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凝可谓精疲力尽,眼皮不听使唤地合上,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渐渐模糊。半梦半醒之间思绪混乱,眼前仿佛出现了女儿的成长历程。梦中的蒋司佩哭泣、呐喊、挣扎却始终被困在原地。陆凝心中焦急,眼眶通红地奔去帮忙,她用力拉扯,却怎么也无法带她离开,压抑和紧张使她发不出声音,一颗泪珠滑落眼角。模糊中她下定决心,司佩必须要离开这里。月亮悄悄落下,太阳悄然冒出头来,新的生命见到了第一缕阳光。今天的世界似乎一片静谧和谐,微风吹拂落叶,河流哗哗作响,就连秋风的微凉都像疏通心房的良药。蒋途坐在陌生的街道,肆意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仰望天空时不禁抬手描绘黎明的美妙。太阳渐渐露出全貌,阳光的温暖告诉蒋途该起身了。另一边,皿竹在破旧的屋子里和吴克对峙。皿竹双臂打开随意搭在沙发背上,眼中充满蔑视看向对面的人一言不发。皿竹清晰的知道,他们还要拿她去挣钱,现在不会死掉的,聒噪的质问声不痛不痒。”
蒋途到底藏在哪?“吴克像是在演一场独角戏,”你真以为你们走的了吗?不如老实告诉我,还能保她一命。“皿竹美目微垂,若有所思。刚才的话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声无息。吴克血压飙升,握紧了拳头,事情即将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皿竹眼神游荡到那青白的拳头上,眼神定格,下一秒皿竹身子一晃,飞来的拳头没了着力点,眼看吴克整个人就要飞出去,皿竹利落的抓住他的胳膊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掐住其后颈,语气平平淡淡:“行不行啊。”
皿竹松开手眼带打量看着吴克老实做好,真是不自量力。充满汗臭与腥味的训练场是皿竹长大的地方,一次次血泪的教训是皿竹的成长史。或许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支持着她逃脱死神的逮捕,一次次在生死一线时爬起来。十八九岁的年纪在擂台上已是战无不胜的存在,看似纤细的身躯却在鱼龙混杂的地下拳场赫赫有名。那些看似老套的戏码却是她时刻真切经历的生死存亡。正因如此,花一样的年级却不知何为光鲜亮丽。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两人相对无言,夜色渐浓。七八个身形魁梧的壮汉闯了进来,皿竹为包围着送进车里,几辆车同行,开向皿竹深恶痛绝的地方——拳场。医院陆凝已经醒来,趁着夜里的微光静静地看着身旁熟睡的小姑娘唇角微勾,眼中的不舍渐渐淡去,只剩一汪温柔。陆凝细细品味着这短暂的温馨,在心中一遍遍描摹着孩子的模样,用手指轻轻触碰温热的小手,光洁的脸蛋,笑意愈浓。拳场擂台上的两人体型差距不大,实力却很悬殊,皿竹三下五除二赢得了比赛。司沐报复似的把几天的比赛全都换到了今晚,不等皿竹下场休息,又一个男子站上擂台。这种行径引得台下欢呼不断,皿竹满眼疑惑地看向台下的人想要一个解释。没等到司沐的解释,余光就看到了闪来的手臂,皿竹条件反射般躲避,并迅速反击,化被动为主动。注意力高度集中,无暇顾及其他,却也庆幸这人经验不多,皿竹还应付得来。“怎么样,还需要再来一场吗?”
司沐与吴克窃窃私语。“以她的能力这是远远不够的。”
吴克盯着台上,裁判倒数结束,皿竹傲然站在台上,瞬间人群沸腾。司沐一挥手,又一个人走上擂台。如此反复,直到第六个人站上擂台,台下的两人有些慌张:“怎么是他,谁让你这时候把他找来了!”
司沐低吼。“不是我安排的。”
吴克赶紧去和拳场的人交涉。明显的体型差让皿竹心底一惊。连打几场皿竹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理智告诉她不能打了,转身欲逃,可擂台唯一的出口被锁住,四周的铁网似乎在宣告着结局的悲痛。比赛开始,皿竹主动出击,想要速战速决,一招一式都狠戾刁钻,对方躲避不及,实实在在被打了几下,眼眶冒出红色液体。两人扭打在一起,皿竹竭力反抗,想要逃脱掌控,一旦被拖住,力量差距不会让她讨到一丝甜头。体力不可控得急速下降,一个躲闪不及,一拳落在腹部,疼,却不似意料中的严重。紧连着一个过肩摔,皿竹被砸在地上,五脏六腑震得生疼。“快装死。”
顺着动作男子悄声说,皿竹被坚实的臂膀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没理头的话让皿竹有一丝疑惑,却也顺势闭上了眼睛。裁判倒计时的声音响起,台下两人着急了,疯了似的嘶吼,台上的人却始终一动不动。哨声响起,胜负已定,高大的男人看向司沐,语气挑衅:“说话算话,人我带走了。”
皿竹被挂上肩膀,往台下走去。“你使诈,喂!你站住!”
司沐等人来势汹汹,却被人团团围住,扭打在一起,不占上风。那人舍不得施舍司沐半个眼神,步伐稳健,大步离开。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若是别人还会忌惮司沐三分,但这人黑白通吃,各方面实力强悍,根本不会把司沐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