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客厅里的人影吓得王祉博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再定睛去看时,那人影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自己睡迷糊眼花了?如果没经历过之前几次鬼影,王祉博多半会以为自己没完全睡醒,可也正是因为经历过几次鬼影,王祉博又怕是自己精神太过紧张,一片漆黑之中看什么都联想成人影。惊疑不定的王祉博一夜未能安睡,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愈发萎靡。阿蕾见他如此调笑道:“小王哥哥你这样可不行呀!这不是要**人亡了吗?”
又对瓶瓶姐说:“瓶瓶姐呀!小王哥哥这是得了相思病了呀,为伊消得人憔悴,**人亡终不悔呀!要不你就从了他吧!”
王祉博没心思和阿蕾逗闷子,却因怕吓到两个女生,也没把昨天夜里的事情和她们说。三个人默默在菜地里干了一上午活,中午回临时的家休息吃饭的时候,推门刚一进屋,就见厨房的水池前有一人正在用杯子喝水,从室外骤然进入室内,眼睛还未能完全适应屋内偏暗的光线,并没能看清这人的样貌衣着,只看见那人喝完水把杯子放在厨柜台面上,之后就像前几次的人影一样消失不见了。几个人愣在原地,过了好长时间王祉博才仗着胆子上前查看,那人已不知所踪,但刚才被那个人影放在台面上的杯子就这么兀秃的摆在那,杯子上还挂着水珠。这个房子的供水系统只能勉强供应井水作为生活用水,三人一直以来都是用瓶装水作为饮用水,这间房里的杯子更是从来都没动过。看着这刚刚盛过水的杯子三人只觉头皮发麻,王祉博也不再隐瞒,把昨天晚上看见人影的事和两个女生说了,她们听完露出一脸惧意,阿蕾怯怯的说:“要不咱们走吧?”
其他两人也正有此意,不过是阿蕾先说出来了而以,三个人顾不上收拾东西,落荒而逃。沿路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荡,直到走出很远,直到又找到了一个种有蔬菜的农庄之后三个人才停下车,打算在这里安顿下来,说不得又是一番整理房屋,疏通水、电,囤积物资,一点点观察周围环境,慢慢理顺新家的生活,好在还是以种菜为主,三人倒也很快适应了下来。这天结束了一天劳作的三人正在吃饭,正在调侃王祉博的阿蕾突然不出声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眼神中满是惊恐。王祉博和她对相而坐,见她这个样子知道自己身后多半出了问题,急忙回头去看,这一看也被吓了一跳,原来自己身后正站着一个人,这人一脸阴恻恻的笑容,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三个。王祉博不由分说,抄起凳子兜头就砸了过去,这一下他使足了劲,真砸到人身上不死也带残,可那凳子却像是砸中了全息影像一样从那人身上穿身而过,没能对它造成任何影响,穿过它之后在它身后的地上摔碎成数块,见凳子攻击无效,王祉博想起不知从哪看到过的鬼怕铁器的说法,回身拿起桌上一把餐刀对着这人影狂砍数刀,可那人影仍然纹丝不动,连脸上的笑容都不曾稍变,似乎在嘲笑王祉博的无能为力,最后王祉博实在是急了,点燃了他们平时做饭用的燃油炉朝那人影扔了过去,燃油炉掉在地毯上很快就把人影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引燃了,熊熊大火中那人影依然一脸讥笑的看着他们,笑意似乎还更浓了几分。眼看着打也打不过,烧起来的火凭三人也救不灭,王祉博只能拉上已经吓得抱在一起缩成一团的两个女生再一次落荒而逃。这一次三人跑出了很远,一直把车开到了另一个州,相当于出了省才停下来,第三次找落脚地,整理新居所,囤积物资。同样的事情做了几次倒是熟了,可也心中腻烦,不想再有一次了。逃亡的路上三人一路商量,通过那个拿杯喝水的鬼影能看出来它们是能操控现实物体的,而之前那个阴笑的鬼影说明普通的物理攻击对他们无效,鬼影也在白天的室外出现过,说明他们虽为鬼影却并不惧怕阳光,三人在这鬼影面前只有挨打的份却是完全无从还手,也只剩下试试供奉点神佛圣物这一个办法了,还好澳洲这里信仰昌盛,洋庙林立,三人请了钉在架子上的神像搬回他们的新居所,把神像吊坠的项链一人一个随身带好,又一人一本神圣经典,每天耕作之余的空闲时间对照着字典仔细研读,虽说是临时抱佛脚,内心里却是信奉的十分虔诚。然而世事往往事与愿违,几人刚安顿好没几天的一个夜里,正睡着觉的王祉博被瓶瓶姐的尖叫声吵醒,他怕出事急忙跑出来查看,见瓶瓶姐只穿了很简单的衣服从她自己的卧室跑出来,直奔供在客厅里的神像,跪在神像前一边哭一边嘴里不停的叨念着外语经文,也亏得是瓶瓶姐,若是换了王祉博或阿蕾别说把那满是外语的经书背下来了,就是照着经读还没读顺溜那。因为起的匆忙同样衣着简单的王祉博和比瓶瓶姐衣着更简单的阿蕾一起凑到瓶瓶姐身边,王祉博一边全神戒备,一边问瓶瓶姐:“怎么了?”
瓶瓶姐却并不作答,仍然心无旁骛的默默诵经,直到背诵完一整段王祉博几乎听不懂的外语她的精神才恢复过来一些,述说起她刚才的经历:“我睡着睡着感觉床边站了个人,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还以为是!”
瓶瓶姐说了两次说不出来,却转脸看了一眼王祉博,把王祉博看的一懵,阿蕾百无禁忌,直接脱口而出:“你以为是小王哥哥偷偷跑到你屋里要干坏事呀?”
瓶瓶姐脸一红却没接她的话,继续说道:“我打那人影!打不着!我才发现原来是那种脏东西,赶紧跑了出来!”
听了瓶瓶姐的话,王祉博第一个想到的是如果自己真半夜摸到瓶瓶姐床边,他的待遇将会是被打。然后才想起看了一眼瓶瓶姐,见她神像吊坠的项链还好好的戴在身上,问她:“你项链一直没摘下来吗?”
瓶瓶姐似乎这才想起项链的事,用手摸了一把被汗水粘在锁骨附近的神像确认了一下,说道:“这神像我从不离身,无论干什么都不会摘下来的。”
王祉博心中凛然,看起来这神像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三人在外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瓶瓶姐所说的鬼影有进一步的动作,王祉博抄起一根棒球棒摸进瓶瓶姐房间,想要探查一番,以确定房间里是否安全。身后响起瓶瓶姐:“别进去!”
的呼喊时已经晚了,王祉博已经一头扎进了屋里,这一下他也明白了瓶瓶姐不想他进来的原因,屋里鬼影子没见着,倒是借着月光把屋里几件女生专用的衣服看了个满眼,王祉博大是尴尬,赶紧退了出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阿蕾被这诡异的气氛压抑的发慌,问道:“咱们怎么办呀?要不然再去找找别的地方?”
王祉博却是情绪激动,怒道:“我不走!我再也不折腾了!大不了你死我活,有能耐它出来呀!出来弄死我!”
瓶瓶姐也长长叹了一口气,从神像前站了起来,说道:“又能逃到哪去呀?”
沉默了一会又对王祉博说:“小博!你到我房间里来吧!”
瓶瓶姐穿着睡觉时极度简约的衣服说出这句话来,即使王祉博心里知道她没有其他的意思,也不由听得直咽口水。见王祉博表情有异,瓶瓶姐又补了一句:“嗯!等我收拾一下你再进来!”
被她这么一说王祉博又想起了刚刚冒然闯进闺房不小心看见的那些摆在明处的女生专用衣服,心中尴尬,讷讷的不知该说些什么。阿蕾见两个人都不想搬家,她也不敢单独行动,凑到瓶瓶姐近前,抱着她的胳膊央求道:“我也害怕!我也不敢一个人呆着!”
瓶瓶姐大概这时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话会引起歧义,补充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三个不要分开了!”
王祉博听见自己的待遇从二人世界变成了三足鼎立,心中小小的期盼不免变成失落,但也知道结果大抵会如此只能无奈接受。两个女生整理好卧室三个人就又一次住在了一起,不过那之后两个女生变得难以入睡,即使睡着了也很容易被噩梦惊醒,倒是王祉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心态比之两个女生好出不少,耕作之余还得把两个萎靡不振的女生的生活照顾起来。又过了没几天,三个人正吃着饭,突然桌上凭空多出一个人来,这新出现的家伙对三人目瞪口呆盯住他的眼神视若无物,自顾自吃着自己眼前盘子里一团看起来粘糊糊的东西,左手叉,右手刀,吃的不亦乐乎,没吃几口又像一团空气一样消失不见了。鬼影见的多了王祉博倒也没那么惊慌失措了,更是总结出了一点规律,这些东西虽然看着吓人,却从没做出伤害自己三个人的举动,好像全都没什么敌意。而且别看它们看得见摸不着的,若真想伤害自己三个人,它们还是得借助现实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东西才能做到,这样一来自己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鬼影的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频繁,从几天一次慢慢变成一天几次,王祉博他们甚至已经能认出来经常出现在这间房子里的四个人:一个金发男人,一个褐发女人,一个褐发少年和一个四五岁的金发小女孩,他们似乎是一家人,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生活在这间房子里,看起来他们生活的很幸福,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唯一困扰他们的是这一家人好像偶尔也能看见王祉博他们三个,会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作出惊恐的表情,直到看见一个神职人员打扮的人似乎在房间进行驱魔仪式的时候王祉博才恍然大悟,对两个女生说:“你们说这些鬼影会不会是现实世界的投影?这些都是原来咱们那个世界上的正常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偶尔会被咱们看到?”
但他这个对于改善现状毫无意义的推断没能引起两个女生的共鸣,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把睡觉的地方搬到了客厅里,瓶瓶姐之前选的卧室应该原本是属于那个小女孩的,因为鬼影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每天半夜睡着睡着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孩子,几人的精神确实承受不了,不得不搬了。而再后来即使在客厅或是在菜地里每天也要“见鬼”数次,几个人慢慢的都麻木了。倒不是三个人精神坚强,死赖着不肯离开这个农庄,他们出门去城里收集物资的时候已经发现,不只农庄,这一路上一直到城里鬼影已经无处不在,城里的鬼影寂静无声却熙攘热闹,繁华的俨然已成鬼市了。三个逃无可逃的人只能强压下心中恐惧,无奈的和鬼影共同生活。直到有一天房子里突然响起了外语的咆哮,三个人被这咆哮声惊得一愣,询声看去,发现是那个金发男主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嘴里急切的对他们三个吐出一连串听不懂的单词,三个静惯了的人乍一听见人声都是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是不只这个男人能看见他们,他们也能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了,这岂不是能和正常世界沟通了吗?瓶瓶姐多少能听懂点他说的是什么,想要出声和他分辨,刚一站起身"呀!"的一声惊叫又退回来缩起了身子,原来刚刚并排坐着的三个人注意力全都被这个咆哮的男人吸引,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就像他们之前莫名奇妙进入到无人世界时一样,也是因为天气酷热,他们一直穿的轻薄,衣服消失了也没能感觉到。也难怪对面这个男人咆哮,任谁家里凭空多出几个翅身果体的陌生人也不能善罢甘休。警察很快就来了,然后是更高一级的执法部门里会说国语的人来审问他们。后来几经波折才回到家乡,但又被家乡同样的机构不知盘问了多长时间,因为普通人毫无痕迹的跨越几千里凭空出现在另一个国家,没个说得过去的解释确实很难取信于人。在王祉博以为自己要被切片研究的时候,他却突然重获了自由,就这么回到了正常世界。与离散了几个月的亲人朋友相聚,被猎奇的媒体骚扰的不胜其烦之后生活渐渐得以归于平静。王祉博与瓶瓶姐和阿蕾会偶尔联系,三个人都换了工作,平时各忙各的难得能见上一面。王祉博一直会梦到那个无人的世界,梦里有时是紧张的逃亡,有时是在无人打扰的世界里与两个女生旖旎暧昧,他时常也会回忆那段经历,回忆和两个女生相处的那些时光,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加深,王祉博有时候回忆起来不禁后悔,若是自己当初在无人世界再主动一点,两个女生中的一个说不定现在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