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另一种东西？”

“以次充好还算了，这特么还放毒么？”

“这样还做个鬼生意……关门算啦。”

众人大哗，再次议论纷纷。尚膳亭那几人背靠背站着，突围不出，窘迫不已。　　程子华说：“这个汤里的，味道确实和五指毛桃很像，然而味中带着涩味，涩中且带酸。这种酸和灵芝的酸，是两回事。灵芝的，是酸苦甘药味；这种很像五指毛桃的植物的酸，是酸涩辣喉。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跟五指毛桃很相似，通常用来冒充它的，俗称五指猴桃的植物。”

林佳茵失声高喊：“我靠！那可真的是丧良心啊！你哪怕拿煲过的药渣翻渣煲汤呢……还好五指猴桃没有多大毒性……”　　程子华说：“靓女，你等我说完了。五指猴桃……是一种兽用药，顾名思义，是山里的猴子自行嚼食的药用植物。气味却带着奇香，可以冒充沉香五指毛桃。也许是出于这么一种心态，所以你们决定拿来以次充好。”

“但是，五指猴桃是一种兽用草药，相对于五指毛桃来说，药力过猛了，特别的寒泻。从中医角度来说，疝气是由气虚引起的病，再加上五指猴桃的药力，就雪上加霜了……老年人受不得这种虎狼之力的。于是非常不幸地……你们家的老人家，就这么进了ICU。”

富态大妈顿时叉腰直挺站立，有理声高三分：“就是这样！你们没有得抵赖了吧！”

林佳茵在旁边提醒大妈儿子：“还愣着干嘛？赶紧打电话给工商啊！！”

……　　人群中持续混乱，而程子华和林佳茵已钻出了人群，深藏功与名。林佳茵很是佩服地对程子华说：“老板，厉害了！直接把对面怼得没话讲啊！”

程子华脸色有点儿发青，直奔医院的便利店，“先不要说别的，让我去买瓶漱口水……”　　用漱口水漱过口，程子华神情才恢复了正常。看见林佳茵站在洗手间门口等他，程子华有些奇怪：“你不是要去看你爸爸么？还愣在这儿干嘛？”

林佳茵说：“等你啊。你是为了护着我才提前下车的，我总不能丢下你不管吧？现在已经开始晚高峰了，你再打车过去吃晚饭还来得及么？”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程子华说：“来不及了……算了。来都来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阿茂叔吧。”

他这么说，林佳茵更过意不去了，说：“那好吧。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程子华也不正面答允，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和林佳茵一起去了病房。谁知道来到病房，护工跟林佳茵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原来林茂康复训练的过程中，肌腱出现了弱化，还得增加一些按摩和磁疗等等项目。等林佳茵沟通好了之后，在医院食堂里订的汤到了，还得喂着林茂喝汤吃两口流食。　　等到一切忙完，时间已经很晚了。　　从医院里出来，俩人手里一人一盒充饥的牛奶凑合喝着，林佳茵看了看天色，说：“老板，你饿了吧。这个点……吃饭太晚吃夜宵太早，有点儿棘手哦。你想吃点啥？“　　程子华想了想，说：“算了，附近凑合一下吧。从昨天大半夜开始一直折腾到现在，又是工作又是家事的，中间还管了个闲事，太疲劳了。”

眼珠子转悠了两下，林佳茵说：“不对，我倒是知道个地方，现在一定还有饭吃。”

程子华不大感兴趣地说：“就算是米其林餐厅……这都快尾市了，好的东西该是都沽清了。不要太勉强自己啦，我还不至于苛刻到那种地步……”　　孰料，林佳茵很认真地说：“老板，我没有骗你呀！真的，那个地方，就是这么晚才开饭市的！还有，你可以把你的饭友也叫上，三个人好点菜一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子华也就应允了，打了个电话约人，对面一接电话，说：“David，放了我飞机又打过来？要请喝酒赔罪么？”

说话的声音却不怎么生气。　　程子华脸上表情平静，说话语调也是波澜不惊的，说：“你别跟我装了，那边还有键盘敲击的声音……你这还没下班呢？怕是今天晚上本来你就不能如约，只是我先发了信息给你而已……怎么样，今天晚上又打算到几点啊？”

电话那边说：“差不多该走了。今天挺早的，才不到八点诶。”

脸上笑了一笑，程子华说；“现在能走就最好了，来吧，我们继续刚才那饭局，不过地点改了哈！”

那边的声音显而易见地提高了些许，欣然道：“好啊好啊，改去哪里？我大概十分钟之后就可以出发！”

听见对面问话，程子华才看向了林佳茵，林佳茵说：“在华天路，立德村牌坊后面的圆形花园前面碰头吧。那地方不好找。”

程子华顿时眼神一阵乱闪，对着电话那头说：“就你公司对面的立德村牌坊后面。你走个十分钟就到了……我们这边出发，大概要半个小时之后才能到。你掐着时间走过去哈。圆形花园碰头。”

那边更高兴了，哈哈笑着说：“好啊好啊。哇，算你有诚意啦，特意跑过来我这边请我吃饭。行，我原谅你了！”

程子华忍不住怼了一句：“喂喂，你个死胖子给我收敛点儿哈。我这边还有别人呢！还是女士！”

收了线，打了车，过了晚高峰之后，路况好多了。　　二十五分钟之后，俩人来到了圆形花园。这地方原本是立德村村民拆迁之后，建造的文化广场，形状就是一个圆环套圆环的花园，种的花依时而变，春有月季秋有菊，夏有紫罗兰冬有一品红，久而久之成了这一带的地标，连本来挺浪漫洋气的名字都被人忘记了，都叫它“圆形花园”。　　程子华和林佳茵在路边下了车，穿过立德牌坊后，远远地，看到圆形花园入口的花池子旁站了个体型微胖，穿着白T恤五分裤，典型的技术男打扮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