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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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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贾母的冷漠无情,让孤苦无依的贾琏心死如灰,寻贾赦又不见踪影,只听家仆们说,领着一二百人去赖大家了。  作为荣国府的承爵人,贾琏却不知,府里的大管家,竟在府外是另外有家的。  贾琏问了几个人,都说不晓得,无法,望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又想到在火炕上来回打滚、粒米未进的王熙凤。  贾琏一横心,将婴儿紧紧搂在怀里,头顶凌冽寒风,黑灯瞎火地摸索到了宁王府。  望着面前紧闭的朱漆大门,贾琏冷得直打哆嗦,蜷缩着单薄的小身板,怎么也不敢再前进一步,俊俏的脸上,写满了迟疑。  贾琏不知,贾珙会原谅他和王熙凤,若是冒然前去叩门求助,恐又是无功而返,抑或惨遭羞辱,在得失间左右徘徊,踟蹰了脚步。  可是,怀中婴儿不耐严寒,啼哭不止,初为人父的贾琏,一阵揪心的绞痛。  贾琏正待舍了面皮,毅然迈步向前之时,抬眸瞧见宁王府的朱漆大门,“吱呀·····吱呀”一阵沉闷的声响后,缓缓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队身着雪白棉甲的侍卫。  那为首之人名唤“裘德考”,他是见了贾琏的,面上微微一愣,只见贾琏衣衫单薄,还有几块破损,颤抖不止的身上,已被一层薄雪覆盖,雪白一片,浑身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捂着一个婴儿,冻的瑟瑟发抖,有一声没一声地啼哭,看了教人心疼不已。  贾琏在辽东都司衙门做过招贤馆的主官,每日迎来送往,认识他的人不少,他任职虽时日潜短,裘德考却是认识的。  心下动了恻隐之心,裘德考派人去里头通知李尽忠,又亲自将贾琏迎进旁边的门房等候,着人送上一被姜茶驱寒。  且不说荣国府被抄家后,贾琏过得有多苦。  却说,那日祖可法趁夜色朦胧,反出贾珙大营,身边仅带着七八个亲兵,一路东躲西藏、昼伏夜行。  祖可法一行人八九人,不敢走官道,深恐被贾珙的追兵发现踪迹,尽寻荒芜人烟的山间小路,耗费了八九日功夫,才在大雪落下前,赶到了宁远城西门。  望着面前尚未建成的高大城池,祖可法不禁热泪盈眶,喃喃自语道:  “回来了·······”  “我们终于回来了啦!”

这时,有一队身着灰步棉衣的巡城兵丁,见了他们形迹可疑,大声喝道:  “谁在那里?”

“干什么的?”

“滚出来!”

说着,不等祖可法等人答话,刀枪齐聚冲了过来,将他们一伙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连日赶路,祖可法等人,能活着来到宁远城已是命大,衣服、铠甲、头盔、刀枪破破烂烂,同野人无异,也难怪那巡城头目见了如此应对。  祖可法心知,此时不是他逞威风的时候,得赶紧将贾珙杀害义父——祖大寿,表兄——吴三桂,要对宁远祖氏,广宁吴氏下手的紧急军情,通报给大公子——祖泽润,宁远卫指挥使佥事。  否则,贾珙大军开到辽左,就是祖氏和吴氏灭顶之时。  祖可法从胸口掏出一块铜质腰牌,喝道:  “我是祖可法,快带我去见大公子,本将有紧急军情奏报!”

那头目满脸谨慎地一把接过腰牌,拿到眼前,借着火星子发出的橘黄微光,细细看了一遍,他有些不确定这腰牌的真伪,又抬眸看了眼破衣烂衫,形同野人的祖可法,面色迟疑不定。  他也知道,大公子——祖泽润因祖大寿有了亲子后,自觉祖家嗣子之位难保,恐有一日被祖大寿暗地里弄死,故而行为有些乖张怪异。  那头目自忖道:“若是不明不白地领了一个野人,前去府上求见,怕是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被大公子,令人推出府门去咔嚓了。”

祖可法看出了他面上的疑虑,不耐烦地催促道:  “磨蹭什么?”

“快点!若是耽误了军情,大公子定斩下你的狗头,以儆效尤!”

那头目本就是行伍之人,心知军情重大,也不敢耽搁,将腰牌还给了祖可法,派了几个信得过的兵丁,去解除祖可法等人的武装。  见此,祖可法心里不悦,却也不想在小事上,同他们发生了冲突,令命大活下来的五个亲兵,包括他自己都解除了兵器,任由宁远卫巡城兵丁搜身。  收缴了祖可法等人的刀兵,那领头之人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冷着脸,一挥手,领着队伍向城中心的,宁远卫指挥使府衙而去。  一刻钟后,沿着直通城中的宽阔街道,他们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  挥手止住了队伍,那领头之人抢步上前,同门子说了几句。  那门子摆过头来,横了眼祖可法等人,对着巡城头目骂道:  “梁老五,你个猪油蒙了心的狗东西,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府衙里引,你当指挥使衙门是菜市场么?”

梁老五听了,心头不悦,却也不敢反驳,反而满脸堆笑,陪着笑脸,道:  “周大爷见谅,这人自称是祖可法,乃是指挥使大人的义子,小的刚才看了腰牌,一时也分不清真伪。”

“军情紧急,小人收缴了他们的刀兵,就带来府上,看······”  “哼······哼”  “看?”

“看什么看?”

“你自己搞不清楚,难道要大公子亲自帮你认认不成?”

“每月一两银子的饷银,养着你们这些丘八,那要你们有什么用?”

“难不成我们祖家的银子多了,要你们这群丘八花?”

姓周的门子对着梁老五,满脸不屑地骂道。  “狗日,老子活劈了你!”

祖可法听了气不过,一面喊着,一面想抄起腰间的家伙,就要上前教训那门子,  可右手掏了个空,面上一阵青紫,气愤难当还是想要上前,却是被身后巡城兵丁,用红缨枪死死抵住,动弹不得。急得祖可法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周姓门子见了,嗤笑一声,不屑道:  “你是什么腌物什,也敢在指挥使衙门放肆?”

“就是在辽阳城里僭位称帝的贾珙小儿,来了宁远城也得盘着,对我祖家老爷礼让三分!”

“就你个扁毛畜生,也敢在此撒野,不要命了?”

祖家族人为了争谁做继承人,不知道斗了多少个回合了,像这样故意刁难的事,每天都在宁远城上演无数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宁远城的老百姓先时旁观看戏,将祖家的内斗,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不想这一斗就是十三年,现在还波及到自身,他们早就没了先前闲心雅致,只盼着这场争端早点结束,可以让他们脱离苦海。  这一等,就是十三年,也许,要等到祖家被彻底从宁远卫抹去,宁远城才会平静下来吧。  这周姓门子早早地投靠了,祖大寿过继的嗣子——祖泽润一方,他自是认识祖可法的,可祖可法作为义子,祖家的家奴,支持的却是祖大寿的亲子——祖泽清,他岂有不趁机刁难,为主子鸣不平之理?  祖可法听了心里恨得牙痒痒,双拳紧握,双眸瞪得赤红,死死地盯着周姓门子,那凶狠的眸光好似要将他给撕成碎片。  可,回应祖可法的却是轻蔑一笑,不屑一顾,让他的滔天恨意,好似一拳击在了棉花上,没有一点杀伤力。  堂堂宁远卫千户、祖大寿唯一义子,在家门口上演一处,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好戏,他却拿一个小小的门子无可奈何。  这时,巡城而归的祖泽润,远远见了府门前的剑拔弩张,猛地一挥马鞭,胯下马儿的速度又提了起来,眨眼就来到了宁远卫指挥使府门前。  “啪”的一声轻响,陡然从远处传来,惊得府门前诡异对峙的两拨人心里猛地一跳,皆是伸长了脖子循声望去,想看个究竟。  只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郎,长得虎背熊腰,面色刚毅,好像同祖大寿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不是祖泽清来,还能是谁?  祖泽清潇洒地飞身下马,冷脸喝道:  “干什么?”

史可法来宁远卫府衙,名为见大公子,实则是见祖泽清,在他心中,祖泽清才是祖家的大公子,祖大寿事业的接班人!  如今,见到主心骨来了,史可法一把推开巡城兵丁,语带哭腔地道:  “二公子,老爷和表少爷,教贾珙小儿冤杀了!”

“他还要派遣大军来辽左,说是祖家和吴家是军阀,贪得无厌祸害百姓,要剿灭个干净,还辽左八十万老百姓,一片清朗的天空!”

说着,史可法扶着巡城兵丁的刀枪,痛苦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望着拧眉不语的祖泽清。  史可法虽言辞有所夸大,却将事实真相倒是讲明白了,贾珙确有灭宁远祖家和广宁吴家之意,煌煌大华帝国,岂容国中之国存在?  众人听了,心里却是唬了一跳,自从贾珙统一辽东,挥师东进灭通古斯后,声威大振。  又解救了九万余萨尔浒之战被俘的百战精兵,一举拥兵二十余万,称霸辽东,就连祖大寿、吴三桂,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他们甥舅俩见贾珙,将山海关守将刘宗敏调走,又令祖大弼以宁远卫指挥使同知之职镇守山海关,自以为贾珙不会翻脸。  正因如此,祖大寿、吴三桂依贾珙之令,前往辽阳城参加军事会议,商量辽左防务之事。  不想,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只听辽阳城往这里派了五万大军,和广宁卫吴氏有了摩擦。  但,今日忽然从史可法嘴里得知,贾珙杀了吴三桂和祖大寿,一时间,教人转过弯来。  祖泽清虽聪慧能干,却也只是个少年郎,陡然听闻父亲——祖大寿已死,感觉天都快塌了,只是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可是,祖泽清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刺破了手心柔嫩的肌肤,殷红的鲜血沿着指甲缝汨汨流下,显然,他的内心很是不平静。  祖泽清深呼一口气,压下体内沸腾的气血,拧眉扫了眼祖可法,强装镇定地道:  “随我来!”

言毕,祖泽清向后一甩猩红披肩,大步流星向府里走去,祖可法见了,面上没有半分犹豫,站起身来直接跟上祖泽清的脚步。  这时,周姓门子也知道事情的原委,更明白轻重缓急,赶紧闪到一边,束手而立,让祖泽清、祖可法二人畅通无阻地过去。  等祖泽清二人离去后,他立刻唤了身边的小厮,令他赶快去通知大公子——祖泽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贾琏在宁王府门房没等多久,李尽忠就派人将他们父女两,领进了忠勇堂花厅暖房。  在温暖如春的暖房里,贾琏捧着姜茶喝了几口,身上的寒气才散些,又用食指沾了沾姜茶,点在女婴的小嘴边,眼眸里尽是柔情。  贾琏虽不懂,何为父,可看着她一唆一唆的样子,食指猛地一抽,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俊俏的脸上,写满了慈爱。  未几,贾珙走了进来,恰好见了这温情的一幕,想着昨日贾敬身死,虽不是自己直接所杀,却是有他推波助澜的手笔。  想到这里,贾珙一颗冰冷的心,倒有一丝松动,可瞬间又收紧,他不是一直残忍嗜杀,不过是时事造就的,贾珙也是为了保命而已。  如今,他走到这个地步,登上了九五之位,贾珙注定是没法回头了。  自从去辽东之后,除了在镇远堡那晚,贾珙睡得踏实无比。其他的日子,贾珙就是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睛,不敢睡死。深怕有些人钻了空子,谋害了他的性命。  皇帝,权利虽大,却也失去了太多,对贾珙来说,有的只是责任,却从没享受,要想有一番作为,注定毁誉参半,为后人凭吊。  觉得有人进来,贾琏赶紧放下手里的姜茶,抱好婴儿,见是贾珙,面上一愣,跪了下来,道:  “臣·······小民参见······”  “不必了,地上凉,你又抱着个婴儿,不必行此虚礼!”

见贾琏面上纠结,贾珙一摆手,冷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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