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恩眼睛红红的，心里可难受了。　　几个女知青都在劝她，“算了，不干就不干吧。再说那活也没多好，听说一斤多重的酸菜要拿一天呢，咱们这么细的手腕，怎么受得了？”

周思恩抿着嘴，她可不是为了赚钱的，她是想离余春山近些，也想趁机巴结一下余春山的寡妇娘。　　她坚信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能常常出入余家，不信余春山对她不动心。　　“哎呀，余春山！”

“余春山过来啦！”

听见身旁的人小声的惊呼，周思恩回过神来，就看见余春山跟两个男的走过来。　　看样子该是要回家的。　　几个小姑娘都红了脸，聚在路边不动了，小声的在讨论着什么。　　春山春江跟小东就跟没看见这群小姑娘一样，目不斜视的快速往前走。　　等他们走到跟前，周思恩轻咬一下嘴唇，上前一步喊道：“余春山……”　　三人听见喊声都停下了脚步，回头就看见她扭扭捏捏的，不知道想干啥，也不说话。　　春江拍了春山的后背一巴掌，“大哥，我跟小东先走了。”

说完拽起小东就往前跑去。　　小东不解的问：“跑啥呀？等会儿大哥啊！”

春江一脸的嫌弃，“这种小姑娘最麻烦了，你站在那她肯定有话也说不出来！”

小东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看见春江跟小东都跑没影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还不说话，春山也没有了耐心，“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有事儿！”

周思恩鼓起了勇气，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轻轻开口说道：“余春山，我想去你家酸菜厂干活，你能不能跟你娘说说，我可以少拿点工资……”　　“我娘不管酸菜厂的事，你去找高大娘吧。”

春山说完转身就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周思恩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他怎么能这么冷酷这么无情？　　自己很丑吗？为什么他都不往自己的脸上看一眼？　　几个女知青跑过来，“别看了，他都走了。”

“他都不爱搭理你。”

“肯定是他那个寡妇娘告诉他别搭理咱们的。”

“走吧，回去吧！”

周思恩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她们说的对，肯定是他寡妇娘不让他跟自己说话的，还是要先讨好了他娘才行啊。　　春江跑回家，拽着陶陶的手笑嘻嘻的说：“娘，我大哥让一个女知青给拦住了！”

陶陶皱起眉头，忙问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那个女知青喊我哥，我跟小东就跑了。”

陶陶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傻啊？以后这种情况更应该跟在旁边，你大哥让那些女的给占了便宜去怎么办？”

“怎么可能？以我大哥的身手，那一群女知青都近不了他的身。除非啊，我大哥他自己想跟她们说说话啥的……”　　话音未落，春山就已经进屋来了。　　看他冷着个脸，春江赶紧把嘴给闭上了。　　春山瞪了他一眼，坐在炕沿上闷闷的说：“娘你别听他瞎说，我看不上那几个女的。”

那个几个知青聚在一起偷笑，还有跟他说话的那个知青矫揉造作的表演，都让他感觉无比的厌烦。　　如果可以，他也想离她们远远的。　　陶陶推开春江，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但是再遇到这种事，你能躲就躲得远远的。现在的小姑娘心眼子可多了，要是赖到你身上，到时候你不想娶也得娶回来了，知道吗？”

“知道了。”

春山看见陶陶手里做的衣服不像是他们哥仨的，就开口问道：“娘，你又接做衣服的活了？”

“没有，这是给你们高刚哥他媳妇儿做的。”

最近几年陶陶已经不接活了，酸菜厂每年能分一万多块钱，她做衣服也就能赚个百八十块，没必要为了这点蚊子腿儿费眼睛。　　现在有人来做衣服什么的，陶陶都把活给小雨做，让她能赚点私房钱。　　小雨生了高风亮节以后一直没有再要孩子，现在孩子大了可以跟着高大哥学习，她就闲下来了。　　陶陶最近也闲得发慌，打算做个喇叭裤给小雨，让她穿出去打打广告。　　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看看这里的人先穿上喇叭裤。　　陶陶为自己的恶趣味差点笑出声来。　　春山跟春江看见陶陶脸上的笑，咋看咋觉得娘怎么笑得这么坏呢？　　陶陶发现两个孩子盯着自己，赶紧一本正经的说：“你们三弟不知道是不是又去大河边上了，你们去找找他，把他领回来。”

俩人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大河边上，春林正坐在河边拿石板烤家雀儿，还有几个河蚌。　　他在家里拿了油盐还有辣椒面，撒在上面，那味道别提有多香了。　　这时从河边走过来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蹲在春林旁边不住的咽着口水。　　春林看她的鞋上，还有挽着裤腿的小细腿儿上，挂满了稀泥，而且是自己没见过的生面孔，就先开了口。　　“你是河对面的吗？”

河对面也有村子，但是跟这面的人很少来往，因为河上也没有个桥，想过来就得找水浅的地方趟河过来，平时没事儿谁也不会来回走的。　　小姑娘点了一下头，抿了一下小嘴巴，说：“我能用河里的鱼换你这个吃的吗？”

“我不吃鱼。”

春林大方的从石板上拿了一只家雀儿递给小姑娘，“这个是家雀儿，给你尝尝吧。”

“家雀儿？你咋抓到的？”

小姑娘用小黑手捏着家雀儿的小爪子，一整个都放进了嘴里，边嚼边说：“嘶，好呲，好好呲！”

“嘿嘿嘿……好吃吧？”

春林看她吃得香，把另一只也给了她，然后捡起一个石头就朝不远处在河边喝水的家雀儿打了过去。　　他有心在小姑娘面前露一手，所以这颗石头用了十成的力扔出去的，“啪”的一声，直接把那只家雀儿的小脑袋给打碎了。　　小姑娘家雀儿都忘记吃了，站起身来直拍手，“哇，你可真厉害！”

“这有啥厉害的，天上飞的我也能打下来呢！”

说完又开始捡石头打天上的家雀儿，可惜他牛吹出去了，功夫却没练到家，一连扔了几块石头都没打下来一只。　　小姑娘已经跑到河边把他刚才打的那只家雀儿捡了回来，熟练的把身上的皮都扒了，然后扔在石板上等着烤熟。　　等春山跟春江走到大河边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一个小姑娘手里举着一个玻璃瓶子扔进了河里，然后“砰”的一声巨响。　　等俩人跑到河边的时候，发现河里漂着很多仰泳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