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无眠中煎熬,又有多少人在唉声叹气中度过。清晨,当冯乐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赵四儿和李苒都不在了。她简单擦洗了一下便出去与众宫人汇合一起准备今天的狩猎大典。因天色尚早,外面的宫人并不多,冯乐儿沿着宫墙一路往汇合点走去。就在她快到行宫大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旁边的一个朱漆大门露着一丝门缝。出于习惯,她慢慢走到门旁,透过门缝向里面瞧去。结果,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浑身一震,心下一阵发紧。门内,一众宫人跪在地上,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负手而立,看起来心情极其不好。他的脚下,是被掀翻的木制托盘和一堆被打碎的碗碟。“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没看见本殿下从门外进来吗?”
黑衣男子面露怒意,看起来心情极其恶劣。一众宫人早就吓得浑身哆嗦,此时听见黑衣男子如此疾言厉色的呵斥,顿时匍匐在地,一边跪拜,一般哭喊道:“南安王饶命!南安王殿下饶命啊!”
此言一出,门外的冯乐儿倒吸一口冷气,那男子她就是化成灰也能认识!阿昊!阿昊竟然就是南安王拓跋余!果然她之前的猜测怀疑没有错,他并非普通的侍卫……那么,那件黑色的披风……冯乐儿的眉头渐渐蹙紧,马上急忙转身离开。此时的冯乐儿感觉心中某块儿朦胧的窗户纸仿佛瞬间被人捅开,那一刻,她知道,这一份简单的陪伴她永远也无法给予了。虽然,她心底曾经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一个好朋友,一个六年来唯一一个会死皮赖脸巴着自己不放的男孩子。因昨夜本就睡得不好,今早又得知如此大的讯息,冯乐儿有点晕,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宫门口,就在她准备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去平复自己的心情的时候,忽然撞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她下意识抬头,却发现此男子浑身上下用黑色披风裹得严丝无缝,只露出一双深沉之极的眼。这人低头看向冯乐儿,眼波毫无波动,只是低声道:“你没事吧?”
冯乐儿没有答话,只是用审视的眼神看向男子。那男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丝不露,只露出一双眼,可对冯乐儿来说,光这一双眼睛便足够她判断这个男人还是少惹为妙,甚至还要躲得远远的!那是一双仿佛可以穿透一切却又深沉到仿佛最深的沉潭一般深邃的眼,光看着便感觉周身发冷,连手脚都麻木的紧!冯乐儿对视着他的眼,眉心微蹙,却并不作答。那个男人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张清冷却艳若桃花的脸,打量着眼前这个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的女人,尤其是,她还有一双倔强的事、无法掩饰英气的双眼。那男人忽然笑起来,脸忽然低下头凑近冯乐儿的脸,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大笑着离开。冯乐儿蹙起眉,她从小长在深宫,遇到的男人几乎都是彬彬有礼,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一股无法掩饰的野性,让人感觉很危险!直到那个男人走到很远,她才忽然意识到她的身后早已站着一个人。她猛地回头,看见了拓跋余那张艳过天际的脸,白瓷般洁净的脸,比女人还精致而艳丽的脸,以及一双深情凝视的桃花眼。不论什么时候见,她都从心底不由的赞叹,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生的如此美艳还毫无违和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