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砚心刚刚走到门口,守门的护卫就抬手将砚心给拦住。“干什么的?”
一个护卫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砚心,出声问道。“劳烦大哥通报一声,龙毓宫的宫女砚心,前来拜访乾国太子殿下,这是我的腰牌。”
砚心轻轻柔柔地说着,双手将自己的腰牌取了出来。护卫一听砚心是龙毓宫的人,虽然没有当即把砚心放行,但态度却好了很多,“原来是皇上的人,姑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砚心点了点头,没多大一会儿,护卫就又回来了,不过脸上却稍稍带着点歉意。“砚心姑娘,殿下说同意见你了,但是他……他让你自己过去,不让我们带路。”
砚心清澈的眼眸闪了闪,微弯了唇角,“多谢这位大哥,没有关系的,不知道殿下现在哪儿?”
“殿下现在在后院的星云亭和扶桑国的使臣在喝酒呢,姑娘顺着抄手游廊进去,遇到岔路就向右拐,拐三个弯儿就能看到了。”
虽然祁宿不让带路,但护卫还是好心地指路道。“多谢这个大哥。”
砚心微微颔首,以示谢意,随后便拾了步子走入驿站。顺着护卫所指的路,砚心一路摸索着来到后院,连着拐了三个弯儿,果然看到了一片掩映在草木之中的湖泊,湖泊的中央也的确是有一个亭子,砚心站在湖边,隐隐约约地能够看到亭中似乎真的有几个人。而祁宿也真的就在其中,因为随着夜风吹送而来,砚心还能听到祁宿和别人说话的声音。不过看着这遥遥的一段距离,砚心就有些犯难了,这湖中连一个船都没有,她又不会游泳,最近心疾复发的越来越厉害,她的武功完全不敢用,更别说了轻功飞过去了,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岸边等着祁宿过来?砚心朝着湖中的亭子眺望了一眼,隐隐约约地觉得祁宿就是故意的,不让祁宿和他的客人又是怎么到达湖心亭上的?总不能用轻功吧,就算祁宿能用轻勾,那那些旁边伺候的婢女呢?也用轻功?祁宿这是摆明了给她出了一道难题,她若是不过去,就在这儿等着,祁宿那样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难保他不会在亭中待一宿,难不成她就要在这里等上一宿不成?如今虽然已经入了春,但是夜晚还是有些凉的,她身上穿的衣衫又不厚,干等下去一定会着凉。但是不等她又该怎么办?砚心无可奈何地在湖边踱来踱去。“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背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砚心一惊,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心中焦躁急切,还是因为春潮刚过的湖边冒出许多的青苔,地面格外的湿滑,砚心一个没注意,在她回头的瞬间,脚下蓦地一滑。吓得砚心花容失色,惊叫一声,身体直直地朝着湖水中落去。猝不及防的,就算砚心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子,也完全来不及,“扑通”一声,砚心就落入了水中,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喊她的那人的脸。真是尴尬的要死。冷夜里的春水浸透衣衫,包裹着砚心的每一寸肌肤,寒意刺骨,头上脸上也因为着这猝不及防的落水,溅了满头满脸的水花。砚心根本就不会水,一瞬间又冷又慌张,在水中完全失去了理智,极力地想要稳住自己地身形,不让自己往下沉,双手不停的挥舞,可越是如此,她的身体就越是像一块石头一样,拉着她往下走。不过眨眼之间,砚心就已经喝了好几口湖水。“姑娘,你别急,我来救你,你快把手给我。”
砚心犹自惊魂未定,脑海一片空白,没有反应过来,耳朵里再次传来了那个喊她的男人的声音。此刻,这声音对于砚心来说,无异于天籁。因为砚心离岸边很近,男人弯腰,一伸手就抓住了砚心乱舞的胳膊,这一刻,砚心浑身冰冷,呼吸急促,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种求生的本能。被男人的手抓住,她就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马上伸出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去扯男人的胳膊。男人骤然被砚心扯住,一时间失了重心,且因为岸边被砚心溅上水,越发的湿滑。结果,再次听到“扑通”一声响,砚心没有被男人给拉到岸上,男人反倒是被砚心扯入了湖中。“唔。”
砚心被骤然掉下来的男人砸了一下,身子浮浮沉沉地入水,在水中再一次喝了一口水。好在,男人比砚心要冷静的中。到了水中,他仍旧能够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平衡,从背后一手抱着砚心的腰,一手托着砚心的腿,男人废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将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地砚心给送到了岸上。将砚心救上岸,男人这才双手扳着地,往上一纵身子,让自己跳上来。在湖中喝酒的祁宿在砚心走过来的时候,眼角余光就已经瞥见了砚心,虽然不知道砚心来找他做什么,但是一听到护卫说砚心来找他,他的心情就是一阵莫名的爽。像砚心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他想让她主动来找她可是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个机会,他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如了砚心的愿,他就是要好好低整治她一下,折腾她一下。所以在护卫离开的时候,他也让人故意将船只移走,他知道砚心现在心疾未愈,轻易是不敢动用武功的,他倒要看看,这个不会水又不能用武功的女人,到底要怎么见到他。如果砚心开口求他,他肯定会主动过来,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太小,要让砚心开口求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毕竟砚心还是一个很有傲骨的人。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砚心竟然落水了,而且砚心落水之后,竟然还有一个男人奋不顾身地跳到水里去救砚心。呵,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啊,这是一刻也离不了男人是吗?不愿意张口求他也就算了,难道等一会儿都等不了吗?他还能一宿都在亭中喝酒不成?跳到水里,是湿身秀惑还是想来个鸳鸯共浴?还有两个人衣服都湿透了,那个男人又是抱腰又是搂腿的,呵呵,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盛怒的火焰噌地一下从心底烧了起来,祁宿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朝地上一砸,脚尖一点,飞身纵跃,在水面上不过三五个起落,就翩然落在了岸上。救了砚心的男人见砚心昏迷不醒,正紧张地扶着砚心的双肩,喊着:“姑娘,姑娘,你醒醒啊!”
砚心的意识混混沌沌,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但眼皮沉重的根本睁不开,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反应。男子正想着,要不要挤压砚心的心肺,让砚心把呛了的水给吐出来,毕竟怎么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过是无意中看到砚心在河边焦急徘徊,以为砚心是想不开,所以才走过来看看。哪里会料到他一过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在男人犹豫地时候,眼前忽然一道疾风袭来,寒意四散,激地他眼皮忍不住轻颤,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到底怎么回事,心口蓦地一痛,他就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砚心,湿透了的身子如同残败的落叶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嘭!”
一声大响,男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胳膊腿儿都砸的生疼。他捂着自己地心口痛苦地皱了皱眉头,抬眼,就看到波光荡漾的湖水边,一袭月白的男人气场强大,俊颜冰冷,吞吐着寒气睥睨着他。被祁宿那如刀子一般冷厉的眼眸打量着,男人忍不住眼帘轻颤,身子发抖。“滚!”
祁宿不着一丝温度地冲男人吐出了一个字,就转身去看被抛在身后的砚心,不再理会倒地的男人。刚才祁宿那一脚踢地男人心口大震,耳边嗡嗡作响,知道自己绝不是祁宿的对手,何况能在皇家驿站住着的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气场强大如斯,必定也是个人物,而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长随,所有的大人物都是他惹不起的。刚才他也只是看砚心穿着一身婢女服,还以为砚心是哪个主子的婢女,受了气跑出来,哪知道背后竟然是这样的人,思及此,他那里还敢逗留,抬腿站起来,捂着胸口一溜烟就跑掉了。湖边的地上,被冷水一激,砚心原来就很是虚弱的身体越发觉得不适,浑身上下好像每一个毛孔里都填满了冰块,心口也堵的厉害。瑟瑟缩缩地在泥泞地地上扭动着身体,砚心试图给自己寻一些温暖。祁宿居高临下地冷眼瞥着湖水映衬下的女人,已是仲春时节,砚心身上穿的衣服本来就不厚,刚才是在水中挣扎,又是被男人连扯带拽的送到岸上,砚心的衣袍早就有两三处开了盘口,露出领口的一片旖旎风光。而衣衫被湖水打湿以后紧紧地贴着砚心的身上,完美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地曲线,让人不禁心猿意马。祁宿薄薄的唇瓣死死地抿着,略略撇了视线,一想到刚才这一幕落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眼中,月光照耀之下祁宿的一张俊脸就越发的黑沉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