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折冠跟着大妞到走廊边的更衣柜换好练功服，再进场热身。踢了几下腿、冲了几道拳，他感觉到这个身体的年轻活力。在真实世界，郑喆贯毕业后再也没练过功夫，工作4年中明显感觉到身体素质在下滑。万学长走到郑折冠身边：“来，冠子，我们扎个下盘马，看看谁久。”

说完他一个沉气蹲下，扎出一个南方马步，腿平腰直手式正，很是标准。郑折冠看到他的收膝抠地的动作很自然，便知是个练家子。“好。”

郑折冠站到万学长旁边也扎下马步。没到五分钟，他双腿开始颤抖，臀部也出现收不住的下坠感。他刚站起，万学长一把搭在他手上：“坚持，坚持。”

‘坚持个毛线’郑折冠心里抗拒着。他记得在睡前的现实世界是从初中开始习练小洪拳，逐渐在学校没有对手，到了高中和社会人切磋了几场，发现空手打架优势不大、经常需要靠拍砖才能彻底服人，于是考入大学虽然也报名参加武术社团，但更多业余时间是习练技击术，并且是越来越偏向灵活凶狠的搏击训练。“不行了不行了。学长威武。”

郑折冠站起来对万学长抱了个拳，然后直奔沙袋区。踢腿、组合拳、闪躲……他的主观记忆还在，肌肉也有力量、身体灵敏也够用，就是协调有些陌生。虽然动作有些不通畅、力道有些不够舒畅，但他仍然越打越畅快。这时，万学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沙袋旁，又拉住了他：“冠子，来我们推个手。”

郑折冠只好跟着学长来到旁边空地，两人扎了半马练起小洪拳的基础推手。这套“小推手”只有8个格挡动作，前后连贯可以反复练习，两人的接触点全在手和手腕上。郑折冠推了会，感觉很无聊，心思不由回到之前的沙袋击打。“呯” 郑折冠做动作时一不留神变出了心里所想的侧勾拳，一下没收住，击中在万学长的左颊上。“哎呀，痛痛痛。这是什么新动作？”

郑折冠有点心慌，随口说：“小推手续集。”

“呦，没听你说啊。是不是你师傅不让你外露？”

万学长眯着左眼问道，“是的是的，我老家流派的独门套路。”

郑折冠连连点头，“我敬佩你是条汉子，就不藏着掖着了。”

学长听了很高兴：“好好，再来再来。”

万学长还是那套格挡动作。郑折冠闭上眼都知道对方双手的位置，不一会“呯”又是一拳打在学长右胸，他开始享受这种‘指哪打哪’的感觉，甚至内心发出‘人肉沙包就是比沙袋好使’的欢喜。又是几拳之后，万学长受不了了：“咱们休息下吧。”

“遵从你意。”

郑折冠也觉得这样打人还被感谢的行为，的确不太好，于是回到沙袋前继续练习组合击技。刚蹦跶了会，他看到学长带了个头套护具从里屋出来，又向他走来。这时郑折冠电话响了，他赶紧拾起一看是舜子的。再按动接听，原来舜子已到他宿舍楼下，他连忙回答“稍等，马上过来。”

他关上电话，转身看到的是万学长微微红肿的脸庞，他指了指手机，不好意思的说：“万学长，朋友来校，我有事先告辞。”

“这么着急吗？咱们再练练那个推手续集，要不伏虎拳也行，你的和我的还是差了半步。”

万学长拍了拍胸脯补了一句：“我没事。”

郑折冠看到他部分露出的脸孔发着油光，药油的光。“改天改天。”

郑折冠双拳一抱，“英雄何处不相逢。”

“也好。今天你状态不佳。我们明天继续。”

万学长抱拳还礼，“兄弟高山流水、来日方长。”

郑折冠找到大妞时，大妞正在社团门口举着副中号哑铃做前臂弯曲，等几位女同学路过后，立即放下哑铃：“累死我了。”

郑折冠很是好奇‘武术社团是怎么同意他加入的’？两人来到宿舍楼下，舜子站在楼门口对他俩打了个招呼。郑折冠却惊呆了。这个舜子和他现实世界的朋友余舜奕长得一模一样。这是他进入这个夜梦世界第一次遇到与睡前现实世界相吻合的人物。郑折冠怯生生地问：“余舜逸？”

“啊，是我，怎么啦？”

舜子看到郑折冠，开心地回答。“我昨天问你借过钱吗？”

他想到昨晚睡前打电话问他借钱的一幕。“没，你从没问过我借钱。怎么啦，出啥事了？你要借多少？”

舜子一脸茫然。“没事没事。不借钱。”

两人走到一旁，郑折冠把药给了舜子后，小心翼翼地交谈了几句，发现这位余舜奕和现实世界中的余舜逸情况相同，他们都是郑的高中好友，舜子父母都在老家开印刷厂、生意都不错，他们都没参加高考，都不愿待在家里、跑到拱州市和他叔叔学做书画玉石生意和印刷接单。“以后直接到正规药店买这个牌子就行，不查身份证。”

郑折冠把坤彪的话转述舜子，看了看舜子有些发福迹象的肚子，好奇地问：“你不行了吗？”

舜子却是一脸开心：“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书店领班，我早知道有戏，一直没放弃，前几天她主动约我吃饭、确立了关系……我订了今晚酒店，她答应来。”

“那你要这药干嘛？”

“听说男人第一次会很快。”

“嗯~有道理。聪明人。”

……郑折冠祝他今晚雄风不倒后，舜子匆匆离开。郑折冠回头找到大妞，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刚从宿舍楼拐上正路，身后有人叫了句“周睿”，他们回头看见缓缓走来两位少女。郑折冠仔细一看，正是上午在教室与大妞聊天、望向兔娃使其紧张的那两名青春女生。一位可爱圆脸少女有些微胖、紧绷的皮肤更显光滑，另位白净瓜子脸少女身材匀称、黑发映衬下人更加白嫩，郑折冠看着两位，心里感叹‘青春正好’。白净瓜子脸女生微笑地问道：“周睿、郑折冠，你们去哪？”

大妞看见她俩，嬉皮笑脸地上前叫了声：“白无常、胡婧婷，你们要去哪？”

瓜子脸女生瞪了他一眼：“你叫谁呢？真讨厌。”

大妞没理瓜子脸，对着圆脸女生说：“胡婧婷同学，你差点见不到我了。”

胡婧婷一愣：“怎么啦？”

“下午我在后山遇到一只大老虎，我转身想逃，身后又来了只大饿狼。”

大妞一本正经地说。胡婧婷更加发愣、眼镜也更圆了：“后山怎么会有大老虎？”

“你听我说啦。”

大妞接着往下说，“刚好我手中拿了只猎枪，还剩一颗子弹。对了，要是你，你是射狼还是射虎？”

胡婧婷想了想：“我射虎，虎会吃人，对吧？”

大妞点头回答：“看来我俩很般配，我是色狼。”

“不般配。我是射虎。”

“对呀，你是色虎、我是色狼。”

白无常又瞪了一眼大妞，在胡婧婷耳边轻言了几句。胡婧婷这才回过神、脸色微微泛红，拉着白无常的胳膊：“欣怡，我都说了不要走这条路，你看，遇到周睿这个不正经的胖子。”

“胖子就胖子，哪里不正经了？”

大妞抗议道。“讨厌。”

胡婧婷轻骂了句，躲在白无常范欣怡的另一边，与大妞隔开。范欣怡对大妞说：“张翰博请我俩去红星小馆吃晚饭，你们去哪？”

“踏马弟又请你们吃饭？”

大妞睁大眼睛回答，“好好，一起去。”

由范欣怡带路，他们来到戏剧楼的一间小型剧场，里面的话剧社团正在排练。范欣怡走进舞台找到踏马弟时，他正举着根枯叶树枝站在舞台的一边。舞台旁边有社团成员看到有人进来，主动打了招呼：“欣怡、婧婷，你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现在来剧团？”

“她俩来找我的。”

踏马弟抢先回答。“张翰博，你别说话。”

一位手拿剧本、也戴着眼镜的帅哥走到踏马弟附近，教育道，“你见过小树会说话吗？”

“见过啊，我还见过母猪爬树。”

踏马弟马上顶嘴。“母猪爬树？什么剧目？”

戴眼镜帅哥好奇地问。“我俩表演下就知道了，我还是树，你来爬吧。”

踏马弟说。“你……”眼睛帅哥这才反应过来。“别吵了，还排练不排练了？”

舞台旁边有位长发苗条女生打断了他俩的对话。范欣怡站在舞台下保持微笑没说话，胡婧婷一个人躲到观众席角落看着舞台。眼镜帅哥对踏马弟挥了挥手：“既然是找你的，那你走吧。”

“你TM最适合演母猪爬树了……”踏马弟咕嚷着放下小树干，准备离开。那位长发苗条女生追着他到舞台楼梯边问：“张翰博，我好不容易帮你要到一个角色，你排练完再走吧？”

踏马第笑嘻嘻地对她说：“不好意思啊，赵茉晴，我朋友找我有事，先退了。你们接着排练，有事随时电话我。”

赵茉晴有些生气：“你少和范欣怡在一起，她就会……坑你。”

踏马弟正在下台阶，随口答到：“她比你漂亮。”

“你说什么？”

赵茉晴一下没听清。踏马弟赶紧笑嘻嘻地说：“没什么。我说你戏服真漂亮……对了，今天买的瓜子和桔子放在桌上，你自己拿着吃啊。”

说完没等对方接话就下了舞台。他快步走到范欣怡跟前，范欣怡轻松地说：“我路上遇到周睿和郑折冠，就一起过来找你了。”

踏马弟毫不介意地说：“没事，我本来就要叫他们的。”

说完一摇一摆的带头走出话剧社团。五人快到学校北门时，孙铭洋出现了：“冠哥，终于找到你了。走，下午我说了请你吃饭。”

大妞看了下孙铭洋：“好啊，走啊！”

孙铭洋看了下大妞：“你这个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