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眼中府中的二小姐一直是个穷鬼,平日月银被克扣也就罢了 还没有产业。一般女子到了十二三岁时母亲都会给她一些铺子当做练手,以后去了夫家也不至于掌管庶务之后手忙脚乱。卫淸言母亲嫁给卫诩时,二人皆是穷人,孑然一身,卫淸言母亲当时的陪嫁只有几床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具,还有一丁点银子。银子早就拿出来供卫诩读书用,等他高中之后又要娶恩师的女儿为平妻。卫淸言娘亲什么都没捞着,在卫诩娶了平妻之后生下卫淸言便郁郁而终。只给卫淸言留下了一些曾经卫诩送的首饰。卫淸言自然看出两位婆子对她的不屑,她并不当回事,这等尖酸刻薄心思繁杂的人,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的守门。左弯右拐了好几次,距离她的院落已经非常接近。就在这时,意外横生。卫止如从拐角处突然冲了出来,直直的撞到翠果身上。卫止如只是身子摇晃了一下,很快被她的那群丫鬟给扶稳。翠果就没那么幸运,那时卫淸言距离她还有点距离,跟她近的就只有鸢尾。鸢尾那丫鬟也瘦小得可怜,拉了翠果一把,差点没拉稳,两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鸳瑶伸以援手,两个人这才稳当的站好。至于翠果手上的盒子,早就打翻在地上,露出光彩熠熠的赤红月笼纱衣。卫止如揉了揉肉自己撞疼的肩膀,气冲冲的瞪了翠果一眼,“你这贱婢,没长眼睛吗,竟然敢撞我,信不信我把你发卖了出去!”
翠果一个劲的低头,刚想跪下认错,可随即一想,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如果直接跪下,难免会给小姐丢脸,便站在原地,拿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向卫淸言。卫淸言瞥了卫止如一眼,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轻巧淡然的对翠果道:“拿起地上的东西,我们回院子。这件事你没错,不用理会不相干的人。”
卫止如早就被刘氏惯得无法无边,就连刘氏都管不住她,卫淸言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跟她讲通道理。既然她油盐不进,只会像一条狗一样张嘴骂人,自己为何要跟她白费口舌?若是平时,卫止如听到这番话语,制定要大闹一番,可她现在居然沉默无比。卫淸言觉得有点诧异,回头一看,原来是掉在地上的衣裳完全吸引了卫止如的心神。卫止如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衣服,这衣服虽是红色,却并不如同大红那般张扬,而是赤红,如黄昏的晚霞一样,由着令人迷醉的颜色,若是穿在人身上,一定会显气色。而且用金线和银线交缠的琼花非常逼真,最主要的是这布匹薄如蝉翼,穿在身上肯定清透无比。她并不知道这布匹的名字,但敢肯定这肯定不是凡品。卫止如想伸手把衣服抓在手中,鸳瑶比她更快。这可是她前主子送给现主子的,容不得别人碰。衣服被抢,卫止如自然非常不甘心,用怨恨的目光瞪了鸳瑶一眼,眼珠子一转,变脸比翻书还要快,扬着一章俏脸,笑盈盈的看着卫淸言,“二姐,这件衣服实在是太美了,你长得也漂亮,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一样的。可我与你不同,我只能靠衣服装扮,不如你成人之美,把这件衣服借与我穿一次好吗?”
之前她想要卫淸言的什么东西,只要这么伏低做小一番,卫淸言铁定给她。可她不知,以前的卫淸言觉得世界都是美好的,不管别人怎么待我,我却不能辜负任何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经历了那些事,早就把她心中的柔情和善良磨得一点都不剩。卫淸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以为普天之下皆是你娘?什么东西都要让给你?你以前打压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为了一件衣服,卫止如居然能昧着良心说这么大一通话出来,也是不易。听完卫淸言的话,卫止如脸色就如锅底一般黑,直接撕破脸面,喘着怒气,“看样子你是不愿意借了!真是小气,我娘养你那么多年,你连一件衣服都不愿意借给我,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卫淸言被她这个态度给气笑,“请你弄清楚一件事,养着我的是卫家,不是你娘,难不成我爹是赘婿,所以整个卫家都跟着刘姓了?我怎么不知道。”
若是这番话落到卫诩耳朵里,肯定会引起风波。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别人把自己说成赘婿。卫止如脸色一白,“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要诬陷好人。”
卫淸言鄙夷的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准备离开。虽说卫止如名义上是借,可她会不会还。卫淸言心中一清二楚,只要落入了她的口袋,就别想拿回来。卫止如走过去,拦住卫淸言的去路,扬起下巴,显得十分跋扈,“想走?做梦吧,把衣服留下我就让你走,这样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是浪费。”
卫淸言白了她一眼,眼中的厌恶显而易见,“五妹妹,咱家是穷得连脸都不要了吗?家里只要有好东西便会落到你手中。大家这么待你,你竟还想到处抢夺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已经穷得买不起你的衣服了。”
卫止如被她这么一说,气的七窍生烟。卫淸言趁着她生气,领着自己的丫鬟浩浩荡荡的离开。一路上,鸢尾都异常沉默,直到回了院子,她看众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这才去到了卫淸言的房间,愤愤的道:“小姐,我看五小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自己抢不到肯定会让夫人来抢,这怎么办?”
看着鸢尾那鼓鼓的包子脸,卫淸言不禁起了作弄她的心思,故作无奈,“卫止如来抢我还能堵回去,,如果是刘氏来抢,我只能放弃这条裙子了。”
鸢尾急得不行,她看到这条裙子便觉得十分惊艳,这裙子仿佛是为自家小姐量身定做的一般,若是被卫止如抢了过去,那她家小姐到了宴会那天就只能穿那条其丑无比的姜黄色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