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谈妥,郁万三心情大好,似笑非笑的看着符景略,打趣道:“符老弟呀,上班的时候还是得注意点影响啊。”
都是结过婚的人了,符景略哪还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慌忙开口辩解道:“经理,沈姐就是正常来和我谈工作的,绝对没别的事情,您可千万别多想啊。”
“呵呵,我没多想,没多想。”
郁万三玩味的笑了笑,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我……”符景略看着郁万三的表情,顿觉自己再辩解也是徒劳,干脆不语。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我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郁万三见符景略有些窘态,连忙自己打起了圆场。
“好。”“行,你忙吧,我先走了。”
“诶。”
没过多久,符景略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下班,沙仲宏就敲门走了进来,先和符景略抱怨了一下轧钢厂对王以翰的处理太轻了,又小声嘀咕道:“郁万三也不怎么干净,杨厂长他们咋会任命他当电影院的经理呢?”
符景略闻言苦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温言说道:“大哥,这只不过是矮个子里面拔将军罢了,谁知道他们的想法呢?咱们还是各守其分的好。”
“唉,话虽是这么说,不过看到这些不平事,我这心里就不舒服。”
沙仲宏沉声说道。
“嗯,您这性格和罗应潮队长很像,有没有想过和他一起共事?我说不定可以帮您说说。”符景略点点头,温言说道,虽然自己做不到,但不防碍自己尊敬那些正真的人。
“兄弟,我到是挺想的,可他能要我这样犯过错误的人吗?”沙仲宏苦笑道。
符景略顿时默然不语。 “算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咱们电影院就数您文化最高,您帮我看看这种胶水有什么用?”沙仲宏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牙膏皮状的东西递过符景略。
“胶水?”符景略好奇的接过,挤了一点放在手指上捋了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啊。”
“您再等等看,我发现一分钟后它就会凝固,外表还会失去粘性。”
沙仲宏温言说道。
“好像是哦。”没过多久,符景略就发现手指上的胶水真的凝固了,手指一抠就掉了。
“您见多识广,知道这种胶水有什么特殊的用途吗?”“速凝胶水?让我想想。”
符景略脑海里泛过这四个字,开始闭着眼睛思考起来,越想眉头皱的越紧,没过多久,脸色就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是想到了什么吗?”沙仲宏看着符景略的脸色,也知道不对劲,好奇的问道。
“你这个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符景略仿若未闻,把手中的速凝胶水举到沙仲宏面前,肃然问道。
“就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我今天不小心把账薄的外壳弄坏了,就想找胶水把它粘好,结果就在抽屉里发现了这个东西,它和别的胶水混在一块。”沙仲宏沉声说道。
“这么说它是汤敬修弄来的?”符景略正色问道。
“肯定是,办公室以前就是他在用。”沙仲宏肃然点头。
“这下事情复杂了。”符景略紧眉了一下眉头,沉声说道。
“怎么说?”“这种速凝胶水真正的用途其实是用来配钥匙。”
“配钥匙?”
“没错,用的时候将胶液对准锁眼挤入,过个一两分钟,它就会按照铁锁的齿位形成一个硬质的钥匙模型,抽出来之后就可以按照它的样子配钥匙了。”
符景略将自己曾经看过的资料复述了遍。
“厉害啊,这种新颖的手法从来没有听说过,您是怎么知道的?”沙仲宏好奇的看着符景略。
“哦,从内部电影上看到的。”符景略找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理由。
“明白了。”沙仲宏再无他疑。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种胶水咱们自己可能都生产不出来,那么汤敬修是怎么得到的?”符景略肃然说道。
“咝……您是说他是卧底,和别的势力有联系?”沙仲宏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骤变,惊诧的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得马上去报告保卫处,让他们再查查汤敬修,他有可能在说谎。”符景略也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没有必要去偷出纳科的一万块钱。
“没错,你和我一起去吧,和我做个见证,也能把事情说清楚。”沙仲宏肃然说道。
“好吧。”…… 两人骑着自行车赶到轧钢厂,符景略多留了一个心眼,保卫处人多眼杂,并不值得完全信任,就领着沙仲宏去找了罗应潮,三人借用了于海棠的广播室秘谈。 罗应潮听完符景略的分析,脸色剧变,眉头紧皱,懊恼的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惭愧的对两人说道:“是我大意了,工作没做好啊,让这个狡猾的狐狸躲过去了,不过好在他还拘押在交道口治安所,咱们现在直接去和他们报告,再仔细的调查一番。”
符景略突然想起蔡万钧对他表外甥汤敬修不闻不问的态度,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怎么了?你还发现了其他的问题?”
罗应潮见符景略脸色有些不对劲,关切的问道。
“没有。”“那咱们走吧。”
“好。”
三人又骑着自行车赶到了交道口治安所,罗应潮向门口执勤的片警出示了工作证,三人很快就见到了段所长。 段所长听了罗应潮的汇报,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随后苦笑着说道:“你们来的太迟了,盗窃案早就调查清楚了,汤敬修五天前已经移交到了城东看守所,现在不归我管了,不过我可以向上面打电话汇报这个事情。”
“好吧。”
罗应潮无奈点头。
“段所长,您最好向上面询问一下汤敬修现在是否还在看守所?”符景略忽然插了一句。
“什么意思?”罗应潮不解的看着符景略。
“你是说他有可能跑了?”段所长瞬间明白了符景略的意思,肃然问道。
“不好说啊,汤敬修可是个非常狡猾的人啊。”符景略小心提醒道。
“有道理。”段所长肃然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大了。”罗应潮弱弱的说道,一颗心也开始悬了起来。
段所长迅速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起号码来,很快就接通了上级的电话,恭敬的说道:“局长,是我,段千帆啊,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请讲。”
“好的,局长,是这样的……”段千帆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做了个汇报,顺便提了一下符景略的建议。 “知道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
段千帆挂了电话,又热情的招呼起罗应潮三人就座喝水。 四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段千帆迅疾起身小跑着去接。 “你即刻带四五个精干的人员到隆福医院305号病房去看看,汤敬修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和人打架受了伤就昏迷不醒,已经送到那里去治疗了,我现在就带人赶过去。”
电话里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声音,对方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是。”段千帆恭敬立正。
符景略三人顿时面面相觑,感觉事情有些诡异,这也太巧了。 “罗队长,你们先回去吧,我现在要出任务了。”情况紧急,段千帆也顾不上说话的语气了。
“要不让我们跟着一起去吧?”罗应潮温言提议道。
“不行,你们没有受过正式的训练,情况紧急之下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们,再说了,您要是出事了我也负不起这个责,你们还是走吧。”段千帆摆摆手,沉声说道。
符景略见罗应潮还想再说,迅速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温言说道:“好的,段所长,不妨碍您出任务了,我们这就走。”罗应潮会意,跟着符景略快步走出办公室,沙仲宏随后跟进。 三人很快就走到治安所门口,罗应潮有些不甘心,小声说道:“要不咱们悄悄的跟在段所长后面去瞧个究竟?”
“嗯……罗队长,我建议您先回轧钢厂带几个精干的保卫人员过去,万一真出事了也能有个帮手,我和沙科长跟过去就行了。”
符景略稍一思索,温言说道。
“好吧,那咱们分头行动。”罗应潮点点头,知道这是符景略的好意。
“好。”…… 符景略和沙仲宏飞快的骑着自行车缀在段千帆一干人身后,到了隆福医院门口停好自行车,等了没多久,罗应潮就带着李斗七等四个精干的保卫人员前来汇合。 来不及寒暄,一行人快步朝305号病房走去,结果走到2楼楼梯口就撞上了段千帆带着四个精干的片警走下来。 符景略见状心里猛的咯噔一下,也顾不上礼貌,焦急的问道:“人跑了?”
“那倒没有,已经出院了,咱们虚惊一场。”
段千帆笑着说道。
“出院了?这怎么可能呢?”符景略本能的不相信。
“确实不在医院,昨晚汤敬修一到医院就清醒了,说自己只是受了轻伤,医生帮他包扎好就回看守所了,压根儿就没住院。”段千帆温言说道。
“是吗?段所长,要不咱们再去看守所确认一下?”符景略还是不放心,言辞恳切的说道,暗自思量,汤敬修真要是跑出来了,如果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定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就是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啊,阴沟里翻船的滋味可不好受。
“罗队长,您的意思呢?”段千帆稍一思索,看向罗应潮,温言问道。
“那就去一趟吧,反正都已经兴师动众了,去看守所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罗应潮知道符景略的另一层身份,一直很重视他的意见,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失误,他现在也很愧疚。
“好吧,小李你留下来到医院门口等局长他们,其他人跟我走。”段千帆回头对手下吩咐道。
“是。”符景略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城东看守所,段千帆去和里面的人交涉,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没过多久,段千帆就脸色疑重的走了回来。 符景略见状,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事情果然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段千帆走到罗应潮面前,心情沉重的说道:“汤敬修不在这里,看守所还一直以为他在医院治病呢。”
“看守人员也没有回来?”
罗应潮焦急的问道。
“没有,多半凶多吉少了。”段千帆摇了摇头,沉痛的说道。
“唉,都是我的工作失误啊。”罗应潮十分愧疚的说道。
“千万别这么说,您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其实我的责任最大,他在我们治安所呆了七、八天,我硬是没有识破他的真面目。”段千帆也同样自责。
“算了,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他抓捕归案。”罗应潮很快回过神来,沉声说道。
“没错,我现在带人回医院和我们局长会合,你们先回轧钢厂吧。”段千帆点点头,肃然说道。
“好,再见。”“再见。”
符景略站在罗应潮身侧,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等段千凡带人走远了,附在他耳旁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事情已经很严重了,我得向我的上级汇报。”
“应有之义,兄弟,我对不起你呀,太粗心大意了,你已经提醒过我要警惕汤敬修。”
罗应潮十分惭愧的说道。
“不能全怪你,我的疑心病也重了一些。”符景略摇了摇头,温言说道。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沙仲宏紧走了两步,来到了两人面前,肃然问道,他的心情也不好,怕自家表妹遭汤敬修的毒手。
“如果汤敬修足够冷静的话,说不定这会了他已经不在燕都城了,咱们干什么都无济于事。”符景略想了好一会儿,悠悠的说道。
“可是他没钱又没证件能跑到哪里去?”罗应潮疑惑的问道。
“他有钱,手里最起码有五百多块,至于证件嘛,找人伪造就成了,狡兔三窟,说不定他早有准备。”符景略已经想起了棒梗收到假粮票的事情,有这么厉害的画工,伪造证件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是说我表妹的那五百块钱是汤敬修偷的?”沙仲宏瞬间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