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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树洞外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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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一处地势较高,有一棵巨大的树,树干最下部里面朽烂,成了一个天然的树洞。陆飞心中一喜,此时已懒得去想为何这般巨大的树,之前怎么没发现。向着那树洞奋力走去。地面滑泞,又有风,他连摔了几跤,滚了一身泥,借着手中的工兵铲助力,终于爬进树洞里。里面很宽敞,也干燥。他从包里掏出绳索丢出去,自己抓着一头,另外几人都借助绳子爬了进来。陆飞收了绳子,此时已冷得抖个不停,全身如浸在冰水里。他知道必须马上生火,不然失温症也会要人命的。他把手电用钩子钩住木头挂起,当作吊灯。先脱了鞋袜外套,接着是一件保暖抓绒衣,浸满水已重得像石头。幸好他早早做了功课,知道棉花吸水性强,内衣全都是排汗易干的面料。几人见了也都学他脱下湿透的外套。吴珊的未婚夫脱得身上只穿件花裤衩。他长得又高又胖,比别人都高,这一身肥肉,像一头大白牛。那外国女孩犹豫了一下,也脱了牛仔外套和牛仔裤,里面却只剩了一身白色内衣,两只大白兔弹出来,跳了几跳。皮肤白得晃眼,身材很好,配着金发碧眼,像T台上走秀的维秘。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陆飞也看得呆了一呆,咽了口口水,心想:“发育真好。”

那黑人老兄也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还摆了几个动作,炫了一下他身上肌肉。陆飞心想:“果然黑人兄弟啥时候都能保持乐观心态。”

吴珊和那大妈却只脱了鞋,衣服没脱,不过她们穿得也不厚,用手攥了衣服下摆,站在树洞门口拧水。陆飞抖抖索索从树洞里抓下几块朽木头,拿出镁块和一个保鲜膜包裹密封的棉花球,用棉花球做引子,刮了些镁粉生火。其他人见了,也都帮忙抠下干木块。火生了起来,几个人围着火堆烤火,除了黑人老兄,个个都冷得嘴唇青紫,说不出话来。这地下都是泥土,树洞又大,倒也不怕会把树引燃。几人烤得身上暖和了些,又烤衣物。陆飞用激光手电向外照去,外面风雨更大了些,自己那辆五零红光小面包,少了几人的重量,以更加快的速度向着湖移去。陆飞心中哀叹,可惜了自己的八千块钱和全部家当,幸好除了那辆车值些钱,车上也没其他贵重东西。陆飞从包里拿出个小钛锅支在火上,从背包侧网兜里拿出瓶农妇三拳,倒在锅里,不多一会儿煮开了。陆飞取下来,吹着喝了几口,传了一圈,每人都喝了几口。身上更加暖和了,树洞里气氛也好了些。外面天还是那么黑,风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实在过于反常。陆飞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只有他们这一片天气这样,还是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这样,难道是末日来了,他想到这心情沉重。有人在摆弄手机,他也忙拿出那台三防老头机,给父母打电话,一格信号也没有,他颓然收起了手机。风雨黑夜中,一个闪着火光的树洞,陆飞感到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了树洞里他们几人,莫名的孤独与恐惧。几人衣服都烤得差不多了,陆续穿上。为了缓和气氛,开始聊天介绍自己名字。那三个外国人倒都能说些汉语。高胖的白人给自己取汉语名叫高大强,陆飞听了想笑。那金发碧眼的女孩果然是他与前妻的女儿,汉语名叫洛娜。黑人兄弟自己取的汉语名叫孟健壮。大妈说她姓王,于是都叫她王阿姨。轮到陆飞说出了名字,吴珊道:“我有个大学同学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陆飞苦笑一下,没有说破。这时忽听到外面一阵闷响,地面微微颤动,然后是接连不断的闷响。陆飞手电照去,天上正在不断落下大块的土石,还有根须连着土块的巨大树木,众人都未见过这种情形,一时看呆了眼。陆飞忽想起来,要这么落下去,树洞岂不是被埋了?幸好过了一会儿,土石不再落。陆飞又用手电照向湖边。他这手电当时买时为应对户外,不仅防水,照得也比较远。但湖边空无一人,连躺倒的那几人也都不见了。陆飞从包里掏出两块急救毯,他只准备了这两块,想了想,交给树洞里三名女性。吴珊和洛雅合盖了一张,王阿姨自己裹了一张。三个男的挤在一块,这样能暖和些。陆飞拿出几包压缩饼干,几人分着吃了些,都已疲累不堪,斜靠在树洞上,伴着外面风雨声,沉沉入睡。第二天陆飞被一声惊呼惊醒:“这是在哪里?”

他睁开眼,浑身僵硬的难受。火堆已熄了,洞里几人也都陆续醒来。惊呼的是王阿姨,她披着急救毯站在洞口,忽然疯了般跑了出去。洞外的风雨已住了。陆飞穿上鞋子,在火堆旁烤了一夜也没有干,穿上湿哒哒的十分难受,像踩在烂泥里。他走到洞外,空气分外的清新,让人神清气爽,听到头上传来悦耳的鸟鸣声。陆飞看到外面景象,不禁呆住。湖一夜间扩大了不少,加上外面林立的树木土石,看起来像原始森林。他们在附近找了找,绝望的发现,其他人和所有令他们熟悉的人工痕迹都消失了。陆飞从包里掏出便携望远镜,望向周围远处的景色,感觉很不对劲,到处给他一种蛮荒的陌生感。他又掏出手机,还是一点信号都没有。王阿姨一瘸一拐的走回来,叹道:“什么都找不到了。”

众人都沉默了,有的人又开始拨打电话,自然是打不通。陆飞看向湖边搜寻,自己的车也早不见了踪影,估计是沉到湖底了。“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孟健壮走到湖边,指着正摇摇摆摆走着的两条鱼道。众人都被吸引,稀奇的看过去。那两条鱼黑色鲶鱼的脑袋,长着黑绿条纹的身子和鱼鳍,两个绿色的鸭子般的脚,如人一般在湖边直立行走着。孟健壮模仿它们鸭子般的走路步伐,哈哈大笑。两条鱼看到孟健壮,侧头打量了一下他,两只脚一跳,两鱼鳍展开,如滑翔的翅膀一般,落到了他背上,鱼嘴张开,露出锯齿般的牙齿,对着他背部撕咬起来。孟健壮痛得大叫一声,反手抓住一条鱼,使劲扯了下来,狠狠摔到地上。他又去抓另一条鱼。湖边水花溅起,跳出一条又一条这种怪鱼,扑到孟健壮身上撕咬,背上密密麻麻覆盖了一层,还有更多的怪鱼跳出来。孟健壮痛得大声惨叫,向着众人跑来。身后跟着潮水般的怪鱼。众人呆愣了片刻,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跑!”

几人撒腿便跑。那些怪鱼在地上如蛤蟆一般跳得甚快,有的还滑翔飞行一段。王阿姨本来脚就扭了,没跑多远脚一痛摔倒在地,怪鱼立马将她覆盖住,只听她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孟健壮也是没跑出多远,身上怪鱼越积越多,终于支撑不住滚倒在地上,被怪鱼包裹。几人回头看了一眼,更加拼命的跑。树林里地上泥泞又滑,他们跑得艰难,那些怪鱼却不怎么受影响,越追越近。陆飞正想着今天怕是要都交代在这了,忽听到一阵“哒哒”声响。一名穿着军装的年轻小伙子,端着冲风枪,背靠在一棵树上,正对着怪鱼扫射。怪鱼追击顿时一缓。陆飞他们又跑出十几米。那些怪鱼可能是离的湖远了,开始都退回去。年轻小伙子停止了射击,靠在树上喘气。大家看到军人,精神一振,都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交谈中得知,这名战士叫小赵,隶属于某边防部队。他们昨天得知这边湖上的异象,又探测到地磁异常,便派直升机过来查看。接下来的事几人大都看到了,被那怪物一尾巴扫了下来。直升机坠落后炸成了一地残骸。小赵命大,提前被甩了出来,掉入灌木丛里,仅摔断了一条腿,和一些擦伤。众人这才发现,他左腿绑了夹板,一旁地上插了根木棍。怪鱼这时都已退回了湖里。几人往回查看,王阿姨和孟健壮已被啃成了一堆白骨。几人都呕吐起来。小赵还好,只是也面色发白。呕吐完,几人商量了一下,沿着之前来时的方向返回。只是越走他们觉得越不对劲,来时的路不见了,变成了陌生的森林。他们开始以为走错了,但陆飞和小赵都带了指南针,再根据其他人的回忆描述,他们并没有走错。天气晴朗,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照进来,一片斑驳,除了小赵尚有坚定的信心,几人的心里却一片阴霾。正走着,忽听到一阵古怪的念诵声,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像一堆苍蝇挥之不去。“谁在那里!”

小赵喊道。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一个沙哑的老者声音道:“这位壮士,快来救救老夫吧,我被困在这里了。”

陆飞心道:“又是壮士又是老夫的,难道在拍戏?”

几人徇着声音找去,见一棵树洞里,一骨瘦如柴的老人,穿着一件破麻袋般的褐色袍子,灰白头发披散,正盘膝坐在里面,有些猩红的眼睛看着他们。他双手双脚均已不见,四肢与树洞里祼露出的白色根须相连,似乎长在了一起。众人看了倒吸一口冷气,均感到毛骨悚然。树也比较奇特,一些树枝还长在树上,其他树枝都如藤蔓一般垂到了地上,树枝上没有一片树叶,尖端都是腥红色的尖刺,如同野兽的利爪。树根有一部分祼露出来,除了树洞里一部分与老者相连,其他的分散在地上蔓延,粗的如手臂,细的如一团团的毛发。陆飞站住问道:“老伯,请问你是谁,为何跟树连在了一起,是在拍戏吗?”

小赵道:“先别问了,快救人!”

拄着木棍向老者走去。其他人却都不敢贸然上前。陆飞看着地上几根藤蔓树枝似乎动了动,接着闪电般刺出。不等陆飞开口提醒,已刺在小赵身上,如串糖葫芦般将他举上半空。小赵惨叫了一声,挣扎了几下,脑袋便垂了下来,身子迅速干瘪。那几条藤蔓发出“咕咚咕咚”如饮水的声音。几人都吓呆了。树洞里老者面色红润许多,身子也似乎饱满了些。他嘿嘿笑道:“饿了这么多天,今日老夫终于等来一顿盛宴。”

地上沙沙作响,地上的树枝藤蔓不知何时已将他们围在里面,腥红色尖刺如一条条扭动的蛇吻。“啪哒”一响,小赵的尸体掉在地上,被白色根茎迅速拖入松软的土里。陆飞一咬牙,向着树洞中老者急跑几步,一瓶防熊喷雾就对着他脸喷去。老者猝不及防下被喷了一脸,大叫起来,喊道:“我的眼睛!”

身子拼命扭动挣扎,似要挣脱而出。无数的藤蔓也随着乱舞乱刺。高大强拉着两女后退,忽后背一痛,被一条藤蔓刺中,他急忙一把拔出,扯为两截。陆飞举起工兵铲向着老者脑袋乱砸,他一发狠,对着老者脖子铲了几下。他脑袋一歪,骨碌碌滚落下来,身子停止了扭动,脑袋上一双猩红小眼犹在瞪着陆飞。陆飞后退了几步,忽觉得裤子里湿热热的,他给吓尿了。藤蔓也都停止了舞动,再次低垂下来。吴珊带着哭腔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陆飞摇了摇头。他见老者刚才挣扎时,从他怀中掉落一本黑乎乎封皮的破烂本子。陆飞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捡起本子翻了翻。封皮很厚实,似乎是皮质的,里面密密麻麻竖排的繁体小字和一些古怪的图画。陆飞装进一个大的自封袋,放入书包,想着好歹是个文物,若是遇上识货的卖点钱,好歹弥补一下自己车的损失。高大强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冲风枪,检查了一下。陆飞看了一眼,心想他拿着也好,自己拿了也不会用。高大强后背的伤口,陆飞用包里碘酒消了毒,缠上绷带,也不知那刺上有毒没毒。他们走到天黑,别说建筑和车辆,连人影也没遇上一个,道路也消失不见。不仅是累和饿,更有一种绝望的情绪如毒蛇般噬咬着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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