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陷入沉思。　　林紫玉笑着说道：“林大爷倒是位有脾气的主，看顺眼的多说几句。招了他的，就算是宝二爷，也被他照脸抽过。他不像是信口胡说的人，你不妨按照他的话，寻过去试上一试，没准真能得一位绝色贤妻！”

柳湘莲听闻此言，倒是真心动了。口中说道：　　“贤也好，不贤也罢。人无完人，就算天下有既绝色，又贤德的佳人，只怕也难轮到我。不如只求她是真绝色，最好。”

林紫玉笑道：“若要绝色，我到知道一个绝色。”

“谁？”

柳湘莲倒是来了兴致。　　“原先宝二爷房里的晴雯姑娘，那真是好模样的姑娘，性子极大。和宝二爷起争执，被撵了出去，后来宝二爷想请她回，她也绝不肯了。如今正在一个茶楼中，听说她常扮演孔雀公主、玉兔公主的。”

柳湘莲便不再问。　　显然是想要绝色佳人，但丫鬟不在其列。　　林紫玉也不再提。　　……　　如今太上皇亡故，正值国丧。　　各家的小戏子，也都遣散了。　　林家没有养戏子，倒不必为此多费事。　　但没有戏子，却有茶楼。　　才有起色的茶楼，一时半刻的别想开张了。　　这对林松没有影响。　　这个茶楼的收入本就有限。　　但对别人的影响，却比很厉害。　　比如林桦。　　胭脂铺子虽说是他能管，但胭脂铺子这个收入多的，从一开始，喜儿便没让他碰过。　　他真正管的，只有茶楼。　　他能捞银子的地方，也只有茶楼。　　虽说他吃住在文乡侯府，诸事皆有文乡侯府料理。　　但茶楼一停。　　他先急成一个样儿，急急忙忙的来寻林松，问怎么处置茶楼中的美貌姑娘。　　几乎是林松前脚才到明心阁，他后脚便道。　　一来就问道：“茶楼关了，里面的姑娘还留吗？”

“有身契，配府上的小厮也好，在外面配自家的管事也罢。没身契的，走留随意。”

林松话说的很直白。　　林桦一噎，却还是扭扭捏捏的说道：“晴雯带府上吗？她若是不来？”

“晴雯，你不必管。”

林松声音冷淡。　　林桦这才垂头丧气的说道：“你说你要了晴雯，可我让人问了，你分明是唬我的。子松，一个……”　　“多福，捉住他。”

林松也不废话。　　多福会议，几个小子一拥而上，将林桦摁倒。　　林桦自知不妙，忙喊道：“我不说了，我再不说了！”

“你不说了，也说了这么多回。我们一共见了几次，你有多少次，在和我说这些混账话？你自己都没想过？”

林松瞥了眼多寿。　　多寿当即奔出去，要人去拿行家法用的棍子。　　大粗的棍子。　　林桦真怕了这棍子，上一次棍子落在身上的剧痛，浮现在脑海，让他紧锁眉头，几乎是哭求道：　　“好兄弟，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我真的再也不说了！”

可是谁信呢？　　林松一声令下，棍子又一次狠狠的落在他身上。　　任凭他怎么嘶吼，怎么喊叫，棍子都狠狠的落下去。　　林松静静的翻书，凭他喊得再怎么凄厉，也都无济于事。　　而这边正打着。　　外面先乱作一团。　　原来是梅氏得知林松动了家法，忙寻了过来。　　多福看着林松，闻询要不要停。　　林松摇摇头，道：“继续打，满心眼里都是想祸害人，难道她生的好，就活该落到你手上？你知道自己是个人，怎么不知道人家姑娘也是个人？莫说她现在是良籍，我文乡侯府容不下一心逼良为贱的恶事。就算她还是丫头，你也不能明知道人不愿，还变着法的想弄到手。”

“我！”

林桦想犟嘴，话还未说出来，就被一棍子打散了。　　他连忙服软，但想到晴雯的好模样，服软的时候满心不甘愿。　　正是这时。　　梅氏挣脱了外面下人的阻挠，仗着独子闯进来，捧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喊道：　　“从来没有平辈对平辈行家法的事！何况他比你大几岁，你岂能让人打他？”

“那我如何？良籍女子瞧不上他，他就想变着法的强纳为妾，馋其容貌说什么都不改。如今国丧，他还存了纳妾的心，我不拿棍子打消他的邪心妄念？我拿什么？难道他听得进我的话？”

林松嗤之以鼻。　　梅氏万没想到是为这事，虽然对林桦的所作所为心中恼怒，但她仍然一心护着自己的丈夫，仍然喊道：　　“即便如此，可他年长于你，就算是家法。也该是林老爷下令，而非你下令！你就下令打他，那里是把他当兄弟看待，下面人知道，又怎么看他！”

“我若不拿他当兄弟看，我只管纵着他好色，也不必费力为他娶妻。大宥城不缺花柳之地，给够银子让他沉醉其中，随着他胡闹。你看他今日。”

林松声音清冷，起身说道：　　“年幼，年长。你若只想拿此压我，你现在便可带他离去，他不无事生非，我自然不会弹压他。”

梅氏看着林桦，到底是女子行径。遇到事情，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自己的丈夫。　　凭林桦是因为什么事挨打。　　她只管上前来搀扶，口中说道：“你日后莫再犯了。”

但林桦，始终不觉得自己那里有错。　　想要晴雯怎么了？　　那么好看，谁不想要？　　私底下悄悄去缠怎么了，他就是喜欢，就算送的东西，被晴雯扔出来。　　纵使想进闺房，被晴雯轰出去。　　他也还是喜欢着。　　若非碍于林松，他哪里用费劲的送礼物、说好话。　　吃到嘴里的，管她愿不愿意？　　林松亦看出他心不服，却不拦，只淡淡道：“你只管有贼心，你只管有贼意。你若坏了林家的清名，登上御史的奏章。我先斩了你。”

“我！”

林桦心里不服，偏要说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忍着伤痛，和梅氏离开。　　多福见状，忙说道：“桦大爷闲时，仍和孙绍祖孙大爷最好。有时孙大爷来府上，年轻的丫头便都不敢去伺候。他这些天胡闹的越发厉害，又是偷偷跟着晴雯丫鬟买东西，又是在院里念情诗等等。大半夜的念，还站在窗边往里留神细看。”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林松回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