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斯科米先生在他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是一个中年人,身高略高于平均水平,肌肉松弛但并不肥胖。看着他的脖子的断裂处,在脖颈的肌肉的断面上出现了明显的瘀伤和坏死组织。瘀伤区域的颜色出现淡淡的黄绿色,边缘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一些斑块浮现在周围。伤口处周围的肌肉出现轻微的肿胀,这让使撕裂的痕迹更加明显。我发现面对这具尸体要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尽管有点恶心。人们通常认为作为警察,你见到的死者多半会是被谋杀的受害者,但事实上大部分是车祸造成的。我的第一次是在刚刚作为实习警察的第二天,当时一个骑自行车的被一辆中型货车撞了下来。事实上这种事情并不会因为你见得多了就会慢慢习惯,有可能情况会更糟。我并不喜欢没有头的斯科米先生,但我不得不承认它比我想象的不那么令人生畏。 罗德将身体俯下去慢慢靠近尸体,几乎将脸贴在了断裂的颈部。他摇了摇头,转头对瞪大了眼睛的我说:“帮我把他翻过来。“我不想用手接触尸体,即使戴着手术手套,但我现在不能退缩。尽管内心抗拒,我深呼吸几次,试图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我慢慢地走到尸体旁边,将手放在尸体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翻转过来。僵硬的尸体异常的重,我费力的抬起尸体,恍惚间能听到一些轻微的骨骼和关节转动的声音。这感觉怎么说呢,很不舒服。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翻过了尸体,一些汗水在脸上出现,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紧张的。“我想让你把脸贴到他的脖子上,尽量靠近,闭上眼睛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 罗德说道。我犹豫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这个命令显然有点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我保证会让你明白的,”他说。感谢口罩和透明眼罩,我不会不小心亲上这个死人。深吸一口气,我按照他的话俯下了身体,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起初,只有消毒剂、不锈钢和新洗过的皮肤的气味,但过了一会儿,情况开始发生变化,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下,我进入了另一种状态,慢慢地我开始意识到另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痒的、毛茸茸的、喘着气、湿鼻子、摇尾巴的感觉,这感觉越来越明显。“怎么样?”
罗德问道。“是一只狗,”我说,“一只小型短毛狗。”
这时,咆哮声、狂吠声、尖叫声、鹅毛大雪,棍棒、笑声——疯狂的、高音的笑声突然出现。我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打斗和笑声?”
罗德问道。我点了点头。“刚才我感觉到的是什么?”
我问。“你有一些天赋。”
罗德说,“就像你闭上眼睛时的强光,留下了余光。我们叫它遗留迹象也叫它痕迹”“我怎么知道这些不是我想象出来的?”
我问道。“经验,”罗德说,“你要学会通过经验区分不同。”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能离开那具尸体了,在我们换衣服的时候,我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这个遗留迹象,总是这么弱吗?”
我问道。“那具尸体已经在冰柜里放两天了,”罗德说道,“而遗留迹象不会在尸体上保留太久。”
“所以我刚才感知到的一定是最强烈的痕迹,是吗?”
我问。“是的,”罗德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假设这只狗非常重要,它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也许斯科米先生有一只狗,”我说道。“有可能,”罗德说道。“我们先从这条狗开始吧。”
当我们要离开停尸房时,我听到一个人从我们身后走过来,我分辨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是现实的脚步声!“我听说这个建筑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一个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我靠,真的是这样。”
我们停下来转过身。侦探总警监西尔是一个大个子,接近两米的身高,胸部宽阔,啤酒肚,声音能把窗户震动。他来自这个城市某个乡下的地方,我知道他有一些不好的名声,不只有一个同事曾经告诫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招惹他,这人脾气特别火爆。“这是我的案子,罗德,”西尔说道,“我不在乎你现在和谁一组,我不想让你的什么超自然现象工作室干扰我们正常的警务工作。”
“我可以向您保证,”罗德说,“我没有想妨碍你。”
西尔转过头看着我,“这是谁啊?”
“这是警员周大川,”罗德说,“他和我一起工作。”
我可以看出西尔很震惊。他仔细地看了看我,然后转头看向罗德。“你收了一个徒弟?”
他惊讶的问道。“这还没决定,”罗德说。 “看看情况再说”“当初可是有协议的。”
西尔说。“当时是有个协议,”罗德说,“不过现在情况变了。”
“情况变得不至于这么大吧,”西尔有些惊恐的说道,他又看了看我。“听我的,孩子,”他轻声说道,“趁你还有机会,离这个人远点。”
“这就是你想说的?”
罗德问道。“好吧,不说了,离我的调查远点就行了,”西尔说。“我会去需要我的地方,”罗德说,“这是协议。”
西尔说。“情况会发生变化的,”罗德回道。西尔放弃了争论,摇了摇头说:“现在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
他转回到走廊,推开门,然后就消失了。“协议是什么?”
我问道。“不重要,”罗德说,“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只狗。 说完就快速的走开了。带着一脑袋问号,我赶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