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米粥。”

“杂粮粥也不错，是干的。”

里面并不是大白米，而是各种杂粮，花生绿豆等。还放了点豆油。豆油是熬熟了的。“快喝。”

“娘，好好喝啊。”

一个小男孩跟着娘亲接到粥，就蹲在墙角，一边防备一边喝，哪怕还热的，烫嘴，也没人迟疑。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把自己那份吃完，转头就抢了旁边的老人。老人扑过去想抢回来，结果却被一脚踹飞，老人趴在地上，只能无助地哭泣。叶荞皱眉，她没有阻止这种事，这种事多得不知道多少，没有自保能力还不如示弱。果然，旁边其他的难民看见这一幕，吃饭的动作更快了。但再快，也快不过那些壮汉，他们吃完了自己的，快速去抢旁边其他人的。现场乱成一团。徐管家皱眉，把这些看在眼里，然后把没闹事的都记了下来。接连三日施粥。灾民都习惯了每日到了饭点就在城门口，排队领粥。粥虽然没办法填饱肚子，但也总比饿着肚子什么都不吃的好，之前抢人吃食的那些壮年难民还是依旧这么做。但明显被抢的弱势灾民学聪明了，一拿到手上就往嘴里喂，有那依旧反应不及时的，就直接往里面吐口水，甚至叶荞还看见有一个小男孩，直接往粥里面扔土的。他们狠得下心来，那些人也就不抢他们的吃食了。虽然被看见了要被踹一脚，打一拳，至少也保护了粥。“你这方法不错啊。”

叶荞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坐在男孩旁边。男孩警惕地看着她，在看清长相后，就放松了警惕，埋头大口吃了起来：“你要是长期饿肚子，饿到极致，就算是看见人都想咬一口。”

“不过就是吃混点沙子的粥而已，这味道可比观音土好多了。”

男孩嘴里咀嚼着花生泥土，像是在吃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一样。“也是。”

叶荞跟着点头，她虽然没饿过肚子，但也能想象。“可惜，很快这个方法也没用了。”

男孩皱眉，一副思索的样子：“我得快些吃。”

“你以后别来了，那些人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你要是暴露了有钱人家的身份，他们更会嫉恨，要是出手把你打一顿，你受伤也白受伤了，等再报仇，给改变不了你受苦的事实。”

“诶，你认识我啊？”

“你日日站在施粥的那个管家后面，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小男孩翻了白眼，说话也不客气。叶荞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他是个人才。“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还有什么亲戚吗？”

“你干嘛？”

“我给你找个活儿干，干不？”

“干！”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回头看向叶荞：“只要你不让我卖身为奴，不管是干什么累活重活我都答应。”

“放心吧，不会的。”

“我就是正常聘请你们干活儿，不过，我不想帮一些坏人给我家人找麻烦，我看你人品还不错，至少不会主动做坏事，帮我挑选一下难民，如何？”

叶荞本来是没这个想法的，但小男孩的表现出乎她意料之外，就跟着改变了想法。“我叫莫文，可以。”

莫文朝她点头，态度很是不错。吃完饭，就跟着叶荞去干活儿了，他能清楚地把每个人的大致身份告知，并且这些人哪些做了坏事，哪些没做，哪些害死了家人，哪些愚孝，蠢笨心软，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小姐，那小子说的话可信吗？”

徐管家有些惊讶。叶荞点头：“可以试试看，等应聘那些难民的时候，你仔细问问，就知道了。”

“好。”

徐管家点头，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很快。莫文就把他知道的全部说完了。徐管家安排的人手，手都写软了，连纸张都写了好几篇，徐管家拿着看了半响。等下午。他让人张贴了工作邀请的告示。原本就想寻找活路的难民，蜂拥而至。都按照他要求的排队，一一告知姓名。徐管家在应聘到那些名声不怎么好的难民时，面不改色的，也没有当场告知结果。整个招聘过程，持续了三天。三天后。徐管家把招聘好的名册，列了出来。同时安排人站在告示旁边念名字，听到一个，就跟着孟管事站在旁边，准备一会儿人到齐了，一起回村。“这位老爷，他不是王大，我才是，他占用了我的名字。”

这时。突然一个矮个子男人跑了出来，惊愕地看着旁边的高大男人，敢怒不敢言，他脸上还有伤疤，像是一拳被揍的，这会儿还红肿着。“你们到底谁是谢柳村王大？”

徐管家听到争执声，走过来，威严地问。“是我。”

高大男人凶神恶煞地说。徐管家气笑了：“我们可不招喜欢惹事的，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谁才是谢柳村王大，不说清楚，两个人都不用来干活儿！”

“我是谢柳村王大，家住……”高大男人都不带迟疑的，飞快地把身份说得仔仔细细的，旁边矮瘦男子，则目瞪口呆，他先是不敢置信，紧跟着手足无措地想向徐管家证明他才是那个真的。“你们两人站到旁边去，先让其他人来登记。”

徐管家默默看了两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等他们站好后，徐管家才转身走向身后的屋子。里面坐着的正是正在写文章的贺远，和在嗑瓜子，看话本子的叶荞。“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徐管家走近，悄声在叶荞耳边把情况说了，为了不打扰贺远读书，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我去看看。”

“别。”

徐管家见她热情十足就要穿鞋子下来，连忙开口阻止：“小姐，别，你不能出去，外面混了不少坏人，你要是出去被他们看清了面貌，指不定会在背后算计伤害你。”

“那行吧，我就这么隔着屏风看看。”

叶荞点头。她虽然自己不怕被人盯上，毕竟她身手不错，但家里人不一样，阿远跟娘可都是身手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