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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矿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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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开灯看看吧。可开关在哪儿呢?

往前探探身子,赵刚摸到了墙,哎呀,这是什么鬼墙?冰冷,粗糙,一摸还掉渣。

阶梯教室的墙虽不光滑,可也是平平整整的,况且那墙结结实实,用手抠都抠不下半块墙皮,怎么会掉渣呢。

继续摸,摸到一顶帽子样的东西,没错,是顶帽子,不过不是平常大家戴的软帽,而是硬硬的,嗯,应该是那种生产现场的工人戴的安全帽。

你看,这回我没给安全帽这三个字打引号,是因为这顶安全帽,就是如假包换的真的安全帽,而不是前面提到的那个让阚伊龛闹出“不良影响”的打引号的“安全帽”。

赵刚把安全帽拿在手里,来回摩挲,令他惊喜,这顶安全帽的前部,竟然有一盏矿灯!

也就是说,这顶安全帽应该是一顶井下矿工戴的那种矿帽,对,是矿帽。一想到“矿”字,赵刚的心忽地向嗓子眼窜去——莫非,自己这是在幽深的矿井之下吧?

这会儿再摸摸墻壁,再摸摸地面,他隐约怀疑,自己现在就在矿井深处。

可这是怎么回事呢?

赵刚用矿帽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好让自己定定神,然后静下心再细细回想。

自己叫赵刚,正在电影学院攻读,心里有点儿不安分,正和小伙伴一起琢磨做点买卖挣些钱,还有点不甘心只学艺术,又动了复读的念头,在开小买卖的过程中,碰巧遇上了一位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自己不留神对她有点小小的冒犯,于是她采用了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方式,对他赵刚进行了一番责备……

想到这里,赵刚头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那位名叫阚伊龛的同学是位小魔女?对自己进行了第一轮惩罚之后,这又来了第二轮?”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点麻烦了。若是功力深厚的魔女,那还好说,至少法术可操可控,收放自如,就算是惩罚人吧,吃过苦头之后可以恢复原样,怕就怕遇上个二把刀魔女,法术只会放出去,却收不回来,那才叫麻烦呢。

现在自己是不是就是被人给施了法术,一竿子给杵到了黑漆漆的矿井深处了呢?这会儿可算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既然有矿灯,那还不算太差,试试看,没准儿还能整出光亮来。有了光,事情可能就会有转机哩。

顺着矿灯摸过去,有一个凸起,轻轻一按,啪嗒一声,那灯果真亮了!

赵刚不禁大喜,这下就好了,只要有光亮,就肯定会有出路,要不怎么叫指路明灯呢。

四下一照,赵刚的欢喜顿时变成了恐惧——实打实,百分百,自己现在呆的地方是在煤矿里!

这也太蹊跷了吧!明明自己是在学校的阶梯教室,又不是在听课,就是看个戏剧排练,看得困了闭眼打个盹,这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呀,也不值当一家伙给打到地底下去吧!

这到底是谁干的?难不成真是有小魔女?或者,还另有其魔?

再拿矿灯照一下自己,嚯,这上上下下可是全副的矿工行头,脖子上还有个牌,上面写着名字:赵钢。

头一眼看那工牌没太仔细,吃的这一惊已经非同小可:我明明是货真价实的在读大学生呀,怎么这就变成了矿工了呢,还挂着工牌。

等再看工牌第二眼时,赵刚惊得差点儿把手里的矿灯给扔了,这回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上面写的并不是自己的名字,自己明明叫“赵刚”,身上的这个工牌上写的却是“赵钢”。这工牌是自己的吗?哦不,这“赵刚”是“我”吗?

这个念头让赵刚急出一脑门汗,拎着矿灯使动朝自己的脸上照,可手边没有镜子,无论他怎么照,也见不到自己的模样,只是把眼睛晃得生疼。

就在这个时候,从巷道深处见灯光晃动。

有人来了。

在这漆黑死寂的井下,忽见人踪,赵刚的兴奋自不待言,可由于不摸底,特别是还没弄明自己当下的处境,他还是心虚,便赶紧关了自己的矿灯。

他这边矿灯一熄,远处的矿灯反而加快了向他这边推进的速度。

稍近点了,他数出正往他这边过来的,一共有三盏灯,这就意味着,有三个顶着矿灯的人正在向他靠近。应该没啥可怕的。

这是在矿井下,不是在地面,地面的险峻山路上,保不齐偶尔会有趁火打劫的强盗之类,要说治安,矿井下显然要安全得多。没有哪个傻货会到这个地方行抢吧。

可一想到“安全”二字,赵刚心里又忽地一格噔。井下当然不用考虑治安问题,但生产安全却是矿上顶顶重要的事情,出点事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不,想啥来啥,随着几盏矿灯越来越近,他隐约听到那几个人急促的喊叫声,叫的是他的名字,“赵刚”,哦,应该是“赵钢”,工牌上写的那个,喊的是什么呢,好像是,“出事啦!赶紧跑呀!”

这一听,赵刚忽觉得自己两腿发软,有点不听使唤了。谁经过这事呀!

眼见那几个人跑到近前,赵刚哆嗦着打开了自己的矿灯,这下他能清楚看到冲上来的那几个人了,打头的那位,瘦瘦小小,歪戴着的矿帽下面,那张面容酷似武阳承。

“这唱的是哪出戏呀?怎么这小子也被打入‘地狱’了?”

赵刚愈发纳罕,心里更加紧张了,那两脚如同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身体竟然还抖上了。

“小wu子,赵gang好像吓屁了,咱得架他走了!”

有人在吼,是冲那个武阳承脸替,说话间,几个人已到赵刚身畔。

谢天谢地,无论是拖是抬,拜托你们把我弄走就行。赵刚也顾不得脸面了,随人摆弄,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鬼地方是王道。

几个人七手八脚架起赵刚,正要走,忽听得顶棚吱呀作响,没容赵刚反应过来,就觉头顶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向他身体砸下来,一下子把他压在了下面……

压在身上东西是真真切切的,自己确实就在这堆东西下面,用手触碰,还能感觉到它的质地,像是布匹衣服一类的。

这就奇怪了,明明是在矿井下,说是出事了,还发生了塌方,把自己和几位工友,包括那位长得像武阳承,被人叫做“小wu子”的,大家不是一起被砸在里面了嘛!

尽管赵刚从没被压到矿井下的经历,但按照逻辑推断,被顶上掉落的煤堆砸着,受难者躺在煤堆里面,用手触摸——咱们假设他还能够做出这个动作吧,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碰到煤渣,不可能再有别的。

但是,咱们的赵刚,他此刻的触感却是软乎乎的织物。

怎么回事?

忽然,赵刚一激灵:难道自己这就“与世长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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