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的夜晚,杳无人烟的街道。小叫花正躺在街边石板上睡觉,被脚步声惊醒,半睁着眼,看到一双男人的脚和一双孩子的脚。男人的鞋是双考究的黑缎方头靴,孩子穿的也光鲜登样。 小叫花目光向上瞟,孩子约莫八九岁光景,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一双眼睛细致漂亮。 孩子看到衣衫褴褛的小叫花看他,不由向男人身边靠近。男人手提灯笼,没有停顿,走得很急。 不久,就看到了一栋门第森严的大宅子。孩子知道那是自己家的祖宅,父母和哥哥就住在那里,自己与奶娘住在城郊的别宅,只是每年过年祭祖时来一次。 男人紧紧攥着孩子的手,在正门前没有停顿,绕到后门,穿过草地,越过砂庭,沿着开满菖蒲的水塘,就在小路转角处,立着一栋孤单的小屋。推开木雕门,里面已有一个年轻男子在等候。 年轻男子看到孩子与自己相似的眉眼,怜悯和愧疚油然而生,压在心里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男人对孩子说了句:“听你哥的话。”
把孩子推到男子面前,对男子说了句:“不要误了吉时。”
退了出去,静静的站在小屋门口。 年轻男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孩子胆怯的看着男子,嘴紧紧的闭着。小屋笼罩在寂静之中。 男子突然抓起桌上的刀,拉过孩子,在他脖子上划了下去,浅浅一刀。孩子尖叫起来,划破了周遭的死寂。 门口的男人的身影没有动,眼里流出两行泪,在月光的照耀下反着冷清的光。 孩子不停的哭喊,捂住自己的脖子,血从他手指缝里流出来。 年轻男子颤抖着手掰开孩子的手,用自己的手覆在伤口上。年轻男子的手上慢慢发出白光。白光像是从伤口透入了孩子体内,他的皮肤都从里透着白光。 孩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慢慢的不再挣扎。 年轻男子的脸色也平静下来,聚精会神的发力。白光越来越亮。男子手成爪状,猛的向后一拉。孩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男子手上多了一个七彩的光球。 男子躲闪着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孩子,只是看着手上的光球,把刚才的刀倒转过来。 刀柄装饰着一只人面鸟身,九首的姑获鸟。男子把光球靠近姑获鸟。 姑获鸟九首其中的一颗立刻活了过来,转动着脖子,长啼一声,吸食着光球。 光球完全消失,姑获鸟恢复原样。刀刃变成琉璃色,五彩光在刀刃上流转。 男子比划了一下刀刃的长度,毫不迟疑的把刀插进自己胸口。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全都被那刀吸食去了。 男子咬着牙,剧痛包裹着他,使他忍无可忍的发出一声尖叫。 门外的男人听到这声尖叫,推门入内,扶起男子离开。 夜的寂静渐次深浓,小屋又恢复了死寂。 只剩那孩子,还倒在地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眼角还留着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