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什么事情,一大早的吵吵嚷嚷的。”
立在门口观望多时的谢宛心皱皱眉头,扬声问道。院子里面的奴才们都是一惊,抬起头来,正对上,谢宛心清冷的眼神儿。香草见状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三两步奔上前来,伸手搀扶着谢宛心:“大小姐,是冯嬷嬷过来了,说是送你件衣裳。”
冯婆子这才装模作样的对谢宛心福身行礼:“奴婢冯氏,给大小姐请安了。”
谢宛心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冯婆子,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眼睛精亮,似是一副很精明的样子,面上便是冷冷笑了笑,并不让她起身,只是轻飘飘的道:“难得冯嬷嬷还记得我是大小姐,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冯婆子面色微讪:“大小姐何出此言,奴婢虽然未曾到隐翠院里头伺候过,但是一直和夫人一样,心里时刻都记挂着大小姐,从未敢忘。”
这番话说的,还真是好听,香草暗崔了一口,瞧着今日这大小姐的模样儿,定然不会让这冯婆子好过的,心里也是略略放心,忙是返回屋里给她搬了个椅子过来:“大小姐,您身子弱,坐下说话。”
谢宛心含笑点头,扶着香草的手臂,缓缓落了座儿,目光又是转向半蹲着身子的冯婆子,接着道:“其实,冯嬷嬷记不记得我是这府邸的大小姐,倒是不碍事,不过,若是冯嬷嬷不记得自己的身份,那就兹事体大了。”
冯婆子听的脑袋一懵,这傻子今天怎么回事,平日里言语颠三倒四的,今天竟然还摆起大小姐的谱来了,思量之间,冯婆子不禁悄悄抬起头来,朝着上首的谢宛心看过来,想要一探究竟,不想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当时就是一寒,连忙低下头:“大小姐言重了,奴婢随夫人嫁入侯府,都十几年了,焉能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见都这个时候了,这刁奴还不忘狐假虎威,拿夫人的威严来压自己一头,谢宛心便是冷笑一声,干脆点明了:“既然冯嬷嬷是这府邸的老人儿了,想来对于侯府的规矩,必定了如指掌了。今日我想要请教嬷嬷,如今这府邸里面,奴才进门,竟然不用通传了吗。”
该死,自己一时不慎,竟然让这这傻子抓住了错处,但毕竟自己是夫人身旁的大红人,她一个傻子,无依无靠的,单是凭这大小姐的名头,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思及此处,冯婆子又是顿觉自己的腰板儿挺直了几分,狡辩道:“大小姐误会了,今日奴婢过来的时候,原是让香草进来通传的,不过奴婢思量着大小姐素来身子弱,这时辰又早,奴婢不敢打搅大小姐,所以就悄悄……”“悄悄?!不过方才冯嬷嬷在院子里头,弄出这么的动静,看来我真是病糊涂了,竟不知道,悄悄二字竟是这般情形。”
谢宛心面上清浅一笑,言辞咄咄逼人。冯婆子半蹲着身子立了这么久,膝盖酸软,眼下已经是咬牙强撑着,因为很快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不想此刻,看眼前的谢宛心根本就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今天这傻子一个尊卑就能压死她,看来自己不能硬碰了,只得不甘心的跪下请罪道:“大小姐教训的是,今日之事,是奴婢疏忽了,还请大小姐责罚。”
“冯嬷嬷到底是母亲身边的人,若是贸然责罚了,怕是有损母亲的体面。”
谢宛心皱皱眉头。冯婆子心思刚刚落下,谢宛心便是话锋一转:“可若是不责罚,这满院子的奴才都在,往后我还如何管教下人呢。你说是不是。”
冯婆子简直肺都气炸了,但是却又不能发作,只能牙齿咬碎,不敢接话儿。一旁的香草从旁道:“大小姐说的是,这样吧,奴婢现在就去红雨院一趟,将此禀明夫人,如此一来,事情不就解决了。”
“这个法子好,还等什么快去吧。”
谢宛心展颜一笑,吩咐道。香草点头快步而去,谢宛心则是对冯婆子道:“冯嬷嬷,念你是初犯,又是积极认错,这样吧,你去院子外面跪满两个时辰就行了。”
“是。”
冯婆子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眉走了出去。入夜,香草看着眼前的谢宛心,幽幽叹息道。“大小姐,如今这府邸里面,还是夫人的天下,今日之事,倒是痛快,不过只怕也是惊动了夫人,我们以后要处处小心才是。”
“香草,我已清醒的事情,在府邸里面很快就会传开的,既然如此,我也无需隐瞒了,更何况,以后我也不打算继续忍气吞声下去。”
谢宛心回过头来,目光坚定。香草也是点了点头:“既然大小姐已经决定了,奴婢自是无话可说,一切听从大小姐的安排便是。”
谢宛心嗯了一声,稍加思索了片刻,回头将梳妆台里面的首饰之类的胡乱包裹了一下,塞给香草:“既然我们不想坐以待毙,就不能再和之前一般做睁眼瞎,这府邸里面,收买人心,刺探消息都是少不了银子。把这些拿出去当了,暂时救一下急!”
“大小姐,这些可都是夫人,留给您的,唯一的念想了,大小姐真的就舍得?”
见她如此,香草心里一阵悲凉,连忙劝道。谢宛心却是心意已决,催促道:“别说这些了,母亲要是在世的话,必定也是希望,我能够过得好好的,今日我如此做法,目前定会原谅我的,快去吧。”
“好,大小姐等奴婢的消息便是。”
香草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连连点头。红雨阁里面,谢宛如余怒未消,夫人李氏倒是面不改色,只是沉思着没有开口,谢宛如忍不住了:“母亲,都怪你心软,这些年留着那贱人干什么,看看,她今日竟然还能清醒过来,这般给母亲添堵。”
“好了,母亲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侯府千金,怎么能够这般口无遮拦,说话做事,都要讲究仪态表率。”
李氏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来,“不过,你说的对,今日这事儿也是母亲大意了,原本想着她这么疯疯癫癫的,也撑不了几年,自生自灭的消失掉,正是最好的结果,谁能想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