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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弃卒保车 贾母舍主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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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太康三十年十月三十日,再过两天就是冬月了。  久旱的北京城,终是迎来了一场鹅毛大雪,滋润了北方龟裂的土地。  这一夜北风呼啸,洋洋洒洒地将雪花,装点到了北京城的每个角落。  挂在屋檐上晶莹剔透的冰棱子,迎着淡金色的晨曦,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像是一粒粒珍宝一样,被人珍而视之。  翌日卯正,躺在暖和火炕上的贾母,降降地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如雪洞的屋子,原先陈列在各处的古玩字画,早已不见了踪影。  沙哑着嗓子,喊了几声,“水······水!”

炕头打着瞌睡的鸳鸯,听见了响动,猛地醒转了过来,望了贾母一眼,见她眼眸已经睁开,嘴角翕动,莲步轻移来到贾母的跟前,嫩白脸蛋上的喜色,是个人都能看得见,娇声道:  “老太太,您醒了!”

横七竖八挤在一处的贾赦、邢夫人等人,惊醒了过来,朝这里看了一眼,也顾不上整理仪容,一窝蜂式地来到了贾母跟前,面带喜色地望着贾母,一边问安,一边嘘寒问暖。  贾母侧眸看了眼,总也找不见贾宝玉、贾政、贾珠的身影,虚弱地道:  “宝玉和你二弟,为何不见?”

贾赦听了,面上一阵迟疑,心知贾母偏心二房,却也没想到,这都快死了,她对二房仍是念叨着不放,心里发狠,冷笑道:  “他们啊,昨日乾治皇帝下旨,说政二弟枉为读书人,鸠占鹊巢,以小宗凌大宗,乱了大汉纲常礼法,被锦衣卫撵了出去。”

贾赦话锋一转,幸灾乐祸地接着说道:  “昨天夜里,又下了场鹅毛大雪,这个时候,他们一家子还不知冻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贾母亦知贾赦对自己偏心二房不满,可谁家父母不是偏心的?唯她贾母是偏心的不成?  见了贾赦幸灾乐祸的样儿,贾母就来气,挣扎着要起来给他一下子,教训教训这个不孝的大儿子。  可是,贾母一整日粒米未进、又在冷炕上躺了这么长时间,身子虚得很,颤颤巍巍地够了几次没够着,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捂着前胸咳了起来。  一旁的鸳鸯见了,连忙坐在她身边,将贾母肥胖的身子支撑起来,靠在自己的娇躯上,帮她顺气。  未几,想是刚才咳得厉害,鸡皮脸上挂了一丝酡红,嗓子像是冒火一样,每说一个字都钻心地疼,恍若肉包子的双手,紧紧掐着脖子,艰难地从牙关挤出了几个字,道:  “水······水······水!”

鸳鸯俯低身子拧眉细听,才隐约听得是水字,转过臻首对琥珀急道:  “琥珀,快去给老太太寻一碗水来。”

琥珀听了面上却是有些为难,嘟囔道:  “家里都被抄干净了,什么都没有,河里也干了,我去哪里寻水去。”

贾母听了,却是心里凄凉一片,曾几何时,她喝蜜水都嫌浓了,总是喝老君眉茶水解渴,不想,今日要一杯开水,竟是困难至此。  心中哀戚,想哭却没有泪水流下;想干嚎,又牵动嗓子难受,如同刀割火灼般,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贾母自觉仿若置身于十八层地狱般。  一时悲从心来,暗恨贾家子孙不肖,连累自己一个金尊玉贵的人儿跟着受苦受累!  鸳鸯听了,没好气地白了琥珀一眼,娇声道:  “外面下着雪呢,没有茶碗,你不会用手捧一把雪来!”

“哎!”

琥珀应了声,面上讪讪地笑了笑,转过娇躯果真去门外捧了一把雪来,一面小心地喂给了贾母吃。  一把大雪吃下,冷得贾母直打哆嗦,不过,喉咙里的火辣,倒是消减了不少,精神头也上来了。  抬眸扫了眼屋里的众人,发现尽是大房之人,果真没有贾政一家半点踪影,心下有些悲凉,横了眼跟前的贾赦,问道:  “咱们家怎么就闹到这副田地了?珙哥儿不是说不追究了么?还帮你恢复了祖上的爵位。”

贾赦听了,心里有些怨愤,回道:  “还能是为什么呢?”

“前两日,连史家兄弟都知道上门来,找他们的好姑母要银子,归还国库欠银。”

“偏咱们家有银子,偷偷摸摸地运出去给史家和王家还钱,就没银子还自家府上的欠银!”

贾母听了,狠狠瞪了眼贾赦,喝骂道:  “还不是你个不中用的,尽知道躲在东跨院,整日里喝酒、玩小老婆、摆弄古玩字画,醉生梦死,诸事不理,败坏了祖宗传下来的家业!”

贾母话锋一转,又抱怨贾珙道:  “人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可他倒好,自己富贵了,在辽东当了皇帝,打进北京城来,也不知道拉扯家里一把。”

“尽对自己人下死手,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咱们就应该······”  贾母余怒未消,逮谁骂谁,却是唬得贾赦一跳,面色惊惶地左右看了眼,打断道:  “母亲大人,您可安生些吧!”

“咱们这里还不知有没有探子呢,若是传到他耳朵里去,怕是咱们府上的爵位都保不住了!”

贾母听了,面色讶然,一把拉住贾赦的手,忙问道:  “赦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府上的爵位真的还在?”

左手被贾母箍得死死的,贾赦挣脱了半天,也不见她松开,只得掩鼻闻着贾母口中发出的恶臭,拧眉回道:  “咱们府上世袭的爵位还在!”

贾母听了,一把放开了贾赦,面上也松弛了下来,喃喃自语地道:  “好!”

“好!”

“好,有爵在就好!”

忽地,贾母浑浊的眸子里,精光大放,抬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贾赦,喝道:  “可还是荣国公爵?”

迎着贾母眼眸中冒出的精光,贾赦浑身不舒服,像是被什么野兽盯着了一般,一边揉着发痛的手腕,一边低头小声地回道:  “不是!”

“是三等将军爵!”

贾母听了,精气一泄,身子软了下来,复又靠在了鸳鸯的怀里,喃喃地道:  “三等将军?”

“呵呵·······兜兜绕绕一大圈,到底是败下来了!”

不知不觉间,一行清泪,沿着贾母鸡皮脸颊上,两侧纵横交错的沟壑,蜿蜒而下。  一旁的鸳鸯见了,急忙掏出手帕子,轻轻地帮贾母擦拭眼泪,心下却是一喜,暗道:“眼泪,终于有泪水了!老太太的身子看来没有大碍!”

鸳鸯若是知道,《红楼梦》原著中,贾母活了八十几岁,而她却只活了二十四五岁,不知该作何感想,又会不会自觉咸吃豆腐操淡心?  众人见贾母好转过来,唯贾赦和邢夫人面色复杂之外,其他俱都欢喜的不得了,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生活又有了着落和盼头!  这时,多儿从外面匆匆闯了进来,嘴里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琏二奶奶要生了!”

这名唤“多儿”的丫鬟,原是跟着王熙凤陪嫁来荣国府的四大丫鬟之一。  《红楼梦》原著中因长得肤白貌美,身材丰腴、两眼含春,见不得她和贾琏勾勾搭搭,终是被拈酸吃醋的王熙凤寻了个错处,打发了出去,嫁给了后厨的多浑虫。  这么标志的丫鬟,贾赦自然多看了两眼,他的猥琐样,正好落在了贾母的眼里,啐了口,骂道:  “猪油蒙了心的,琏儿房里的人,你也瞅上两眼,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房里划拉,牛嚼牡丹,贪多嚼不烂!”

当面被贾母揭穿,贾赦老脸上挂不住,一甩袖子,气哼哼地去了外间,省得在这儿被贾母寻错处折辱。  可是,才来到外间,贾赦就冷得不行,唯一剩下的一点灰木炭在贾母房里烧着,外面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外间冷得像个冰窟窿。  贾赦又不好落下颜面,返回贾母屋子,只得忍着严寒,在外间跺脚,来回踱步取暖,省得被冻死了。  听说王熙凤生产,贾母得了报信,也是有心无力,指派了二三个有经验的嬷嬷去帮忙,至于有没有用,全看天意了。  望着炕上打滚的王熙凤,贾琏心如刀绞,抓耳挠腮,来回踱步,就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寻思着拆了左右厢房门窗烧了取暖,却闹得满屋子都是烟尘,呛得王熙凤、丰儿等人差点背过气去。  正是火烧眉毛之际,却听一小丫鬟来报,说隔壁宁王府派了小太监领着太医和稳婆来了。  贾琏听了,面上欢喜,口中自是千恩万谢,连忙对着西边的宁王府作揖,一面掀开门帘出来迎接。  随着太医和稳婆的到来,生火、烧水、顺气、接生,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未几,一阵嘹亮的“哇······哇”声传来,那稳婆不知从哪里撕下来一片大红锦缎,包裹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欢喜地来到贾琏跟前,道: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喜得千金!”

贾琏听了,小心翼翼地一把接过,低头看了看,那婴儿面色红润,闭着小眼,双手双脚胡乱地踢腾,哇哇大叫。  看着怀里的婴儿,因是早产,身量还没有正常婴儿的一半,贾琏眸中晶莹闪动,心情复杂至极,既难过,又高兴,抬眸望了眼远处的天空,又是心酸,又是欣喜地吼道:  “我当爹了!”

“我当爹了!”

········  荣庆堂里,冷静下来的贾母,眼看一大家子上千口人,衣食无着,日子没法过下去了,闭眸在脑海想着来钱快的法子。  拧眉扫了眼屋里,见没了赖嬷嬷和赖大的影子,贾母一问才知,昨日锦衣卫撤离后,赖尚荣派人把他们都接回家去了,连声招呼也没打。  贾母心里恨急,暗道:“本想主仆一场,好歹留些颜面,不想你竟自寻死路!”

荣国府老太太一去世,贾母就将赖大提了上来,做了荣国府的大管家,这么多年下来,贾母不是不知道,赖家借机贪墨了无数的银钱。  原先富贵时,贾母倒也惜贫敬老,可现在一无所有,奴才却富得流油,她如何忍受得了,着人去外间将贾赦唤来,嘱咐他抄了赖家,一应钱粮尽数充入公中。  等贾赦离去后,贾母一面遣人去宁国府借银子,一面派人去史家打秋风,又着人去寻贾政一家子,忙活了老一阵子,才微闭眼眸养神,就得了外边小丫鬟来报:  “老太太,琏二奶奶生了一个千金。琏二爷抱了来,给您道喜呢!”

贾母听了,眼眸都没睁开,摆摆手,道:  “外头怪冷的,让他不必来了,小孩子家家的经不得风吹,好好在屋子里养着就是了。”

那小丫鬟听了,面上一滞,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半晌回不过神来,还是鸳鸯示意琥珀,上前将她领了出去。  外面的贾琏听了,心里发寒,面色的喜色消失不见,低头看了眼怀中沉睡的婴儿,万般柔情,小心地将她裹好,一跺脚,冒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头也不回地往一墙之隔的宁王府而去。  却说贾赦得了贾母要抄赖家主意,心里喜的无可无不可,平日里,他就听说,这赖家的院子,比他的好多了,各色古玩字画应有尽有,就是他库房陈列的宝贝,也多有不如。  赖嬷嬷乃是贾母的陪嫁丫鬟,主仆二人相互扶持了五十年之久,情分非比寻常,再则,她的两个儿子——赖大和赖升,一个是府里的大管家,一个又是东府的大管家。  这母子三人,乃是贾母控制荣国府和宁国府的左右手。  有着贾母的护持,金陵贾氏的大小爷们,没人敢将他们怎么样,更别提只要有酒、有肉、有漂亮小老婆、古玩字画,就诸事不理的贾赦了。  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为了给荣国府续命,贾母也管不了许多,只得撇下情谊,渡过了眼下的难关。  平日里,赖家母子三人,把持金陵贾氏东西府,仗着贾母护持,在府里得罪的人无数,一听要抄赖家,众人纷纷相应,暗道:抄了赖家,至少大家都能活命,死道友,不死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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