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捕快是专业的。 公孙怀仁跟任聚他们沟通情况这几句话的时间,现场已经被控制住,所有人都在厕所大排长队,在捕快的监督下进行检测。 任聚一眼看过去,不少人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这情况,公孙怀仁今天的收获可能不止他和时故举报那几个了。 正想着,那边传来了时故的大喊声:“就是他,别缩了,都看见你了。”
回过头去一看,一个缩头缩脑的工作人员正被捕快们熟练的铐上手铐。 时故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刚来就看到人了。 这人不跑的吗? 按照正常逻辑,动的手脚被发现了,实际操作的人肯定第一时间开溜保全自己才对啊。 可这人偏偏就没跑。 被指认的时候还一脸意外的看着时故喊:“你居然报警?”
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想到他们会报警一样。 其实这就是时故他们不懂行了。 业内除非坑人下套,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就算是闹出了人命,第一件事儿也不会是报警。 而是先比一下双方的势力,受害方势弱,那就是势大的一方说了算。 别说报警了,想要赔偿都得看人脸色。 对方心情好说不定能多给点,心情差点别说赔偿了,受害方还得给人磕头求人放过,不找活着的人麻烦。 要是受害方势大,那这就得看作恶方能不能让势大的满意了。 不过想偿命是不可能的,除非势大超出好多倍那种,否则最多也就是过错人断个手脚以示诚意,然后出钱赔偿聊表安慰。 赔偿完,再大的事儿也就了(liao)了(le)。 基本上没人会报警。 除非那种既势弱,又不愿意妥协,不要命也要讨个公道的撕破脸,不然报警几乎不会出现在这些人的选项里。 有钱有权的,报警不是在搞笑嘛。 在那工作人员的观念里,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就发现了呗,第一桀那个小破公司能咋地? 他觉得自己连低头道歉都用不着。 如果他搞的是其他的艺人,内部懂行那种,那他想的其实没什么问题。 就算对面势力大点儿,也最多就是低头道歉而已。 连表示诚意都不需要。 势力大到能在事发后让他表示诚意的,他背后的人也不敢这么搞事儿。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故居然会报警。 张文经纪人也没想到。 被任聚指认的时候还一脸懵逼的,问出了相同的话:“你居然报警?”
…… 折腾了一晚上,陈鸣延原定的录制计划肯定是继续不下去了。 毕竟除了想陷害第一桀这几个人,捕快还揪出了几个试纸检测呈阳性的货色,有搞说唱的,也有流量废物。 甚至还直接搜出了东西。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抓人,带走调查咯。 任聚和时故也跟着一起再上六扇门,录笔录。 其他人,没被查出什么问题的,也不用跟着去六扇门。 捕快们收队之后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只不过虽说如此,但能睡得着觉的也没几个了。 “这节目还能继续嘛?”
“我看悬了,这事儿影响很恶劣的,要看陈导和他的投资人给不给力了。”
“确实,压得下,主犯处理了,还能接着录,要是压不下,这节目也就完了。”
“那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是我们这些人能插手的?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消息吧。”
“我睡不着,有没有一起打牌的?”
“我不喜欢打牌,不如排位?”
“这个还,一起吧。”
当晚,没事的艺人们通宵排位,然后疯狂连跪,气得更睡不着了。 他们睡不着还能打游戏,而陈鸣延打了一晚上电话,根本没歇过。 求爷爷告奶奶的找遍了人,好不容易才把这事儿的影响暂时控制了下来。 天亮也没空休息,四处上门求救。 这还没完,还要撒钱求着现场同样被留下调查的观众不要把这事儿往外漏。 忙活了一圈,大把钞票扔出去,人情欠了一大堆,头都磕肿了,这才保住了《音乐是用来听的》,能够继续录制。 不过他保住了节目,但还没完。 任聚和时故这边还有事儿呢。 第一桀不是受害人嘛,这虽然报了警,但程序也还得走是不是。 报警那晚,陈鸣延还在打电话四处求人的时候,他们在六扇门见到了陈徐和杨安妮。 杨安妮很好理解,张文是她的人,她亲自来谈判是必须的。 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处理这事。 陈徐就是意外之喜了,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张文经纪人的个人行为,和他基本没什么关系。 不过杨安妮这边也不是那么傻,有盟友不用,非要自己扛。 告诉陈徐,要不是为了打压第一桀,确保万无一失,张文经纪人也不至于搞这事儿。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事儿你陈徐可脱不了干系,想不粘锅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陈徐这边当然知道杨安妮只是在威胁他,实际上也没什么证据能把他扯到这事儿里来。 毕竟他只是找华悦合作打压第一桀,可没让给人下毒啊。 但是吧,业内这些公司,谁手上没有彼此的把柄? 平常时候当然当没看见不知道,但这时候了,他要是真置身事外什么也不管,难保华悦不揭他老底逼他插手。 真要那样还不如一起把这事儿摆平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所以他来了。 除此之外,他也想看看,弄得自己几次灰头土脸,逼得自己跟杨安妮到六扇门来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后他就看见了大呼小叫着在峡谷征战的三个人。 “阿桀你带线推塔啊,别管我们!”
“老大救救我啊!快奶我一口!”
“其实不是我不带线,是我在被人追杀,屁股后面追着来啦!”
站在六扇门会议室门口,杨安妮一脸黑线的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排位三人组,回过头看了看亲自充当调解员的公孙怀仁:“我们,走错了?”
“没错,他们就是受害者。”
捕头先生也是一副头痛不已的样子。 “行了,别玩了。”
公孙怀仁朝三人喊道:“人家到了,要谈什么赶紧谈,别耽误时间。”
任聚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入座的几个人,笑了笑:“知道了。”
然后把手机递给第一桀:“你帮我玩着,我先干活。”
少年默默接过手机,一个人玩俩。 时故头都没抬,专心致志的带线杀敌。 “几位初次见面,我是任聚。”
任聚看着在自己面前坐定的几个人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是见梦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本次事件受害人第一桀的老大。”
“几位有什么话跟我谈就行,我这边可以全权决定。”
陈徐坐在椅子上总觉得桌子底下有点儿空。 不过今天没带那个秘书,而且这场合也不适合带她。 他有些不适地扭了几下之后才开口:“任老板我可是神交已久啊,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您是?”
任聚看着他问道。 “陈徐。”
“哦……你就是陈徐啊。”
任聚看着他玩味的笑了笑,原来一直找我们麻烦的就是你这个衣冠禽兽啊。 多看了陈徐几眼之后,他转过来看向杨安妮:“那您是?”
“张文是我华悦旗下的。”
杨老板气势十足:“开条件吧。”
任聚点点头:“明白了。”
“不过您这也不说自己是谁什么身份,我怎么提条件?”
他插着手顶着下巴:“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做决定呢?”
“嘿,怎么说话的?”
杨安妮还没说话呢,跟她一起来的男助理开腔了,声势咄咄逼人:“这是我们华悦董事长杨安妮女士,有什么不能做决定的?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
任聚理都没理他,看着公孙怀仁:“能请他出去吗?”
“你凭什么让我出去?”
那助理闻言连忙大声喊道。 但任聚依然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公孙怀仁也没理他,只是看着杨安妮。 “不懂事的东西,还不快滚。”
不用公孙怀仁开口,杨安妮自己就把身旁的助理撵走了。 “任老板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啊。”
撵走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杨安妮这才看着任聚认真起来。 任聚对她的高帽敬谢不敏:“咱们还是闲话少说直接谈正事吧。”
杨安妮抬了抬手示意:“那当然好,您开价?”
“我们可不是在谈生意。”
任聚摇了摇手指:“现在是在谈你们准备怎么补偿差点儿被你们害了一辈子的第一桀先生。”
“那玩意儿是什么性质相信杨女士不会不清楚,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赔偿方案。”
“而不是搞的像我们绑架了谁找你要赎金一样,让我们开价。”
任聚两句话就让自己站在了道德高点,俯视着杨安妮:“现在是杨女士你需要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
是个难缠的对手。 陈徐在一边看着杨安妮还没怎么出招就被连消带打逼到了悬崖边上,心里暗自警惕。 怪不得之前能让我接连吃亏,是个狠角色。 之前小看这家伙了。 杨安妮也没想到自己刚摆开阵势,对面就一通连招打得自己几无招架之力,自己想给对面一个下马威,结果任聚只说了一句话六个字就还了回来,反而让自己吃下了这个下马威。 连着两次下套也被躲了过去不说,还反过来把自己套牢了。 “任先生很厉害。”
杨安妮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这样,我们华悦愿意补偿第一桀先生的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两百万。”
她打算认栽了。 先保住张文再说。 今天吃了这个亏,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来。 任聚笑了笑,扭头问着低头玩手机玩得正嗨的时故:“那个《音乐是用来听的》节目的冠军奖金是多少来着?”
“一百万现金,还有几家赞助商的广告代言,加起来差不多几百万吧。”
时故说话的时候也没停下自己在峡谷的操作,边玩边说:“不过拿下冠军肯定不止这点儿收入,光代言广告都不会只签那几家赞助商的,毕竟咱们这行,知名度就是钱。”
“拿了冠军之后再来点儿商演,发张专辑开个演唱会什么的,半年之内收入怎么也得几千万。”
其实时故这还算少了。 除了他说这些,第一桀拿了冠军之后各种通告是肯定不会少的,参加几个综艺,再客串拍几部电影,甚至不要脸一点儿接拍几部垃圾洗衣机网剧电视剧,半年之内怎么也能赚个上亿。 要不这年头怎么谁都想出道呢? 这行就是这么来钱。 任聚看向杨安妮:“你也听到了,现在是你们的人下毒没成功,要是成了,对我们第一桀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那可不少。”
“请不要开玩笑了,还是真诚一点,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
杨安妮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差点儿被气笑:“你们也真好意思说,还冠军,据我所知那节目才进行了没几轮吧?连四强都没决出来,你们这就冠军了?”
“贷款冠军?”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这是在敲诈?”
她说着看看了一眼公孙怀仁。 就你们能借势?我也能。 谁怕谁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阿桀可是那节目的夺冠热门。”
任聚面不改色的吹嘘:“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获得满票支持的选手,一对八全胜赢家,他都不能夺冠,还有谁能夺冠?”
“更何况,就算没夺冠,就我说这些表现,节目播出后他能不能一夜成名我相信杨女士作为业界专业人士,应该很清楚。”
“到时候代言,通告还能少?”
“而你手下的人,却差点儿毁了我们阿桀这光明的未来,甚至是毁了他这一生。”
“杨女士,难道你认为我们阿桀的未来,甚至他这一生,你两百万就能买断吗?”
“这还只是影响了阿桀未来的误工情况,还没算精神损失费呢。”
“你看看他,被你的人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人,话都不敢说了。”
“我们阿桀可是正儿八经的歌手!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上台表演?”
任聚说嗨了还把旁边低着头打游戏的第一桀拿出来进行了一定的无中生有的艺术加工。 而且神情正直高洁,突出一个脸不红心不跳,诚实可信,实话实说的老实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