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冯乐儿恍然置身于浓雾迷踪之中,她踏步在迷雾森林中,到处的寻找,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到处的走,却并无方向,她甚至认为,自己恐怕就要这样一直的走下去……皇宫的一隅,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走到一处角门处,拉开出去,便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他急忙小跑过去,哆哆嗦嗦的跪下道:“大人,依照大人的吩咐,小的每日都在那冯贵人的饮食中掺入少量的钩吻,今日傍晚她竟然在寝宫中晕倒了!想必是毒积发作而至!大人,那您答应小的的?”
“放心吧!只要陛下实行不成这南北共定和扬寒抑士的计划,到时候一定给你哥哥封一个小官坐坐!从此以后你们家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那人揶揄道。揽芳殿内,刘骏看着床上一脸苍白昏迷的冯乐儿记得额头冒汗,下午刚刚审了五皇子的案子,晚上冯乐儿竟然就昏迷不醒,这后果他实在是担当不起啊!他看着一地的太医,问:“你等都是号称在世华佗,怎么连个毒都解不了?”
那众多太医一听,都吓得匍匐在地,哀嚎道:“陛下,并非是我等不能解,而是这解药需要耗时至少半月有余才能练出,可是冯贵人如果七日之内没有解药,恐怕,恐怕就……”“恐怕什么?”
刘骏怒目道。“恐怕就会魂归故里啦!”
“什么!”
在场众人皆错愕,尤其是萧赜、蔡渊还有冯熙都吓得面色顿变,萧赜更是一冲动直接跑出去对属下道,“你等速速到民间寻访名医,看谁手里有钩吻的解药,如有者,赏赐黄金千两!”
“是!”
萧赜手下一离去,他的身后蔡渊便悠悠出声道:“从你我一同觐见她的那一天我便看出你心系于她了,却不想,你竟陷得如此之深!”
萧赜冷笑看他,回:“你还说我,你又何尝不是?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蔡渊缓缓垂下头,咬紧下唇,是的,是他们太自私了,为了可以再次见她,为了可以有更多的占有她的时间,他们共同参与了绑架她的计划!最后还恬不知耻地晓以大义!其实谁的心里都很清楚,想念她的日子太苦了!每日只能书信往来,让他们更是如同隔靴搔痒一般,心痒难耐!只是没想到,此番进宫竟然遇到这般诸多险境!实在是他们未曾想到过的!暮色皑皑,冯乐儿始终苍白着面孔躺在床塌之上,仿佛连一丝的生气都没有。萧赜紧紧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不知不觉间,竟滴了一滴泪出来,崩落在了她的手心处!“乐儿,你不可以死。哪怕你并不爱我,或许以后永远也不会爱我,都不可以死,好么?你可以回到你的大魏,回去找那个你深爱的拓跋濬,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忘了我!我说过,我拼尽一生也要及到你的高度,平看你!让你知道,爱着你的并非是一个碌碌无为之才,也是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天下霸主!乐儿,你想看到那一天吗?我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的素裹白装,骑到你的面前,对你说,乐儿,做我的女人……”院子里此刻忽然想起一阵悠扬凄美的箫声,睡梦中的冯乐儿蹙了蹙眉,那箫声太像一个人的箫声了!她犹记得那年那月那日,她趴在西郊行宫的墙头,看着那树下玉容冠目的人儿立于落花之下,悠扬地吹着曲子,那一刻,她多年沉寂的心再次翻腾,无法自拔。她恐怕就是在那一刻爱上他的吧?只是后来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多加隐忍和刻意回避自己的感情罢了……很多很多年之后的冯乐儿回首过往,忽然发现,原来每一个与自己有过交集的男人都有着拓跋濬身上的某一个点,而将这些人的这些点拼凑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拓跋濬……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此痴迷?恐怕就只有爱情了。建康城外,拓跋濬与孝春二人做成普通商人打扮进程,一路畅通无阻。甫进入城内便听到一阵喧嚣声,拓跋濬一看,竟是一群人围住一个告示栏在指指点点,似乎是某家人在找大夫!他本就无意于这些杂事,可刚转身,就听到喧杂声中突然出现了“冯贵人”三个字!他顿时如同被人盾击,急忙上前,拉住那人问:“你刚刚说是谁中毒了?”
那小厮一看拓跋濬气质不凡也不敢怠慢,便直言道:“就是北魏的冯贵人,此番进宫与我们皇上商讨南北共和之事,不想还没呆半月,竟然就忽然中毒昏迷不醒了!现在要广邀天下大夫呢!哎!这个冯贵人说起来还是为我们百姓而来,如果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什么?她中毒了?她怎么会中毒?”
拓跋濬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之下抓住那个人就是一通乱晃。孝春在旁边也听明白了,急忙拉住拓跋濬道:“少爷莫急,少爷虽然早就敬仰这位贵人,但也不必如此着急,可以想想办法的!”
孝春此言一出,拓跋濬恍然清醒,急忙撒开那个人的衣襟就往皇宫的方向跑去!孝春紧跟在后,知道拓跋濬着急,但是有些事他还是必须提醒他的:“陛下,此番进宫必须有万全的计策和把握,否则,您一国之君一旦被人识破陷入刘宋,我大魏可就岌岌可危了呀!”
拓跋濬蹙眉,一转身进入一个巷内,巷子里正好有一个药店,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三两步踏入那药店之内!半个时辰后,一个中年的药师模样的人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医药箱,他的身后孝春看着拓跋濬匆匆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双手合十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陛下和娘娘都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北魏!菩萨保佑……”揽芳殿内,萧赜听到侍卫通报有人自荐来诊治冯乐儿,顿时大喜,急忙亲自来见!拓跋濬站在揽芳阁外故作镇定地等着,他并不知晓来人会是萧赜,所以当萧赜出来的时候,他明显的一怔,继而急忙掩饰着低下头道:“大人万安,小人有方子可以诊治冯贵人!”
萧赜蹙眉,看这个人的样子,虽然打扮普通至极,却总是有种隐隐藏不住的贵气与高宣之意。而且,他的眉眼让他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在他准备继续盘问时,忽然里面的侍女跑出来,急匆匆道:“大人,不好了!刚刚冯贵人忽然没了呼吸了!”
“什么?”
萧赜一惊,也顾不上问太多,急忙拉着拓跋濬往里一边跑一边道,“我可告诉你,你既然说能治好她就必须要治好!否则,我会砍了你的脑袋!”
拓跋濬板脸不说话,只是脚下脚步更快了,三两步便跑入内殿之内!冯乐儿此时果然气息全无!拓跋濬一看冯乐儿苍白的脸颊,忍不住喉间一梗,差点闷哼出声!乐儿!你何苦如此糟践自己!就为了躲我,跑到着千里迢迢之外来做这些,结果把自己搞成这样!他心里埋怨着,手上却并不闲着,急忙拿出一颗药丸给她放进嘴里,可是她此刻气息全无,根本无法吞咽,一急之下,他忽然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他忽然俯下身子,对住冯乐儿的嘴唇,用舌尖挑起唇瓣,然后用舌尖往里一推,继而退出,一合下巴,整个药丸竟然就那样被咽了进去!“你做什么?”
萧赜暴脾气上来,一把拉起拓跋濬甩到一边,怒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猥亵贵人!你可知你这是死罪?”
拓跋濬此刻也知道避无可避了,忽然一把拉下自己的胡子,摘下自己的帽子,沉着面道:“我自己的女人,我想做什么不行?”
此言一出,萧赜和蔡渊大惊,连旁边的燕君也傻眼了,三个人连礼数都忘了,直直地看着拓跋濬,竟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才好!吃了药丸的冯乐儿渐渐有了呼吸,然后慢慢脸色也变得好了许多。这药丸乃是拓跋濬随身携带的北魏秘制解毒药丸,没想到此刻在这里竟然救了冯乐儿一命!院子里,萧赜一直闷不做声,倒是蔡渊滔滔不绝道:“如今陛下来这里,千万不可传出去,否则以刘家这些豺狼虎豹,陛下和娘娘都将堪虞呀!萧赜,你我要即可安排陛下和贵人出宫!”
萧赜不说话,直到蔡渊再次出声他才幡然醒悟,蹙眉道:“那便只有假死一条路了!”
“假死?”
蔡渊蹙眉问。“没错,趁着如今所有人都不知陛下已经救了乐儿,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将乐儿和陛下一同运出宫去!”
萧赜道。“这样……可以吗?”
蔡渊有些胆颤,毕竟这一切的操作都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没关系!沈将军听闻乐儿中毒已经从外地赶了回来,听燕君说,他曾经承诺帮助乐儿逃出皇宫,既然这样,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到时候你们听我的,里应外合,绝对可以将陛下和乐儿一同安全送回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