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乔一巧看到黑暗中赵钢那张脸是什么样,却先瞥见了扒在黑漆漆窗户上的一张怪模怪样的脸。 这一下可把乔一巧惊着了,那一声尖叫几乎要把头顶上的电灯泡给刺爆了。 乔一巧突如其来的这一声尖叫,自然也把赵钢和李浩宁吓得不善,特別是李浩宁,本来都已进入半睡眠状态,是只要扔到床上,几秒钟之内就能睡着的那种,这下可好,困意一眨眼飞到了九宵云外。 赵钢头一个反应过来,他迅速扑向门口,拉开房门,向窗户的方向看去,窗下倒是没人了,有两个黑影带着嘻嘻哈哈的笑声跑向远方。 夜色浓重,笑声远去,赵钢也没看出来究竟是哪两块料,但显然应该是刚才在家里闹洞房的那班家伙当中的。看来是刚才玩得意犹未尽,这会儿还打算再找点乐。 这也太损了吧。 你找乐子,趴我们家的窗户根,还把我们一家吓得要死,这叫什么?这叫缺德。 赵钢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嘴里忍不住不干不净骂了两句,然后趿拉着脚上没穿好的鞋,慢慢朝家里走。 这会儿还有心思瞎闹的,都是那帮光棍朋友,有家有室的那些,下午吃完酒席就都回家了。 人家既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致再玩闹洞房这套把戏,更不会去听窗户根。 婚姻这事特别有趣的一个地方在于,对于许多人来说,婚前兴趣特别大的某些事情,在经过了一段或长或短时间的反复操演之后,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挺索然无味的行为,比如说两个人见面吃饭,就是一例。曾经无比热切地期盼俩人能见上一面,再一起吃顿饭,等二人天天在一个锅里搅饭吃的时候,当初的那种感觉就会荡然无存。 当然还有其它一些事情,也有类似的情形。 说起来,他赵钢过去也不是没有闹过洞房,也因此体验过一些脸红心跳的感觉,但到了现在这会儿,包括以后,他肯定不会再对这类事情感兴趣了。特别是联想到刚刚的经历,心里甚至还有种厌恶的感觉。 推开家门,惊魂未定的乔一巧站在屋子一角,嘴里一个劲儿地叨唠着:“这是谁呀?太讨厌了吧!简直太坏了!吓死人了!”
赵钢笑着安慰她:“就是刚才那几个小子里的家伙,没看清是谁。赶明我肯定问出来到底是哪个混蛋,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妈呀!还不是一个人?”
乔一巧轻叫出声。她原以为就是一个人在外面偷看呢,因为她只看到了一张脸。 赵钢伸出两根手指,道:“应该是两个家伙,当时另一个家伙还没挤到窗口,所以你没看见。”
“就这两个吧?”
心有余悸的乔一巧抚着胸口问。 “可不就这俩嘛!我喝得再多,也还数得清数。就是两个人。”
赵钢肯定地答道。 乔一巧让赵钢赶紧把门锁死,她招呼李浩宁洗漱。 要不是刚才的那一下惊吓,李浩宁无论如何都没有精神洗脸刷牙烫脚了,他困极了。 惊吓之下,倒把孩子弄激灵了,他整整疯闹了一天,又吃了乱七八糟各种东西,这会儿洗洗涮涮一下,能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 既然不那么困了,可以晚睡会儿,没准儿还能看到那个什么“竹叶”哩。 李浩宁乖巧地弯下身子去床底下拿盆,屋子小,家里的一撂盆都放在床底下。 每个盆都有各自的用途,每个人的盆用颜色来分,蓝的是赵钢的,粉的是乔一巧的,绿的是李浩宁的。 李浩宁伸手进去摸自己的绿盆,那一刹那,他忽然呆住了,紧接着他用平生最大力气发出一声叫喊:“妈呀!”
李浩宁的这声喊,就像一柄极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乔一巧脸上的红晕才恢复,就一下子被李浩宁的这声喊给吓回去了,而赵钢的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脚底下一绊蒜,一只鞋飞出老远。 再看李浩宁,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条小腿拼命蹬着,好让自己离那个给他带来恐惧的床底下远点,再远点…… 怎么回事? 床底下还藏着个大活人呢! 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色煞白的赵钢,顺手抄起了一根棍子,半抡起来,看着床底下的那个家伙吭哧吭哧往外爬。 他微微哆嗦,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受了惊吓。 这确实太过份了。 扒窗户好赖人在屋外,隔着玻璃呢,这家伙可好,直接钻到了床底下,要是没发觉,三口人就这么熄灯上床,那场景简直不敢想象。 爬出来的这人是个半熟脸,算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人家来参加婚礼,也是交过份子钱的。 赵钢虽然连吓带气,心里极度不爽,但这棍子肯定不能抡下去。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无论怎样,他都不能动怒,更不可以伤人。 更何况看到床下那人满头灰尘满脸毛的惨样,他还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 “哥们儿,你有点太不仗义了吧,你钻我床下自己难受不说,万一半夜里把我吓着,再把我给吓废了,老子这辈子可就讹上你小子了。赶紧赶紧,麻溜的滚出去,记得啊,快点说个媳妇吧,别再干这没名堂的勾当了。”
这两回惊吓,把一家三口全弄精神了,这倒好,都不困了,正好可以利利索索地把自己洗个干净。 李浩宁先洗。从内心里,李浩宁可不愿让赵钢给他洗,尽管一直以来都是老舅给自己洗,但他洗得一点儿也不舒服,那手太硬,摸在身上象沙纸打磨,才难受呢。 他希望乔一巧能给自己洗,而且以后一直给自己洗。 真好,心想事成,乔一巧把她那个粉盆里打上温水,然后去帮李浩宁脱衣服。 光溜溜的李浩宁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可乔一巧的神情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她的手可真软和,摸在身上可舒服了,洗到头时,头舒服,洗到小胸脯时,小胸脯舒服,洗到后背时,后背也舒服。 咦?乔阿姨怎么不帮我洗卡吧裆呢? 过去每逢老舅给自己洗澡,李浩宁格外害怕的就是他洗卡吧裆,他那手没轻没重的,总是弄疼那里,弄疼的次数多了,李浩宁长了记性,每逢快到时就干脆夹着腿不让老舅的手过来,俩人往往要在这个部位附近争斗半天才见分晓。 可乔阿姨上上下下洗过来,就是不洗他卡吧裆,这让李浩宁不乐意了,他得想个办法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