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鸢尾起身去泡茶。“小姐,用茶。”
鸢尾说着,把一只玉色的茶杯递上,茶是好茶,碧绿纤细的叶子悬浮其中,散发出浓郁的茶香,一只羊脂玉般的手臂伸了过来,把茶杯接过,玉色映衬着雪色,直勾的人心神荡漾。卫淸言端起茶饮了一口,唇齿留香,正想夸一句,就听得屋外传来阵阵喧哗声,间或夹杂着声声熟悉的喊叫。这熟悉的音色一出,主仆两人齐齐变了脸色,鸢尾咬牙骂道:“肯定又是赵天澜那厮,这天天阴魂不散的,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也不知跟谁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鸢尾。”
卫淸言见她言辞越来越过了,皱着眉呵斥道。鸢尾也自觉失言,连忙噤声,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小姐,奴婢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也是事实啊,赵天澜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几日天天到咱们院子蹲点,生怕别人看不见他那一张脸了。”
卫淸言抿了下唇,心里对赵天澜也是烦不胜烦,但古代不比现代,男人和女人在这种事上较量吃亏的总是女儿家,可能有时候明明是男人心思龌龊,让人说出来反而觉得是女方家教不好勾引了男方,这也是时代的诟病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清言,清言,是否我心似你心……”卫淸言思索间,赵天澜更是在门外直接嚷嚷起来,还怕卫淸言听不见一样,想往里闯。门外的丫鬟忙组成人墙,硬生生把他又扯了回来。小丫鬟苦着脸求他:“赵公子,您就别难为奴婢了,您在这么闹下去,小姐就真的生气了。”
“生气?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赵天澜拉下一张脸,吊着眼梢瞪向拦着他路的丫鬟,骂道,“我和清言两情相悦,怎么会不见我了,都是你们这些奴才从中作梗,想毁了我们的姻缘。”
丫鬟们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心想,就你这模样还想肖想我们家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可表面上还得赔着笑,客气却分毫不让的挡在门前。赵天澜见她们就是铁了心拦自己了,心里有些恼,正想破口大骂,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面前打开了,一行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被门里走出来的姝丽的美人儿吸引了目光。“赵公子。”
卫淸言一双盈盈美目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儿,定格在了赵天澜那张痴痴的望着她的眼睛上,微微一笑,“赵公子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卫淸言打断他,接着道:“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就不要在清言的院子里了,毕竟扰人清闲这种事也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是……”赵天澜急急道。只是没等他解释出口,面前的佳人已经进了屋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他一口气出不来顿时憋的脸色涨红,半天才在丫鬟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悻悻而去。鸢尾跑出去看了一眼,见赵天澜终于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屋给卫淸言禀报:“小姐,他终于走了。”
卫淸言转过身,微微一笑,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赵天澜骚扰清言事小,毁坏卫家颜面事大,看来这种事关卫府颜面的事咱们得找父亲拿主意了。”
“小姐是说……”鸢尾微微睁大眼睛。卫淸言点头,目光灼灼:“现在就去。”
“是。”
鸢尾说着掀开帘子,主仆两人向着卫诩的主屋而去。卫诩一向对后院的事不大上心,后院那三分地是女人的战场,而他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自然把目光放在朝堂,所以对于赵天澜的这件事还不知情。听到下人禀报卫淸言来了,还有些疑惑她过来的目的,也只是微微一愣,就挥手道:“让她进来。”
卫淸言站在门外等着,皱眉组织语言想着如何说服卫诩,脑子乱哄哄的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得刚刚进去的小厮走了出来:“小姐,老爷让您进去。”
卫淸言连忙收回思绪,点点头,领着鸢尾仪态大方的走了进去。一进门就见卫诩坐在主位目光如电的看着她,她也不慌张,微微一笑,行礼:“女儿清言见过父亲。”
“嗯。”
卫诩应了一声,走到桌子前坐下,脸色丝毫没有好转,“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说?”
卫淸言挥挥手,摒退鸢尾,也不说话,看向卫诩欲言又止。卫诩眼睛闪了闪,也挥手示意下人下去,他倒要看看卫淸言又要闹些什么幺蛾子。不过一会儿房间里就剩下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卫诩脸色难看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卫淸言咬住下唇,面色凄楚道:“父亲可知道赵天澜赵公子?”
“知道。”
赵天澜是卫二夫人娘家侄子,他和赵甜来府上的事卫诩也是知道的,难道说这事儿和赵天澜有关?卫诩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卫淸言又道:“也不知道清言哪里得罪了赵公子,竟惹得赵公子要毁了清言名声。”
卫诩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卫淸言这是要唱哪出:“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卫淸言掩面轻泣,“男女授受不亲,赵公子日日来我这院子,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编排女儿呢,要是传出去了,女儿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以后也别想嫁个好人家了,女儿的一声可就完了。”
卫淸言说完顿了一顿,抬眼看向卫诩,继续道:“女儿毁了不要紧,就怕连累咱们卫府的名声,让父亲母亲落下管教不好子女的骂名,给父亲的仕途带来阻碍,女儿还想联姻帮父亲一把的心愿也实现不了了,女儿不孝啊。”
卫淸言白玉般的脸庞散发着莹润的光芒,衬着凄楚的表情,水润润的眼眸,就像一朵随风摇曳的海棠花,惹人怜惜的紧。但让卫诩重视的却不是她这副美极的容颜,而是她话里的意思,他最是看中自己的仕途,如何能忍得了旁人给自己带来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