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乡亲和干部们也纷纷劝阻。有德擦去眼泪说：“大爷的心意我领了。您就在家好好陪大娘吧。”

接着，他简单地报告了惟耀得病和治疗经过，最后诚恳地表态说：“乡亲们，工地已经吸取教训，干部每天晚上查棚，发现生病的立马看医生。请乡亲们放心，们芦集大队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我陈有德以党籍和人武部长职务担保，万一再有差池，就自请组织查办。”

到场的民工家人们，昨晚得知惟耀的噩耗，个个心弦绷得紧紧的，深怕自家人也有闪失，有几家还打算请人写信到工地去，听了他这席话，不禁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告别惟耀父母，走在村中，有德问送行的包成珍，从工地回来的王继根怎么样了？包成珍回话：“听他妈妈说，快好了。”

有德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细心的河工发现，开阳组长下午情绪特别好，有说有笑，劲头十足，挑着土方跑得贼快，没有批评一次工友，督促的语气也比以往温和：“兄弟们，们步子稍微叉快一些好不好？”

上午，他却是这样说的：“夏兵，你没戴脚镣吧？像你这样慢哼吞，明天红旗又插到人家工地去唻！”

组员们当然不知道个中原由，红梅主动约他幽会了。中午送餐具的时候，红梅叫他一起去喂猪，当猪的面跟他低语：“晚上，去那边跟你谈话。”

红梅是第一回跟他用“谈话”这个词，开阳听了意外地一楞，见妻子脸上闪着异样的红光，嘴努向芦苇塘，立马眉开眼笑地答复两个字：“遵命。”

“你不怕冷吧？”

“我浑身的火没地方烧呢！”

“带捆稻草。”

“是，还是女将细微。”

晚饭后，他去厨房送盆桶，又跟红梅一块堆喂猪，借机要她定下时辰和暗号。红梅脸上热烫烫的说：“让两顿饭工夫，你去那边等。暗号是——”她跟他耳语。他熬过约莫吃两顿饭的时辰，悄悄地出了草棚，躲躲闪闪地溜到厨房东山草堆跟前，看看四周黑黪黪的无人来去，做贼一般飞快地轻轻地拔了一捆稻草，踮起脚尖向芦苇塘直蹿，不到一分钟，便钻进了芦苇塘深处。他竖起耳朵，听听外面，只有微风吹动芦苇的簌簌声。他解开稻草要子，在旧窝子上铺好，躺下等候。塘中没水，只有一层薄薄的冰雪，刚才被踩得咔咔嚓嚓地碎裂，也不觉得怎么冷。西边忽然有脚步声。他知道那是民工去男茅司。一会脚步声向工棚那边去了，证实了他的判断。东边有脚步声，才会是她，也可能是3个女人来上茅司的。唉，怪不得她推三阻四，被人晓得是难为情。这回她能主动，真不容易呢。在他坐卧不宁的时候，红梅终于来了，在外面路边轻轻地咳嗽一声，他回了一声轻咳。她一头扎了进来，扑进他怀中。他手忙脚乱，只恨嘴和手不够用。“轻点，被人听见。”

“不怕。”

“我怕。千万不能在这里留个笑话。”

“又不是违法的。”

“人家女将没来怎么办？”

伴着喘息的声音：“反正你在。往后，每个礼拜，要来一回。”

“看事办事吧。”

没有说话声了，只有一阵阵奇异的响动。星光淡淡，夜幕沉沉，没有人知道这个野外小芦苇塘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一圈芦苇在轻轻地摇头晃脑，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