨的叛徒,也是来宁国府抓他和贾敬,进诏狱的那个锦衣卫千户。  想到过往受到的屈辱,贾珍双拳紧握,眸子里凶光大冒,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就等着裘德安进来,他好撕碎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杂种,以报当日之仇!  正说着,二门上的家仆又进来报,“裘老爷已进二门了!”

未几,裘世安满脸笑容走了进来,并不说话,径直来到贾政跟前,拉着他的手,说了几句冷暖的话。  见进来的果真是裘德安那个贼子,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贾珍气不过,大骂一句“畜生,纳命来!”

就冲了上来,举起老拳就要往裘世安身上招呼。  这时,门外跟进了大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力士,眨眼间,将前厅的所有出入口封堵了起来,大厅里的贾家诸位亲友,皆是大惊失色,挤作一团,杯盘跌落了一地,“啪刷啦”的清脆声不绝于耳,大厅里人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贾珍的老拳凝在了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举着,难受至极!  贾敬瞪了眼裘德安,唤回贾珍,贾珍这才顺着台阶下了,悻悻地收回高举的双拳,退回到贾敬的身后。  见大队锦衣卫不请自来,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贾赦可不想再去诏狱蹲大牢了,在裘德安抓住贾政的手时,他就躲在了贾敬的身后,露出小半个脑袋,小心地打量大厅里的一切。期盼一切会平安无事地过去。  自从贾珙掌握了京畿周围的兵权后,贾敬的脾气渐长,连大汉天子亲军——锦衣卫也不放在眼中了,吹胡子瞪眼道:  “裘德安,你好大胆子!”

“谁给你的权利,擅自带人来国公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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