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民马上道：“好不容易请你们二位一顿，就是勒一个月裤腰带，也不能省这个钱。”

说完就让服务员拿酒。钟如臣却沉下了脸道：“王县长，千万不能这样。吃个便饭，哪儿能这么破费。你要是拿了茅台，我们两个也咽不下去。”

王志民见拧不过钟如臣，便采用了折中的办法，要了两瓶二十年。不一会酒菜上齐，三个人干了一杯，也不说正事，就扯了半天闲篇。不过，说着说着，还是说到了正题上。饭吃的差不多了，王志民给陶天泽和钟如臣让了一支烟，感慨道：“现在的工作是越来越难干了，钱县长马上要走了，把一摊子工作全扔给了我。不瞒二位说，陶书记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跟财政局的人掰扯。眼看着今年都过去一半时间了，财政局的各项预算竟还是个‘烂尾工程’，该支出的项没有支出，不该支出的项却支的乱七八糟。还有一个住建局，真能把人活活气死，一个城区规划搞了一年时间了，竟还没有眉目。我看高长平这个局长也是快干到头了。这几天，我正打算跟范书记汇报一下。高长平要是再这样下去，就让他腾地方。”

按说三个人并不算熟悉，这些工作上的事情，王志民是不应该在饭桌上说的，可他偏偏就说了出来。那就只能说明，他要向陶天泽和钟如臣传达某种信号。陶天泽就抽了两口烟接过王志民的话茬，冒诈道：“王县长，我也给你说个事，你不要传出去。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高长平可能跟313天桥倒塌事故脱不了干系。”

王志民马上诧异了起来，却反问道：“我怎么听说，天桥倒塌的原因是一个大车司机剐蹭造成的呢。”

王志民说这话明显是在装糊涂。城建局规划股股长范美琪出逃，办公室主任王金勇被抓，这样的事情在河西县就已经算是大事了，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岂能一无所知。当然范美琪设计刘俊杰砍死范美琪小姨和表哥的事情，一直处于保密状态，王志民不知情倒也在情理之中。陶天泽也不揭穿他，故意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大车司机叫刘俊杰，是城建局规划股股长范美琪的丈夫。我们怀疑，就是范美琪让她丈夫去投的案。你想想，范美琪是城建局的人，天桥建设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规划股的股长岂能做得了主，说跟高长平无关恐怕也没人信。”

王志民神情凝重了起来，半天才道：“这种事情得讲证据，可不能凭空猜测。不过……”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真要如陶书记所说的话，高长平可就该杀了。”

钟如臣接过话茬道：“陶书记所说也是猜测，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下定论的。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范美琪已经出逃，再要想找到有力的证据恐怕就难了。”

“范美琪还没有下落吗？”

王志民问道。钟如臣摇摇头道：“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事先就用她的孪生姐姐替换了她，用了个金蝉脱壳之计，然后出逃。当我们发现抓错人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这三天时间，她可以逃的地方很多。尽管公安局已经下了通缉令，但是至今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王志民举起酒杯，笑笑道：“我一开口就是财政局、住建局这些单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一开口就是案子。看来干什么工作时间长了，都会有职业病。不过，今天是我请你们二位吃饭，是为了高兴，可不是为了谈工作。来来来，干了这一杯。”

陶天泽和钟如臣就知道王志民不想再说下去了，就举杯跟王志民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送走王志民，钟如臣就对陶天泽笑道：“看来这个王志民与胡伦泰的做人风格有很大的不同。”

陶天泽问道：“你老人家觉得哪儿不同？”

意思还在调侃钟如臣的年龄问题。钟如臣自然不会计较，指点了一下陶天泽接着道：“胡伦泰处处透着霸气，无论到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据说前段时间在法庭上也非常硬气。王志民则处处透着谦虚、随和，从咱们邀请他一块吃饭，到最后离开，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连一句过分的玩笑都没有开，说你是贾家女婿也在用玩笑的口气极尽奉承。说气话来，更是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