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 贾芸略微一愣,贾璘接着说道:“非如此,以你的人品外貌,怎么会谦诚过分?”
贾芸的眼圈一红,声音立刻哽咽起来,再施礼说道:“璘大爷飞黄腾达以后,求可怜干儿子。”
贾璘叹口气,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不堕志向才是。若有机会,我定会助你。”
贾芸再要拜礼,贾璘只说不必。见他拱手要离开,贾璘喊来杜金平:“拿十两银子给芸哥儿。”
见贾芸眼睛惊得瞪圆,他再笑着说道:“以后更有好运找你。”
杜金平并不询问细节,当即拱手请呆愣的贾芸,跟随自己到了僻静处。 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杜金平漠然说道:“芸二爷请收着。”
说罢就要离去。 “好个哥儿。”
贾芸见他言辞不多、做事却利落,也不由得赞一声,下意识地拱了拱手。杜金平认真地回了礼,走去一边忙碌。 贾芸仍不敢相信眼前事实,但手里的银子却是硬邦邦的真实。赶紧把银子塞进袖子里,他呆看着远处与众人说笑致礼的贾璘,桃花花瓣落了一身也没觉得。 “嘿!这是做什么!”
贾芸还在发楞,却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肩头。 转头看去,他认出来人也是住在府外的贾氏族人,与他年龄相仿的贾芹。 略微拱了拱手,贾芸说道:“璘大爷高中,我羡慕至极。”
“恐怕未必如此。”
贾芹嘻嘻地笑着,伸手就要向他身上去摸。 贾芸立刻后退避开,嘴里说道:“芹哥儿放尊重些!”
“我见你与璘大爷嘀嘀咕咕,可是‘尊重’了?”
贾芹涎着脸笑道。 贾芸顿时眉头皱紧,嘴里恨恨地说道:“你且尊重就是!”
随后连忙抽身离去。 贾芹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再沉思片刻之后,也凑近贾璘那里。 正在与他人说笑的贾璘,余光里再见到一人走近,不禁转头看来。 “璘大爷,小侄贾芹给您磕头。”
贾芹正色说罢,再要郑重地行大礼。 贾璘知道贾芹这人外表温良,但内心却极为奸恶。淡然地看着他,贾璘摆手说道:“谢了芹哥儿。我这里还忙,芹哥儿且去那边吃酒。”
贾芹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敢表现出不满,只好继续赔笑着,尴尬地离去。走了几步,他又忍不住回头看看光鲜无比、气度不凡的贾璘。缺不小心,他和另一人撞在了一起。 扭头看来,贾芹并不认识这个长得粉嫩的小男孩。 他正要出言调笑几句,却被走近的一人喝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走路是这样走的嘛?!”
贾芹见到这人,立刻低头施礼:“原来是宝叔叔的伙伴,恕侄儿无礼了。”
贾宝玉的眉头皱得很紧,面对这个情况也只得回道:“还不快去吃酒。”
贾芹怎么敢得罪两府目前最贵的哥儿,连忙一边不停地致歉,一边迅速地走开。 他这难堪的情形,正被他的母亲周氏看个清楚。 才到身边,周氏立刻扭住他的耳朵,低声喝骂道:“那两个哥儿,是你这忘八崽子能靠近说话的嘛!丢人现世的货,滚回家去!”
贾芹被扭得生疼,又不敢大叫。好歹告饶脱身,他揉着耳朵,带着满是泪花的两眼,灰溜溜地跑走了。 贾宝玉见贾芹远去,转身对身边的那个粉嫩男孩子问道:“鲸卿,没有伤到你吧?”
这个小男孩,正是与贾宝玉同岁的,秦可卿的弟弟秦钟秦鲸卿。见贾宝玉关心,他不在意地说道:“那样的奴才,我不会计较的。”
“哈哈哈,”贾宝玉不禁大笑,“鲸卿莫乱说,那是我的侄子呢。”
“哦,知道了。”
秦钟脸上微红,难为情地答道。 “哟,这个哥儿是从哪里下凡的?”
王熙凤与平儿等人走近,笑着问道。 贾宝玉连忙介绍:“是秦氏可卿的弟弟鲸卿。”
一把拉起秦钟的手,王熙凤喜爱地打量着他说道:“眉清目秀、粉面朱唇,举止风流似在宝玉之上呢!”
贾宝玉只是笑,秦钟羞答答、腼腆地说道:“给二奶奶请安。”
“有宝玉说,我才知道你们姐弟的名字,都是好听。”
王熙凤搂着秦钟说道。 这边说得不尽兴,王熙凤见贾璘暂时清闲,又招手叫道:“璘哥儿快来看。”
贾璘走到近前,见到了秦可卿的弟弟。秦钟看到贾璘,只觉得这人有些严肃,连忙站得笔直。 似乎有了挺拔之姿,但他脸上却现出更多的,或是因为畏惧,或是因为羞于见到生人而泛起的红晕。 “璘哥儿看他人品如何?我只说要强于宝玉呢。”
王熙凤笑嘻嘻地问道。 贾璘对秦钟笑了笑,淡淡地说道:“确如美玉,终究不是宝玉。怯怯羞羞,鲸卿风姿胜于女儿之态。”
“啪”的一声,王熙凤拍了一下巴掌,做了决议:“就是这话了。”
秦钟对贾璘施了个礼,站在那里显得很局促。贾宝玉知道这个世面见得不多的哥儿,总是才见到大场面而紧张过分了。 喝得微醺的贾蓉从旁边经过,见状不由得笑道:“别吓坏我这小舅子,毕竟没有见过大阵仗。”
“你倒是见过,不过是多吃几杯酒罢了。”
王熙凤撇撇嘴说道。贾蓉最听她的话,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拱拱手连忙离开。 “我们不敢打扰璘哥哥,且去一边玩耍。”
贾宝玉对贾璘施礼说罢,拉着秦钟的手走去花间树影的后面。 “宝玉自然是大气非凡。”
王熙凤喃喃地说道,“那个哥儿虽美,终究家里微弱。可怜我那侄子媳妇儿美若天仙,却总是眉头不展的样子。”
贾璘默默地点点头,低声说道:“秦氏可卿确有天然的精明,不似鲸卿的伶俐。”
“可说呢!”
王熙凤的神情重又欢快,“她虽然不好直接出面,但出了不少好主意,让我很省心。没亏我平日待她不薄!”
说罢,她嘴里说着“璘哥儿赶紧去招呼来宾,我这上不得台面,只好吆喝丫鬟、婆子们去了”,带着平儿等人匆匆离去。 两府热闹了两天,贾璘再受召进入皇城,参加皇帝的赐宴,再拜见太上皇。本科状元,被任命为从六品职衔的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两人,被任命为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穿上了官袍的贾璘,再去宁荣二府拜会一番,自然又被众人赋予厚望。 “这个补子,早晚变成孔雀!”
贾珍的语气很坚定。 “这是什么话?!”
贾母不悦地说道。 ——————醉金刚来啦 贾珍见贾母神色不悦,随即就大笑着说道:“必是仙鹤补子!”
大成的官服制度:凡常朝视事,皆是乌纱帽、团领衫、束带。 文官以及武官的级别,可以从官帽、腰带、袍服的颜色进行区分。最明显的,莫过于绣在袍服正中的纹饰,可以轻易辨别。 帽子分为乌纱帽、梁冠。乌纱帽为官员常用,区分级别主要是帽顶、帽珠的材料,从玉、金、银、玛瑙、水晶、香木等;梁冠,藩王的冠帽可达九梁,其余官帽依次分为八梁到一梁。 然后就是腰带,分为玉、革、金、银、牛角等不同材质。 袍服颜色,一品至四品穿绯袍;五品至七品穿青袍;八品九品穿绿袍;未入流杂职官服与八品以下相同。 最主要还在于胸前的补子,文官从一品的仙鹤到九品的鹌鹑不等。即便官服颜色出现混淆,补子是绝对不敢有错误的。 贾珍想让贾母开心,就干脆把祝福贾璘成为三品的“孔雀补子”改说为“仙鹤补子”,意思就是贾璘未来会做到一品官,贾氏会出现超级大官——除了皇族以外,目前的大成,还没有文武大臣,在生前获得实授的一品官职。 吉利话谁不爱听呢? 贾母知道贾璘肯定做不得一品官,但听到贾珍这样说,也随即开心得大笑。她这是为了贾氏未来的荣耀而欢喜,虽然是句吉利话。 贾璘获得众人的夸赞与祝福,只有再次道谢一番。走出荣庆堂,他立刻去到仪门边的门房内,更换了便服。 杜金平小心地收好官服、官帽,顿觉轻松的贾璘,对随后跟来的林黛玉、甄玉莲、薛宝钗三个女孩子聊会天。 因为贾政给他整理了一处小院,贾璘平时就住在荣禧堂的后面。这样看似拘束,但对于胸怀坦荡的他来说,并不在意看似严厉的贾政。 林黛玉等人在他有闲暇的时候,也会带着各自的丫鬟、婆子,去谈论诗词、喝茶下棋。因为贾璘现在有了实际的职位,贾母担心他的日常起居,想要给他配几个丫鬟、婆子、小厮。 她先把这事和贾敏商量,询问怎么调度合适。 现在的贾府还是荣耀非常,更不用说贾敏未出阁的时候,在贾府享受到的待遇和受到的教育,一定更是富贵、严谨。 有了这些既往经历做基础,贾敏的识人能力自然超于常人。她之前把性格有些执拗的晴雯留在身边,也就是特意教化的用意。 现在遇到贾璘需要服侍的问题,贾敏或是已经当贾璘就是义子,或已有了对林黛玉和贾璘格外的心思,自然对他的事关注得仔细,不会再让其她生分的丫鬟接近贾璘。 想着能够“控制”住贾璘,她坦然地回复贾母道:“璘哥儿沉稳庄重,本有杜金平贴身伺候。其他小厮,随便安排一二即可。至于丫鬟,我看就把黛玉身边的袭人、可人给他调过去,觉得也就可以了。”
袭人性情温和大方,考虑事情周密稳妥;可人虽然性格热烈,但因为性命是贾璘所救,又避免留在王熙凤和贾琏的“醋意妒火”之中。所以她对于贾璘,是更为忠心无疑。 至于寻常伺候的婆子,无非就是做些粗重活计,就由王熙凤代为安排几个。 这件事说定,获知消息的贾璘对贾母、贾敏道谢不断。在荣国府里的生活安定,他在自己祖宅那边,也由杜正、周水莲夫妇安顿得很好。 贾政需要他为荣国府撑门面,又以引导、辅导贾宝玉为名,就要求他基本住在荣国府。因为心念着林黛玉,贾璘自然也心愿多在这里居住。 又出于保持适度礼仪的距离,他也会每月抽出几天,带着杜金平回去祖宅居住,也可以让杜正、周水莲、杜金平一家团圆。 生活安定下来,他每天的上下值,也由杜金平来安排好。只要是天清气爽,他就会骑马前去上值。若是有雨雪,杜金平就及时给他替换成马车。 大成的皇宫布局,与唐代基本相同——皇宫内部分为皇城、宫城。后者是太上皇、皇帝、太子、皇子、公主及其后妃们居住的所在;前者是朝廷的各核心办事机构的办公地点。 翰林院的位置就在皇城内部,由鸿胪寺改建而成。这所三进院落里,既有三品高官把持,又有众多的才子,作为未来国家栋梁储备。 工作强度并不大,贾璘与其他人一样,不过是谦虚谨慎地与上司、同僚客气地交往,等待着或者进入朝廷辅政,或者外派做官的机会。 下值后,他从侧门出来,与同僚拱手道别后,转头寻找在外面等候的杜金平。 “给璘大爷见礼了。”
贾芸先笑呵呵地跑来,恭敬地施礼说道。 贾璘还没说话,他又抢过杜金平手里的马缰绳,扶着马首说道:“璘大爷,请上马吧。”
近些天来,贾芸总是主动来这里接贾璘,表现得既有欢脱,又有谦恭,甚至是谦卑。贾璘看着他,心里有了和他多相处的念头:“芸哥儿回去莫走,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
贾芸欢喜万分地答应着,扶着贾璘上了马。杜金平不能让他牵马,硬是抢过来马缰绳。 回到荣国府更了衣,贾璘对袭人、可人说了“出去走走”之后,袭人一边认真给他整理衣帽,嘴里一边叮嘱道:“不是奴婢多嘴,大爷上值也是劳累,回来后原本应该由奴婢们奉茶歇歇才是。”
对于她的劝说,贾璘心里感谢,倒也不认为这是婆婆妈妈。他又还没开口,可人在一旁笑道:“大爷莫理她。若是爷们儿只在家里陪着丫鬟说话,那还能中金榜、得高官嘛。”
“我是这样说的了?”
袭人蹙眉还嘴道。可人只是捂着嘴笑。 贾璘迈步向外走,嘴里说道:“你们两个若是不得安静,就快做些针黹。就是在屋子里坐着看鱼,在院子里站着看花,也比现在好些。”
两人随即忍不住发笑,齐齐地福了福,答了是。 径自从荣国府的北门出去,贾璘看到一直站在外面等候的贾芸,立刻笑呵呵地凑近前来。 两人边走边聊着,贾芸不时地介绍着附近的状况。比如这里不远的西廊下那片住宅区里,就是他人称“五嫂子”的寡母住着的地方;贾芹的住处也在附近…… 走过两条街,贾芸再指了指那边的里坊说道:“我母舅卜世仁,就住在那里。”
贾璘略微一念,连忙止住暗笑。 贾芸倒也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名字好赖,原本也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贾璘只好回应道:“你这样说,也是有理。”
“快避一避!”
贾芸略微抬起袖子,遮住了颜面。 知道贾璘一定觉得诧异,他再低声说道:“左近的恶霸,放贷的煞星,人呼‘醉金刚’的倪二来啦!”
贾璘放眼看去,不用仔细辨认,就能知道贾芸说的是谁。 前面的人群中,摇摇晃晃地挤过来一个壮汉。这人一部虬髯、满脸横肉,身形阔大、四肢强健。 不仅外貌凶恶粗狂,这人又还眼尖。发现了贾芸,倪二立刻快步走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 “好个‘五嫂子’的儿子!贾二爷躲着我是为何?!”
他大叫着说道。 ——————冷子兴被人放了把邪火 贾芸见没有躲过,只得施礼说道:“倪老二,我和这位爷去前面找人,好巧遇到。”
倪二冷笑着说道:“这是有酒喝,不愿意带着我了?”
的确自己没有钱,贾芸胀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快放开。”
贾璘微笑着,伸手按住倪二的手臂。 倪二见这人也和贾芸的年龄相仿,只认为是螳臂当车。心里存着较劲的念头,他脸上神情装傻,手臂上暗暗地用力。 贾璘的手搭在倪二的胳膊上,已经感觉到他存着嬉闹的心思。面上神色不动,贾璘攥着倪二的手腕暗自使劲。 倪二原本不在意,此时已经后悔:自己的手腕传来剧痛。贾璘按住一会儿,随即松开;倪二立刻识趣地放开扯着贾芸袖子的手。 眼睛瞪得老大,他迟疑着不敢相信这个少年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的确是要与芸哥儿去喝几杯,倪二哥可知道附近有什么好酒肆?”
贾璘微笑着问道。 才醒过神来,倪二眨了眨眼,连忙拱手说道:“前面街拐角的‘风动松筠’,就是我的老相识。只管喝,酒钱出在我身上!”
贾芸不禁暗呼口气,对倪二笑道:“老二,这是我贾氏的璘大爷,” 贾璘摆摆手,制止他继续介绍“榜眼、翰林”之类的话。倪二立刻再拱手说道:“原来是璘大爷,就去那边说话!”
他在前面带路,贾璘、贾芸跟在旁边。转过街角,前面果然飘摇着一面酒旗,上面写着“风动松筠”的字样。 进了门,倪二大大咧咧地喊道:“包间找一个,酒肉尽管送上来,绝不赊账!”
既然他主动这样说,店里的掌柜、小厮都是欢喜:这个放高利贷、帮着看赌场,又以打架喝酒为乐的人,今天竟然如此乖顺。 几人坐定包间,倪二推开槅窗,看了看外面,再对贾璘笑道:“这样才有‘风动’的意思。”
贾璘还没说话,贾芸已经大笑起来:“只知道倪二爷是左近三街六坊的侠义之士,又更有风雅!”
“哈哈哈。”
倪二大笑几声,看向贾璘说道,“我不由得就对这位爷生出敬意,嘴巴也顺溜许多。”
小厮快速端来各样肉菜和一坛酒,再当面揭开酒封。 “嗯,够劲道。”
倪二称赞着说罢,亲自倒满了三碗酒。 贾芸还想再说贾璘的身份,被他岔开话题阻止。倪二只当他们是普通的贾氏族人,倒也仍是敬重。 贾璘边喝着,边笑着询问倪二的过活方式。提到这个话题,倪二自然是豪壮无比。他撸起袖子,又扯开领子,豪气地说道:“爹娘没有留给产业,只给了这副好身板。老天爷又给了胆气,呵呵,我倪二倒也活得不算差。”
贾芸连声称赞,贾璘也继续听他炫耀既往的打斗经历。 三人边说笑边吃喝,忽然有人隔着窗户喊了一声:“这不是倪二哥吗?”
倪二侧头看去,不禁惊呼一声:“哟,是冷二爷!”
说罢,他立刻起身,把座椅撞得“哐当”一声。 也不理会,他径自跑出屋子,从街面上把冷子兴拉了进来。 不见面则罢,见了面,冷子兴立刻就要跪拜,被贾璘连忙搀住:“冷二哥,千万不要这样。”
一旁的倪二、贾芸看得发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再有小厮送来碗筷,冷子兴被贾璘按坐在身边。 倪二给几人倒了酒,坐下来迟疑地说道:“我与冷二爷有过来往——我受过他银子的救助,也帮他打过想要抢劫他的恶徒。冷二爷与这位璘大爷也是早就认识的?”
“既然知道我是贾府周管家的女婿,熟识贾家的人,自然不是难事。”
冷子兴慨叹着说道,“可这位璘大爷,那是不世出的奇才!”
倪二听得有趣,贾芸更是停住了酒碗、筷子,听他继续说下去。冷子兴也不顾贾璘的阻拦,说了曾在金陵受到救助,以及贾璘的许多风光事。 这些是贾芸模糊不明的,又是更加敬仰贾璘。倪二再听说贾璘是今科榜眼、现在的翰林编修,当即惊吓得脸色苍白。 对方是一位青年官员,自己不过是个酒徒、街霸,倪二连忙离座退席,趴在地上要拜礼。 贾璘拉住他胳膊,轻描淡写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这一下,旁边的贾芸看得清楚,也是惊讶得张口结舌。 重新落座,贾璘笑着说道:“我们坐在一起,那就当做是好朋友!只说有趣的事,不必论及其它。”
倪二、冷子兴、贾芸连连拱手,嘴里说着“告罪”。贾璘端起酒碗,与他们一起喝尽。 “好丢人!”
倪二羞愧地说道,“我刚才还说什么有事来找我的话!这样看来,岂不被璘大爷羞死了嘛!”
“倪二哥不必如此。有言说‘一个好汉三个帮’,相互帮衬总是好事。”
贾璘摆摆手说道。 倪二再次拱手,自己喝了一碗酒,算是赔罪。 冷子兴也告罪说道:“也听说璘大爷的喜事连连,可我,哎,” 叹了口气,他再难为情地接着说道:“被人放了把邪火,遇到点小事没有办好。所以不敢去给璘大爷道贺,以免冲了你的喜气。”
听了他的话,倪二那边已经坐不住,又不敢抢话头。贾璘先开口询问道:“冷二哥有什么事,不放说出来听听。若众人能帮是最好,帮不了,也算是发了闷气。”
“也罢。”
冷子兴喝了一大口酒,一边叹气,一边缓缓地说了出来。 在古董行做个经济,他或者在长安、洛阳寻找商机,或者跑到蜀地、江南淘旧货。之所以这样满处跑,他肯定是有一些可以够得着的官贵朋友,能够给他提供一些信息。 有个豪门的相公,偷偷告诉他这家有古董要卖。冷子兴使了银子、搭了门路,见到了那只青铜羊角尊。 卖家要价的一千两银子的价格过高,冷子兴并不能直接买下来,只好想着联系下家,从中挣些中介费就算很好。 没过多久,他凭着那只青铜尊的图样,还真联系到了另一个豪门,那边的一位公子愿意出两千两银子买下来。 为这事办得顺利,他开心得连续几天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