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出了校园北门,马路对面就是美食街。傍晚的美食街比中午热闹多了,满街灯红酒绿、四处飘香。街上的行人除了统计大学的学生,还有不少周边居民,整条街熙熙攘攘、人声喧哗。大伙走在美食街上被各种美味和工艺品吸引着。大伙东看看西摸摸,各自有各自感兴趣的物品,一伙人的队伍很快散了形。孙铭洋跟着郑折冠想单独拉他走,大妞跟得更紧,使得孙铭洋不停地对他翻白眼。范欣怡胡婧婷沿着街边走边议论各种美味美物,很快落在大家的后面。郑折冠走得比较快,一会身边就只剩下大妞和孙铭洋,三人停下了脚步四周张望,发现另外三人落后得有点远。郑折冠不知道往哪走,便停下脚步等了会,又对后面喊了句:“快点吧。”
踏马弟快走几步、赶了上来,胡婧婷也拉了拉范欣怡后加快了前进速度,但范欣怡还是慢腾腾地走在最后。郑折冠看到她走了几步又在一家果脯店门口停下,不动手也不说话、停在货柜前只是看,郑折冠心里嘀咕‘这人咋听不懂人话’?大妞靠近郑折冠轻声说:“你喊不过来的。白无常在食品店停下,就是等人买单。”
果然,踏马弟又屁颠屁颠地折了回去。等到范欣怡拎着一大盒果脯和大家汇合后,大妞问她:“你是果脯吗?这么爱吃果脯?”
范欣怡好奇地问:“爱吃什么就是什么吗?那你爱吃烤鸡,就是烤鸡吗?”
“我爱吃狗不理包子。”
大妞回答。“那你就是狗不理,哈哈。”
胡婧婷说完就笑了。大妞看着范欣怡说:“对啊,我就是狗不理。刚才叫你都不理。”
范欣怡听完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把手中果脯递给了胡婧婷。胡婧婷开心地接了过去,边走边看:“哇,颜色好好看哦。”
之后一行六人不再东张西望,在踏马弟的带领下直奔“红星小馆”。这是一家早中晚餐都营业的小饭店,处在美食街街角,店面不大但挺干净。进入饭店,孙铭洋四处看下后,拉着郑折冠说:“冠哥,我俩换一家吧。”
“老板,点菜。”
踏马弟大大咧咧地喊到,“大家想吃啥就点啥,我请客。冠子、孙铭洋一起吧。”
孙铭洋刚说:“不用,我们自己吃。”
立即被大妞接上一句:“要请一起请啊。”
堵得孙铭洋不敢发声。胡婧婷说:“一人一碗鲜肉馄钝吧,这店的特别好吃。”
踏马弟笑眯眯地对范欣怡说:“欣怡,你最爱吃这里的小炒肉了。”
范欣怡点点头,抬头看着墙上的菜单点了几个炒菜和大瓶饮料。踏马弟又让郑折冠点菜,郑折冠笑笑说:“够了。”
大妞这时凑过来:“我要点土鸡煲。”
踏马弟推开他:“你个肉包子,吃什么土鸡?”
然后邀功似地看了看范欣怡。范欣怡谁也没理,拉着胡婧婷找了一张大桌子坐下,不再说话。按照踏马弟要求,先上的炒菜,大伙吃得不亦乐乎。期间,踏马弟问了大家两次“再来几个菜吧?”
都被大伙拒绝了。大妞闷头吃喝;孙铭洋和胡婧婷挨着坐,两人讨论起烹饪;范欣怡没说话,专心吃着,看得出来桌上都是她喜欢的菜。“馄钝好了。”
传来老板喊声。踏马弟起身去端馄钝,大妞跟着起身:“你们坐,我去端。”
到了出餐处,大妞偷偷往一碗里的一个馄钝里插入根小干尖椒再翻转盖住。踏马弟看到,会心一笑,把这碗端在盘子最里面。“怪怪,这小炒肉不是本地做法。我炒前会加糖腌制,那样味道香甜、肉质鲜嫩。”
孙铭洋滔滔不绝向身旁的胡婧婷做着讲解,胡婧婷时不时发出“你真厉害”的表扬、引得范欣怡也偶尔抬头看孙铭洋。踏马弟叫了声:“馄钝来喽。女同学先吃。”
就从大妞端的盘子里逐一取出馄钝。最后他把那碗有辣椒的馄钝放到孙铭洋桌前,说了句:“趁热吃啊。”
孙铭洋说了声谢谢,继续向胡婧婷介绍本地名菜。踏马弟落坐后吃了两口馄钝,隔着饭桌对孙铭洋说:“再不吃就凉了。”
孙铭洋挪过那碗馄钝大口吃起来。吃了几口,他突然抬头、张大嘴“哇,好辣。”
踏马弟安慰道:“别浪费,咽下去就不辣了。”
孙铭洋做了个吞咽动作,结果呛出眼泪:“咳…咳…”大妞这时从厨房端来一大杯白开水,跑出来递给孙铭洋,孙铭洋赶紧喝了一大口。“多喝几口就好了。”
大妞扶着孙铭洋的手劝道。孙铭洋又辣又呛得说不出话,连着又喝了两大口,才发觉这水不对劲,“噗呲”一声,红的白的一起喷了出来,他带着哭腔申诉:“这是酒”。范欣怡正在夹菜,筷子被喷到满是汁液,脸色变得不爽;胡婧婷好奇地看着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的孙铭洋;大妞、踏马弟笑得前俯后仰。踏马弟边学孙铭洋喝水边问:“咕咚咕咚,还辣不辣?”
胡婧婷也歪着着头问:“你还辣不辣?”
孙铭洋惊恐地看了眼胡婧婷,全身一软“扑通”倒在了胡婧婷身上。“啊……你干嘛呀?”
胡婧婷吓得大叫。几个男生赶紧上前扶起孙铭洋,发现他醉了。踏马弟扫码结账后大家出了店门,这时天色已暗,月亮很大但空中有大片云层。三位男生轮流架着孙铭洋往学校走。路上胡婧婷关切地问了几句“孙铭洋还好吗?”
大妞咋咋呼呼地回答:“男人喝点酒算什么,一会就好了。”
大伙刚进校门,两位女生便分道离去。三人继续架着孙铭洋往男生宿舍走。孙铭洋全身瘫软,架着他走路很是费力气。踏马弟叫嚷着:“TMD大妞使的坏,凭啥让我们受累?”
大妞不甘示弱:“踏马弟,馄钝可是你分的。”
“白酒是你倒的吧,还说多喝几口,没人性啊你。”
“你叫孙铭洋吞辣椒,还问人家辣不辣?雷不是人啊。”
……一路埋怨到了宿舍楼下。大伙把孙铭洋平躺在楼外的长条板凳上,郑折冠坐在旁边休息,踏马弟说去叫人。大妞擦擦汗:“我去看看,踏马弟做事不太靠谱,你在这等下吧。”
大妞刚离开,孙铭洋挣扎坐了起来,拉着郑折冠说:“冠子……哥……有信,帮我…交叶雨菲?”
郑折冠赶紧扶住他,回答说:“可以的。你还好吗?”
心里却在想‘这小子挺坚强啊,醉成这样还能记住这种事’。“我…跑三千米都行…头好晕…怪怪”孙铭洋摸出一份信交给郑折冠后,又躺下了。过了会,大妞把孙铭洋室友都叫到楼下,大伙围着商量如何把孙铭洋架到三楼宿舍里。这时,踏马弟扛着一根晾衣杆从旁边小道走了出来,杆子很长、他也很长、灯光下影子更长。踏马弟走起路来更加一摇一摆:“让一下,让一下,杆子来了。”
大妞一看,招呼同学们:“来来,架起来。”
孙铭洋表示不愿意,嘟囔着“走…开…”挣扎坐了起来。大妞力气很大,一把按住孙铭洋一拉一拽,就把孙铭洋重新弄趴下。踏马弟的杆子也到了:“串过去,架起来。”
几人闹腾腾的,又引来几位路过同学的加入,大家都直抒己见、勇于实践休。经过数次尝试,孙铭洋从地下到凳上、从平躺到趴着,翻来覆去好几次,弄得头发鞋子全是尘土。看到人已经折腾得说不话,大伙终于决定把杆子从孙铭洋的衣裤中串过去、架着上楼。于是一群小伙子七手八脚开始行动。“你抓左脚,我抓右脚……咦,这脚动得挺欢。”
“哪个谁,放开我滴脚……你抓地上不动的,不要再抓我脚了。”
…“杆子穿过衣服,继续穿裤子……对,用劲捅,再用点劲。”
“对面松手、快松手……这边顶到短裤裤裆了,对啊,短裤都破了。”
…“一二三,走起……一点都不沉,原来我力气这么大。”
“那头别走啊,回来回来……我们这头还没抬呢。TMD又要重新串。”
……小伙子们再次毫不气馁、专心致志,孙铭洋无力的抗拒和微弱的咕嚷,谁也没注意到。终于把人抬起来了,大家簇拥着、晃晃荡荡往宿舍楼走。经过一楼大厅时,听到喧闹声的舍管大叔伸出头,踏马弟已经上前,递出一根香烟:“叔,没事,同学身体不舒服,我们帮忙抬上去。”
舍管大叔看了下抬人现场,接过烟说:“手脚要绑紧,不然掉下来就很难再按住。”
踏马弟恭维道:“大叔厉害,以前是专业的吧?”
舍管大叔吸了口烟,点了点头:“必须的,我以前的职业对体能和心理的要求非常高。想当年……”踏马弟继续拉关系:“大树以前是专业消防员?”
“不,专业杀猪。”
……大伙通过前厅进入步行楼梯。楼梯很难过,同学们也很难过,孙铭洋更难过。“楼梯转弯了,你抬高杆子……叫你转杆子,你转他脑袋干嘛?”
“后面抬高些,不然前面动不了……对啊,脑袋卡到栏杆了。”
“前面放低些,再低点……对啊,后面裤子撑破了。”
“孙铭洋鞋子掉了,谁帮忙捡下……不是塞在他裤裆里,你先拿着啊。”
……郑折冠发现孙铭洋已经彻底不动,不知道是醉晕的还是气晕的。终于抬进了三楼的宿舍间。大伙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直到快把多功能床铺弄散架,才把孙铭洋抬上了床。郑折冠发现他脸上花花绿绿,无法确定哪些是吐的、哪些是撞的。同学们都气喘吁吁、也很兴奋,热烈讨论起中途哪里没做对。郑折冠甚至 觉得谁要是能起个头,大伙会毫不犹豫把孙铭洋搬下床再抬一遍。当楼下有人大喊:“我的晾衣杆呢?哪个缺德的偷这个……”孙铭洋宿舍里的人群已经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