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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贾珙:杀鸡儆猴没用,那就杀猴儆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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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三十年十月二十九日,乃是大汉勋贵和皇亲国戚,归还国库欠银的最后期限。  这日,还是同往常一样,贾珙早起练了半个时辰的刀法,沐浴更衣后,就来到花厅暖房用早膳。  只是,今日朱漆餐桌上,却是多添了两双碗筷。  见贾珙的身影出现在暖房,坐在椅子上看着陈坤和贾惜春玩耍的李绚,立刻站起来身来行礼。  家里来了年纪相近的玩伴,最开心的莫过于贾惜春了,两人整天腻在一块玩耍,也不见哭闹,倒是省了贾珙不少麻烦事儿。  至于往后贾惜春和陈坤感情加深,要在一起怎么办?贾珙可从来没想过,只要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事儿就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对于李绚眼中一闪而逝的喜色,贾珙假装视而不见,对于李禀宗等人心底打的鬼主意,他一清二楚。  想拿亲情羁绊贾珙,他们怕是打错了主意。  不过,若是将贾惜春伺候好了,贾珙倒不是不可以放陈坤一马,给陈汉留个香火。贾珙面带笑意朝着李绚点了点头,算是答礼了。  哲哲见了贾珙到来,自是高兴的不得了,拉着贾珙一阵叽叽喳喳,手舞足蹈地比划,就是连吃早膳都堵不上她的小嘴。  一顿饭的功夫,就在哲哲说她的小马驹如何如何跑得快,她的箭术如何如何的高超,一面又央求贾珙带她出城去打猎,说这些日子在府中憋坏了。  见哲哲不再推销她母亲——大玉儿,她小姨——小玉儿,又想着是时候整编京军,选拔些青年才俊,顶替这些开国勋贵高升文职后留下的空缺。  正好借着冬狩的机会,一起都办了,贾珙也好出兵辽左,消灭吴氏和祖氏盘踞的广宁卫、宁远卫,打通和辽东的陆地通道。  想到这里,贾珙揉了揉哲哲的小脑袋,答应了过两日,就带她去城北二十里的铁网山打猎。  和和美美吃完早膳后,喝茶解腻闲谈几句,嘱咐哲哲看完《九章算术》之后,才能去练武场骑马射击,又摸了摸贾惜春的小脑袋,让她的奶嬷嬷好生看顾,贾珙就出了后宅,往前厅而去。  才出了暖房,嘈杂的喧闹声、咚咚的锣鼓声、密集的叫好声、咿咿呀呀的唱腔,和在一起从东边的荣国府,顺着凌冽的东北风,飘了过来。  贾珙听了眉头一皱,脚步不停,问了句身旁的李尽忠,道:  “荣国府是怎么回事?”

李尽忠一边跟随贾珙的脚步往前走,一边小心地道:  “回皇爷的话,探子来报:今日荣国府大宴宾客,庆贺祖上的爵位恢复,汉国的皇亲国戚、开国勋贵、文武百官,扶老携幼齐聚荣国府大肆庆贺。”

“朕没记错的话,今日就是他们归还欠银的最后期限。”

“银子都入库了么?”

贾珙拧眉问道。  “除了保龄侯史鼎、靖忠侯史鼐、平远县伯王子腾、镇国公牛继宗外,其他的勋贵和皇亲国戚,皆是没有将银子还上。”

李尽忠面上一顿,接着回道:  “据东厂的探子奏报,说是这些勋贵和皇亲国戚,本来筹集好了银子准备上交的,可是他们得知宁、荣二府皆是没提还银钱的事儿,趁着荣国府大肆庆贺就齐聚在一起,打算先观望一阵再说。”

贾珙听了拧眉不语,面色阴沉得可怕,没想到贾家这些狗东西,目光竟如此浅短,天下还未平定,就得意地尾巴翘上天去了。被人当枪使拖他的后腿,这些寄生虫,简直不当人子!  贾珙冷哼一声,迈步直接进入了忠勇堂,此起彼伏的问安声不绝入耳,贾珙径直走到主位前坐了下来,右手虚抬,朗声道:  “诸位爱卿,免礼,平身!”

济济一堂的大华军将,谢恩后分作两班束手而立,偷眼瞧见贾珙面上阴云密布,谁都不敢吱声,静待贾珙训话议事。  收拾好心情,贾珙同诸将议定京军裁减的数额,十八岁一下,三十五岁以上的老幼全部淘汰,一个不留。  大汉京畿只保留十营兵丁,其中五营步兵、二营弩兵、二营轻骑兵、一营重骑兵,拢共五万六千兵马。  在汉华交界的长城,置八镇节度使,每镇三卫,其中一卫骑兵、一卫步兵、一卫弩兵,每卫满编五千六百人,共十三万四千四百兵马。  从今以后,八边重镇的粮草供应,全部直接由北京城转运,每月送三次,只许各边镇保留三到十天的存粮,谨防边军叛乱。  边镇和京师裁汰的军兵,就地安置,以工代赈,建设八条和北城直通的官道,令旨下达之日即刻动工。  布置完裁军,以及边镇和京师的防务后,贾珙顺势向他们道明了,二日后去铁网山打猎,以及封赏的事。  一提到封赏,大华诸将面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是要来了。  可是,瞅见贾珙面色阴沉,他们都不敢吆五喝六地谈论,只是以目视之,以抒心中畅快之意,封妻荫子,一朝富贵,就在后日,他们如何不喜,风里来雨里去,疆场搏杀可不就是为了这么?  对于贾珙为何臭着一张小脸,大华诸将多少也是知道点,荣国府的喧闹声,一墙之隔的忠勇堂的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扪心自问,他们处在贾珙的位置上,恐怕此刻就登门怒骂那些不着调的亲戚去了,哪里会忍到现在!  想到这里,大华军将心里顿时有些同情起贾珙来了,竟然有这么一大群奇葩族人。  喝令孙振武带领斥候营,负责安排铁网山围猎之事后,贾珙也没心思同他们商量,攻伐辽左和收拾忠顺亲王的要事,反正现在是冬季,一时也没法大规模动刀兵,两头开战。  听着荣国府传出的嬉闹声,贾珙心里烦躁至极,摆摆手挥退众人,立刻去执行刚才议定的事。  待大华诸将都离开后,贾珙心情沉重地端起面前的白瓷茶盏,一仰脖子将里面的茶水都喝了个干净,长叹一口浊气,站起身来,负手在大堂里慢慢踱着步子,目光游弋,最终定格在了从汉国内帑里搜罗出来的,挂在玻璃屏风上的《坤舆万国全图》上。  久久凝视跟前一人高的《坤舆万国全图》,世界这么大,还有那么多肥沃的无主之地,等着他去征服,贾珙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战火。  眼看佛郎机人和干丝腊人,已经圈地到眼皮子底下了,贾珙的目光,岂会仍是局限在汉地十三省,这等尺寸之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贾珙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热起来,他双拳紧握,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把金龙旗插遍全世界,让华夏文明成为主流文明,让华语成为世界通用语言,让华币成为国际货币,让华人在世界各地落地生根,悠闲地生活,不再忍饥挨饿,卖儿卖女,艰难度日!  瞥了眼荣国府方向,贾珙的眸子里寒光闪烁,冷声道:  “传锦衣卫指挥使——裘德安觐见!”

知道贾珙心情不好,李尽忠小心地应了声“是”,躬着身子后退了三五步,这才转身小碎步离去。  出得忠勇堂的大门,李尽忠疾走几步躲在廊檐下,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他心里知道,贾珙这次怕是又要打开杀戒了。  “伴君如伴虎,”刚才在大堂里,贾珙的脸色阴沉如水,李尽忠连大气都不敢喘,踮着脚尖小碎步走出来,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深怕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在气头上的贾珙,拿他出气!  平安无事的出来后,李尽忠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啪”的一声脆响,嗯,疼!才觉得自己还活着,也深刻体会到,他的干爹——魏忠贤提点他在皇帝身边当差,“一念生死,一念富贵,”的真真涵意。  收敛好心绪后,李尽忠不敢再耽搁下去,立刻着人去传初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裘德安。  出卖孝义亲王老千岁陈烨,当上了锦衣卫千户;见大华势大,又出卖太上皇,登上了锦衣卫首领之位,这一路行来,裘德安如履薄冰。  那日,贾珙发动火马阵、空袭灭了丰台大营,他就令晴雯之庶兄——裘德考,秘密潜伏进北京城,用大势和亲情劝说裘德安,投降大华帝国替贾珙效力。  起先裘德安有些迟疑,待听说小妹——晴雯,已经被贾珙收入房中做了贴身丫鬟,他的心思才活络起来。  裘德安虽出卖了亲哥,踩着他的尸骨上位,可那只是家族为了双保险,两头下注的结果。  若陈烨叛乱太康皇帝(大汉太上皇,现做了秃驴)失败了,恐怕死的就是裘德安了。  作为二哥,裘德安知道,晴雯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若是贾珙成年了,定会她收入房中,将来灭了陈汉,他也能跟着成为新朝的开国勋贵、皇亲国戚。  念及至此,裘德安才下定决心,领着麾下锦衣卫力士降了贾珙,待贾珙大军开到陈汉皇宫时,他带领麾下一彪人马里应外合,帮助贾珙完好无损地拿下了宫城。  后又率部作为大军引导,活捉了太上皇和乾治皇帝,当场被贾珙任命为大汉朝的锦衣卫指挥使。  得了贾珙的敕令,这几日,裘德安哪里也没去,就在北城锦衣卫驻地,整顿锦衣卫人员,安插亲信,彻底控制了锦衣卫,让它重新运转了起来,刺探军情、刑侦审讯、情报收集、打理诏狱、护驾伴驾,业务范围之广,几乎无所不包。  这日,裘德安没去别处,就在锦衣卫官暑坐堂。  裘德安昼夜不歇息,忙了这三五日,原先满头乌丝,现在鬓发间隐隐夹杂了几根如雪白发。  裘德安精神头虽不错,面容却很是憔悴,瞪着一对熊猫眼,要说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他正躺在朱漆官椅上,闭目养神之际,却听门子来报,说是贾珙令他即刻去宁王府觐见。  北京城妇孺皆知:锦衣卫出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初掌锦衣卫,裘德安正想拿下某些人祭旗,好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在贾珙面前刷刷存在感。  得了贾珙亲兵的传讯,裘德安对着西洋镜整理了下散乱的仪容,任凭他再怎么掩饰,可一对乌黑的熊猫眼,却仍是明晃晃的摆在那儿。  既然遮掩不了,裘德安索性不去管它,正好让贾珙看看,自己如何勤谨,如何忠于王事。  出得衙署,自有仆役将他的坐骑牵了出来,裘德安也不客气,直接踏在仆役的肩膀上,飞身上马,接过马鞭,“啪”的一声打在马屁股上,在一大群锦衣卫力士的簇拥下,向着宁王府疾驰而去。  宁荣街原本被大汉勋贵、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堵了个水泄不通,可裘德安是天子亲军首领,自认是贾珙门下走狗,岂容陈汉遗老遗少放肆。  一马鞭挥了下去,硬是从拥挤的人潮和车马中,开出了一条通往宁王府的坦途。盏茶功夫后,在一队锦衣卫力士拉人墙地保护下,裘德安轻松地来到了位于宁荣街的宁王府。  贾珙没等多久,就有小太监来报,说裘德安已经到了,在门房候见。贾珙摆手示意小太监去将裘德安引进来。  未几,身着绯红色飞鱼服的裘德安,就进入了忠勇堂,见贾珙在看着一副什么舆图出神,瞥了眼李尽忠,见他并不搭理,只得跪地道:  “臣裘德安,叩见陛下,恭问陛下金安!”

“裘德安,你来的路上都见着什么了?”

贾珙头也没回,仍是盯着面前的《坤舆万国全图》,问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裘德安哪里能猜得出贾珙的心思,只得照实说了,“入冬后,北京天气寒冷,街上很少有老百姓出来走东。只是,宁荣街却是到处挤满了人,微臣费了好大一番手脚,才来到宁王府见驾,还请陛下恕罪!”

贾珙听了,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裘德安,悠悠地道:  “既然杀鸡儆猴没有用,那朕就只能杀猴儆鸡了。”

“裘德安,你立刻带领锦衣卫力士,将宁、荣二府都抄了,所得钱财、字画、庄田、商铺尽皆折价核算,直到抵偿国库欠银为止。”

裘德安听了心里一惊,接着就是大喜,毫不犹豫地领命退了出来,一面派人去锦衣卫驻地,召集足够的人手接应。他则带着跟随而来的一队锦衣卫力士,好整以暇地来到了荣国府。  也不等门子通报,只说和府里老爷至好,径直来到前厅,拉着贾政的手,一边说些冷暖的话,一边来到了主桌,就见宁国府的贾敬和贾珍都在。  刚觉为难,该怎么处理贾敬和贾珍,就听贾敬喝道:  “裘世安,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擅自带人来国公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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