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贾璘看着他问道:“我怎么信你?”
“壮士一言,必是千金一诺!”
曹云天挺身说道。 见他神色镇定,贾璘笑着伸手搀扶。曹云天更是惊骇,再又确认:贾璘果然是文武俱佳的奇人。他这轻描淡写地一扶,就把自己轻轻地拉了起来。 于是曹云天再又拱手施礼,贾璘转头对郑老三示意一下。 “璘大爷,您说句话就行。”
郑老三微笑着说道。 “给郑大哥添麻烦了。这位是我在江南结识的朋友,曾与我和林氏如海老爷一起戡乱。”
贾璘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抻出一张银票。 “不多,也还有一百两。”
他笑着说完,塞在郑老三的手里。 “这怎么使得?你们既是老友,说起来是我得罪了才是!”
郑老三连忙拒绝。 贾璘笑了笑,转头看了看。曹云天连忙跪倒在郑老三的身前,施礼说道:“求大爷饶命,再也不会撞在您的网里!”
“这是从何说起?”
郑老三连忙拉起他,“都说了是璘大爷的朋友,是我看走了眼。”
曹云天低头不敢搭话,贾璘不由分说地把那张银票,塞进了郑老三的袖子里:“我们自然好说话。可我知道你还要请其他兄弟们吃酒呢。”
推拒不得,郑老三只得不再勉强,拱手说道:“璘大爷有吩咐,在下只好从命。以后若用得着小人的时候,必当重报。”
“郑大哥千万不要再客气。”
贾璘还礼说道。 郑老三随即招手,命人近前给曹云天打开了链锁,故意大声说给其他衙役们听着:“真正办错了差!幸好璘大爷不计较,兄弟们真是惭愧!”
说罢,他连连拱手,贾璘还礼客气不停。 郑老三等人连声说着“得罪”,着急忙慌地赶着马车离去。 这边的曹云天见真的安全,感激得再要跪拜,被贾璘拉住:“曹旗主只要记住今日之事就好。”
“没身不忘!”
曹云天躬身施礼说罢,贾璘随即命他迅速远去。倪二等人看在眼里,各自佩服不已。 几人继续返城,仍是有说有笑,却都绝口不再提及曹云天的事。进入城门以后,倪二率先拱手道别,贾芸笑着说道:“待得清闲,必去找倪二爷喝酒!”
“芸哥儿尽管来找就是!”
倪二大笑着说罢,与贾璘施礼告别。 回去贾府的路上,贾芸不禁笑着问道:“那个曹云天,必是逃出樊笼的鸟儿,游进海里的鱼儿。但可惜了大爷的银子,或者落进了水里。”
他这意思,无非就是曹云天只是逃走,获救以后也不能还报贾璘。 “我见他有豪壮之态,觉得必是位英雄,也当再有作为。莫说百两银子,就是再多,我也会出手相救。”
贾璘漠然地说道。 贾芸自觉多嘴,红着脸道歉不停。出于难堪,他赶紧换个话题:“马上就是宁国府敬大太爷的生日,我想着能不能找点事情帮衬。”
他并不是只想帮忙,而是要从中能够挣得一些小钱,可以与母亲过得好一些。 “芸哥儿,等下你去我祖宅那里,”贾璘随即开口,贾芸连忙回应道:“璘大爷,俗话说‘救急救不了穷’。我好歹也是要点脸面的人,不能总白拿你的钱去花用。”
贾璘对他赞许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之前得了一些钱财,买了一些田地,又还有一些挂名的田亩。近两年的收成不算好,却也让杜管家操忙不断。我想再买一些田地,也就可以设个农庄。这件事,” “哦,侄儿明白了!”
贾芸立刻笑呵呵地说道,“大爷是想让我去帮着打理农庄?”
点点头,贾璘却又严肃地盯视着他。 “大爷放心!侄子绝不敢乱来!”
贾芸连忙拱手保证着说道。 “这个我自然是相信的。我也的确要你仔细照管,为将来做大事先做历练。”
贾璘叮嘱着说道。 贾芸口称“必定遵命”,心里暗赞:真是不敢做人与人之比。贾璘的年龄不大,说话办事侠义干练,又已有了许多成就。 贾璘继续前行,随后自顾说道:“宁国府敬大爷寿诞,必是热闹非凡。”
“那是自然。”
贾芸呵呵地笑道,“敬大太爷仍不会回府,还在玄真观静修。可珍大爷为了表尽孝心,必还会大加操办。”
说着,他就带着回顾与幻想,滔滔不绝地说着贾珍给父亲贾敬操办“无主生日宴会”的情景。 表孝心是必须的,但贾珍这个喜好无度奢侈的人,更要借着这场寿诞,来拉拢与各方官贵朋友。 请柬散发出去,各方亲友纷纷回帖,表示一定会亲来道贺。 荣国府的贾母、贾赦、贾政等人,贾珍肯定是要亲自前来,拜礼恳求过府欢聚一番。 贾母暂时不置可否,贾赦、贾政,以及邢夫人、王夫人都必然回复要去。过府欢聚,肯定要做各项细致安排。这倒并不为难,有王熙凤这个伶俐的人,即可轻松应对这些事情。 贾璘带着贾芸找到杜正,大致做了交待。杜正只是听命,贾芸即时获得任用。因为就此家里温饱立刻得到保障,贾芸再拜谢不止。 吩咐过后,贾璘只让贾芸向杜正先学习如何管理、整饬农庄,自己返回荣国府。 果然,府里众人的话题,多是围绕贾敬的那场特别的寿诞宴。对此敷衍了几句,贾璘拜见了贾母出来,身后笑嘻嘻地跟来林黛玉、甄玉莲等人。 “璘哥哥又是跑了一大天,幸好老太太和太太等人今儿个都是高兴,没有恼你。”
林黛玉带着庆幸的语气说道。 贾璘听了也不搭言,而是打量着她的神情。 “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林黛玉迟疑着,下意识地抬起衣袖,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旁边的甄玉莲也赶紧扭头去看,却并未发觉她脸上有什么污迹。两个小女孩先是松了口气,再就鼓嘴瞪眼地回视贾璘。 “我只觉得林妹妹似乎很爱掉眼泪,近来却总见你的脸上是干的。”
贾璘认真地说道。 眨巴了几下眼睛,林黛玉不禁眉头微蹙,眼眶像是立刻得到提示一般发红。 见到十一岁的她有了急恼,十五岁的甄玉莲连忙哄劝:“小妹别真的生气,璘哥哥是说笑而已。”
“我并没笑他,可他却是有意先笑我了!”
林黛玉说罢,紧抿着嘴唇。她的样子做出得颇为慷慨,只是眼泪真的浮上了她半个眼眶。 “好了,你那原本也是在笑我。可我毕竟不会气恼,小妹别真的掉泪。”
贾璘连忙说道。 就在林黛玉眼中的一滴泪水才落出眼睑,贾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已经从她手里抢来帕子,给她挡住了:“别真落下来。”
甄玉莲在一旁只觉得眼前一花,脑子都还来不及反应;林黛玉更是被他的这个动作先是茫然,再又吓到。 “这边是大水要决堤,却有飞来崇山挡住。我在旁边看到,只觉得比鹞子捉到兔子还要快得多。”
薛宝钗一边拿着帕子掩口笑着说,一边走到近前。 林黛玉这才醒过神来,半张脸遮着帕子,眼睛使劲看着贾璘:“你又吓到我了。”
贾璘把帕子塞回她的手里,轻松地说道:“薛姑娘说得虽夸张倒也不差,幸好这座山可以为小妹挡住洪水。”
暗呼口气,林黛玉也不再发脾气,转头看向薛宝钗。几人相对施了礼,她再开口说道:“宝姐姐心宽些。”
薛宝钗“嗯”了一声,笑问道:“璘哥哥又气到你了?”
甄玉莲忍不住在旁边说道:“中午吃饭,林妹妹就念叨着璘哥哥‘总不回来’,竟没吃几口。”
贾璘听了连忙解释:“我说是去打猎,却又和那刘姥姥一家说了会子话,再去她家里坐了坐。”
提起刘姥姥,林黛玉再又展颜笑了:“她来府里寻亲,已像是蝗虫一般。你却要去打她的秋风吗?”
她说得形象有趣,薛宝钗和甄玉莲对视一眼,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贾璘只好坦诚说了大概,当做是顺路去转看玩耍。薛宝钗听罢,率先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先不说刘姥姥,只说璘哥哥就是侠义重情分!”
她做了表态,示范作用立刻传导给林黛玉和甄玉莲。说话虽然顽皮,但林黛玉终究知道刘姥姥一家生活不易,也点头说道:“璘哥哥确如宝姐姐所说,极为慷慨义气。”
她又是眉头微蹙、眼神灼灼放光。可于贾璘看来,知道她此刻是真心赞美的,也就回以自豪得意的神情。 旁边的甄玉莲知道此时又以恢复了一团和气,不禁松了口气,顺势称赞几句之后,再好奇地问道:“打猎果然有趣吗?”
自然不能说“改日我带你们一起去”的话,但贾璘还是带着略微夸张的语气和词汇,描述了一下纵马驰骋荒原,再弯弓射猎的状态。 三个女孩子听得神往,齐齐地仰头盯看着他。 “这里并不是塾堂,璘哥儿也并不是夫子,你们就这样怕他?”
一人大声笑着说罢,随后走近前来。 这边几人回过神来扭头看去,正是王熙凤一边打着趣说话一边走来,平儿等人随后跟行。 只好各自把视线转向她。贾璘先施礼说道:“二嫂子又要辛苦了。”
“可担不得翰林哥儿的这句话,我就是劳累命罢了。”
王熙凤夸张地万福还礼,几人都是大笑。 说笑几句,王熙凤摆摆手说道:“你们说着话,我却真要去准备准备。”
目送她走远,贾璘也与林黛玉等人暂别:“我也要去准备准备。”
“你又要借故溜走玩耍?”
林黛玉立刻说道,更还下意识地要伸手来捉他。 “的确是要找个什么礼物送去才好。”
贾璘正色答道。 毕竟是祝贺寿诞,准备礼物是必须的。别人尚且不说,贾璘也胸有成竹,也会拿出一份大礼。 没过几天,冯紫英就派人来找,请他前去一叙。跟着来人进去冯府,冯紫英笑着走出后花园来迎接。 两人坐在屋中,几名丫鬟奉上清茶,随后退出屋去。 “璘哥儿敢猜一猜,事情办得如何吗?”
冯紫英笑着问道。 贾璘对他察言观色一番,淡然地说道:“北静王必然不会轻易出售那件青铜器。”
冯紫英见被他说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一来,似乎有些复杂。”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贾璘把杯子放回原处,再看着他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北静王府?”
“嗯?”
冯紫英诧异地看着他。 “我当初说得详细,更有菡哥儿相助,此事怎会不成?”
贾璘镇定地说道。 略微一愣,冯紫英随后感叹着说道:“定是难不住璘哥儿的了。”
“哈哈哈。英武、才情俱备,谁会不对璘哥儿相助呢!”
随着这话说出,蒋玉菡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既然已经说破,几人都是大笑。 “没有菡哥儿,此事不会轻易成功。”
贾璘拱手道谢,蒋玉菡连忙还礼。 请他坐在旁边,贾璘再说道:“菡哥儿办事精明,为人义气,令人钦佩!”
蒋玉菡连称不敢当,随后带着淡然的微笑说道:“菡不过是让人取笑的戏子罢了。”
说完,他的神色现出忧伤。 冯紫英连忙说道:“菡哥儿说的哪里话来!”
贾璘微笑着说道:“前些天,我和宝玉哥儿、蟠哥儿一起,去卫府做客,结识一位豪侠人士。此人生得面如冠玉,又有一身武艺。说他品貌风流倜傥,绝不为过。”
蒋玉菡听他说得有趣,本来端着茶杯的手,不禁停在了半空。 “与他结识,和方才菡哥儿突然现身,倒有几分相似。”
贾璘笑着说道,“我们坐着看戏,这位哥儿演了一回小生,着实精彩!”
蒋玉菡赶紧放下茶杯,凑近前焦急地问道:“这人是谁?”
“柳湘莲。”
贾璘随后说道。 冯紫英只说不知道,蒋玉菡却若有所思:“恍惚知道这人。又不知道宝玉哥儿和蟠哥儿如何?”
“宝玉,人如其名;蟠哥儿,却更是豪壮的人。”
贾璘答道。 “敢请璘大爷把几人约在一处,我们相见一晤?”
蒋玉菡显得很焦急。 贾璘端起面前的茶杯,略作思考。冯紫英正要开口劝说,蒋玉菡先笑了起来:“都别‘含着骨头露着肉——吞吞吐吐’!也不再多说什么请求的话,咱们先去拜见北静王爷!”
“菡哥儿冰雪聪明,在下也只是玩笑。”
贾璘笑着说罢,几人起身出屋。 北静王名叫做“水溶”,是与贾氏交好的“四王八公”之一,目前是这四王里面唯一还带着“郡王”封号的人,其余三位已经不在这个级别。 由此可见,年龄不大的北静王水溶既得祖上之功,也有自己妥善处置交往人事的精明能力。 几人到了王府,冯紫英还想以“贸然前来唐突”为由,只在府外等候,蒋玉菡却皱眉说道:“王爷喜交四海八方客,在下也已尽皆言明。冯公子还在推脱?”
冯紫英连忙拱手说着“得罪”,和他以及贾璘近前告知门房。 不多时,里面回了话,说是王爷请三人去后花园叙话。 从侧门进入府内,贾璘略作观瞻,见到此处繁华、阔大之状,胜于贾府数倍。 又可谓是僮仆、婢女如云。三人行走在途中,前面有两名锦衣小厮领路,身侧不时见到仆从躬身静候。 穿过仪门、游廊,三人在带路人的引领下,来到一处粉墙青瓦的院落外面。 一道宝瓶状的院门门楣上面,挂着一块黑底碧色行书匾额:春水舍。这是取意杜甫诗: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北静王特意在这个院落待客,意思就是很热情、很期待访客的到来。 在这道门略站了站,三人再次得到引路人的邀请;“王爷正在轩中安坐,几位请随我等进去。”
三人又整理了衣袍,低头跟着他们走入了春水舍。庭院内碧水几道,从铺着斑斓石子的甬道边,从小巧的拱桥、石板桥下,从竹丛的根隙之中,潺潺地流淌而过。 转过几丛花树,三人到了嶙峋的假山侧畔的一座小楼外,耳中听到有人发出清朗的声音:“有客来访,小王甚喜。”
贾璘随着这声音看去,只见一位头戴束发金冠、身穿团补五爪金蟒锦袍,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正微笑着走出楼门。 这人面如冠玉,笑容可掬着说完,贾璘等人近前施礼:“给北静王请安。”
北静王示意搀扶,三人免礼站在一旁。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北静王笑着说道,“诸位随意。”
贾璘答道:“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王爷所在,尽皆雅致。”
北静王开心地说道:“当科榜眼亲来,小王欢喜非常。”
各自寒暄几句,几人进入楼内安坐。丫鬟奉来清茶,室内早有熏香环绕,蒋玉菡略微一吸,拍掌笑道:“这是新到的交趾沉香,得来必是颇为不易!”
因为大成南境的不安宁,要想贸易得来交趾的沉香,的确不仅需要大价钱,更要有特别的关系,才能买得到。 贾璘看向一方小案,上面有个白瓷托盘,其中安放着一座小假山。靠近山巅有个半凹进去的小平台,一柱沉香制成的塔状香脂,正在散发着袅袅的青烟。 这青烟却并不飞腾上空,而是如同泉瀑、流云一般,顺着小假山的山石缝隙,滑落下去白瓷盘内。眼看着如同飞瀑流泉直落,下面更似清波荡漾。 “倒流香也是有趣。”
蒋玉菡说罢,看向贾璘。 “孤峤蟠烟,层涛蜕月,骊宫夜采铅水。讯远槎风,梦深薇露,化作断魂心字。红瓷候火,还乍识、冰环玉指。一缕萦帘翠影,依稀海天云气。”
贾璘念罢,在场人无不鼓掌称赞形象至极。 北静王称赞着说道:“早就想请璘翰林来叙,却又冗事繁多。直到今日才见,怎不让人叹息!”
“今日却更凑巧,正见到香烟事成!”
贾璘拱手答道。 笑了笑,北静王暂未作答,蒋玉菡干脆地说道:“这香烟缭绕得颇有仙气意味,若再有古物一起赏观,更为可爱。”
“有玉菡在,已如见到莹玉宝光。”
北静王笑着说道,却并不命人取来那尊青铜器。 “王爷必是珍贵古物,璘倒也有一件,可堪比对。”
贾璘镇定地说道。 “哦?”
北静王转头看来。 贾璘解下腰间佩剑,捧在手里说道:“此剑乃是家传,名为‘太阿’。”
铸剑之后,因为喜爱而赐予它好听的名字,是人们惯常的事。贾氏虽然豪贵,但与北静王相论,当然不能比较珍贵物品。所以北静王对贾璘这样说,感到很有兴致。 “我曾携带它游历了一番,又给它另外起个名字。”
贾璘笑着说道。 在场得人都知道他曾携带此剑游历江南,更还立过杀敌之功。此时他又说得引人入胜,北静王不禁好奇地追问道:“是什么?”
“曰‘解忧’。”
贾璘微笑作答,“世间恩怨,若能得此剑剖断,再无愁烦时刻。既然如此,难道还不能称它是宝贝吗?”
北静王先是一愣,随即就大笑着说道:“璘翰林果然好才情!世间无论嫌隙还是仇怨,哪有不会被它剖断的呢?!”
贾璘进而说道:“既然王爷能够认同,璘之此剑为众人观,也冒昧拜请王爷,请出那件宝物一观。”
北静王笑了笑,随即命一名美婢去拿来那尊青铜器。盖着一块红色锦缎,丫鬟把这个青铜尊放在了一张桌案上。再有北静王示意,她揭开了盖布。 “璘翰林请看。”
北静王伸手邀请道。 贾璘把佩剑挂回腰间,称谢后与冯紫英、蒋玉菡一起,走近观看那个青铜尊。 冯紫英、蒋玉菡并不很懂古物,只是做些虚赞之词,就各自坐回座椅。贾璘观看之后,皱眉思索许久。 北静王见状,疑惑地问道:“璘翰林对这件古物,” “得罪。”
贾璘施礼说道,“此物并非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