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嚣的街道忽然安静了下来。周围的百姓纷纷好奇的看向那垂着车帘的马车,心里无不是在狐疑这马车主人的身份,竟能引得耀云国美女将军侧目微笑。沈肖遥瞅着那美女将军眉眼含春的样子,心下倒是了然的很,那臭狐狸虽为人狡诈,心狠手辣,但却独独长了一副好皮囊,况这女将军和那狐狸都是耀云国人,别说是认识了,就是说这俩人有点啥猫腻她都是信的。俊男美女,未娶未嫁的,不干柴烈火,难道还能挖坑种菜不成?“有劳您亲自迎接。”
美女将军在士兵的陪伴下,走到了马车前,说话的同时,迈腿就要上车。沈肖遥见此,吹了吹额前碎发,转身欲行,却不想竟被纥沐白的车夫拦住了去路。“主子请姑娘上车小叙。”
谁,谁?!沈肖遥诧异回身,刚巧撞见同样听见车夫话的美女将军,正噙着一双喷着火的美眸瞪着她。如果眼光能杀人,沈肖遥估摸着自己早就被万箭穿心了。静默之间,那马车上的另一个车夫竟将马车行驶到了沈肖遥的身边,车帘轻掀,一只美手已对着她伸出,那修长的五指圆润的指尖,犹如昙花一般在她的面前慢慢绽放而开。“嗖——!”
原本在沈肖遥怀里窝着的小雪狼,挣了出来,一下子蹿上了那手心,手的主人明显一愣,但很快,那手就轻握着小雪狼收回到了帘子后。这个跳墙脚的!带着将那小雪狼炒熟煮烂的心,沈肖遥迈步上了马车,掀起车帘,一阵幽香铺面而来。一身白袍白靴的纥沐白正侧躺于软席之上,墨发三千,不束不绑,紧在发尾的末梢扣着一青白玉扣。见她进来,正一手支撑着面颊,一手轻轻摩挲着小雪狼绒毛的他抬眸一笑,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泪痣色如春晓之花。沈肖遥不得不再次承认,好一妖孽,好一祸水。“好看么?”
他勾唇一笑,天然一段风韵,尽展眉梢。沈肖遥回神,靠车窗而坐:“我只是很想知道,你长得比娘们还要娘们的事儿,你妈知道吗?”
他微微扬眉,虽诧异却不恼怒,似又将那万种风情,悉堆在了眼角,稍抬音色对外面又道:“童恩,走吧。”
随着车轮滚动,那美人将军再是忍不住的开了口:“您……”虽话未曾说完,但那颤抖的双眸,祈求的面庞,就连沈肖遥都觉得我见犹怜。不过纥沐白却无半点反应,而马车也终与那美人将军擦身而过。美人将军僵硬在原地,暗自咬唇,那个贱民到底何德何能!沈肖遥靠窗而坐,看着美人将军愈发落后的身影,狐疑瞄向纥沐白:“我说……你难道是个断袖不成?”
那样的楚楚美人,那样的投怀送抱,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的好吧?纥沐白淡淡的一笑:“你为何不说我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呢?”
“嗤!”
沈肖遥翘着二郎腿,砸着嘴巴:“谁信?”
纥沐白坐起身,淡笑打量着她:“我在万人眼里都是好的,唯独你……似乎对我的敌意和防备很重呐。”
重,是肯定的。沈肖遥抽了抽嘴角:“就算你和皇帝深交,和皇子和睦,但你手中握着的兵权却不肯放松分毫,纥沐白,无论你在别人眼里怎样,你在我沈肖遥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奸狡诡谲,锱铢必较的冷血动物。”
无论是现在还是曾经,耀云和青霄的歃血为盟,不可侵犯,是用无数的血和汗换来的,是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奠定下来的。而前生,他是她最为强劲的对手,他堵过她大军,她破过他城池,无论是在战场上亦或是在算计上,她和他都是那么的势均力敌。可惜……她一直不曾见过他,只是听闻在前世耀云与青霄决定联盟的那一刻,他消失了,有人说他被暗杀了,也有人说他周游四海去了。老天爷就是这么的顽皮,她到死都想不到,重获一世最先找到她的人竟然是她曾经最大的劲敌,对手。而且……这个对手还是如此的……不正经。“你……似乎很了解我啊。”
一阵热气搔过耳边,沈肖遥惊讶侧目,只见纥沐白不知什么时候竟坐在了她的身边!他半边身子黏在她的身上,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撩人的弧度,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半夜出门勾搭人的妖精。“猜,猜的。”
这货怎么比她勾栏院里的姑娘们还骚还浪?!沈肖遥死鸭子嘴硬,挪了挪屁股,与他拉开距离,刚巧见小雪豹缠着纥沐白撒娇,眼珠子一转,忽就笑了,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纥沐白,咱俩打个商量?”
纥沐白笑眼妩媚:“说说看啊。”
真想一巴掌拍死你这个浪荡的货!忍着身上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沈肖遥指着那小雪狼道:“原本我是想上街把这家伙卖掉的,但见这小家伙和你亲热的很,而我又是那么的仁慈,不如我把它抵给你如何?”
纥沐白还在笑:“把你的条件开出来。”
这雪狼重金难求,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兴奋得忘记东西了,但这妖孽明明笑得漫不经心,却不问价格只问条件。这就是纥沐白,耀云国权倾朝野的提督,不但参透人心更一针见血。好在她沈肖遥也是个见过风浪的,对于他的锐透能继续平静:“帮我去县衙要个人。”
纥沐白挑了挑眉:“谁?”
沈肖遥懒得解释:“和你无关。”
“哦,不去。”
纥沐白懒洋洋的勾了勾唇,随后往软席上一靠,转盼多情的眸写满了你奈我何的挑衅。沈肖遥额角青筋直跳,手指头捏的‘咯咯’作响,这妖孽总能轻易挑起她满腔怒火。车帘外,察觉到阵阵杀气顺着车厢往外冒的童恩激得一哆嗦,赶紧嘱咐身旁赶车的小厮:“快点,再快点。”
若是不快点,他真怕还没到地方呢,这马车就得被那车里涌出的杀气给拆得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