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明面上的大还击,陆离都不能拒绝此事。至于内应,何止是天残派,便是襄樊王府,陆离也是有人的。秦言猜测:“是茗姜郡主吧?”
陆离笑:“你又知道?”
“她曾和我说,无论成败,她都只是其父的棋子,她所做一切,都是想要活下去。”
一个弱女子,自小没有父爱,好不容易被父亲接回去荣华富贵了一把,却发现,亲生父亲只是想用自己的死来成全他的大业。而这大业,兴许便是徐徐图之勾结武林造反朝廷。既然都是大不敬,那么,何不与陆离合作?既可保住性命,又可惩罚她那辜负其母、卖女求荣的父亲?若没有茗姜,襄樊王府那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便被洛芷困住?既是这般知根知底,秦陆两人若不诚心合作一把,都对不起老天爷给他们的默契。所以,直到最后,他们双方竟都不知道,这样的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利用?若是都有,又是哪一样占了上风呢?到京城之前,天残派之事连同襄樊王么事情便已然天下皆知。皇帝久病,沉迷丹药;太子仁懦,傀儡无为;倒是冯皇后,在得知此事时,狭长的凤眼虚眯,缓缓道:“呵,一个早便该死的人,居然敢向本宫宣战?”
她说得霸气,但心里又不免底气不足。所以,当天夜里,便有人偷偷潜入陆离等人暂住的客栈,试图偷走那关键的帕子,并且,悄无声息的把一群人结果在这里。然而,这些人里,除了萧白歌,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胆敢摸进秦言屋里盗取手帕的人,直接被秦言捅了个对穿,从楼上扔了下来。陆离亦是把来人好好戏耍了一顿,这才敛了笑意,道:“偷鸡摸狗暗杀行事,居然弄到了小爷身上。呵呵,我干这些的时候,你们还在喝奶呢。”
然后,这群喝奶的渣渣也就真的成了渣渣。可这一回过去没两个时辰,便迎来了下一波不速之客。这一回没想手刃,而是直接关门放火,要把这群乱党烧成灰。可怜萧白歌才睡着不久,便被南宫锦一床锦被裹了,直接扛着穿破屋顶飞了出来。他因照顾萧白歌晚了几步,出来时便见屋顶上好几个大洞,秦言和胡小虎正杀得不亦乐乎,而陆离则安慰着死里逃生的掌柜和小二:“冷静冷静,破财免灾……诶,这会儿哪儿有卖鸡翅膀的,这样大的火,该是烧烤的。”
着实正经不过片刻,但却是知好歹的。比如,陆离笑对秦门主姑娘:“多谢你了,怕我带着那帕子成为靶子,但其实不管带不带它,我都是靶子。倒是你,那大内密毒,你果真没事么?”
说的是潜入秦言房间之人耍的小把戏。“到死之前,我都百毒不侵。”
因之前中过太多毒物,她自己又修习禁术,不停的吞食毒药以疗伤。以毒攻毒,竟也暂时百毒不侵。进城之前,秦言执意先去了一回女君庵,却未进去,而是绕到枯竹师太墓前,点了一炷香,鞠了三个躬,这才俯身从墓碑旁的泥土里挖出一个小木盒,盒中便是那帕子。她将东西递给陆离,陆离一时觉得自己果然被她吃得死死的,本一直以为东西在秦言身上,结果,却是在最接近皇城的地方挖出来。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啊。陆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枯竹师太果然是个大好人,替我守了那么久。”
他话锋一转,轻佻的看了秦言一眼,夸张的道,“可是师太,你别多想啊,你面前的人是我媳妇儿,不是你儿媳妇儿,你可别误会了啊……”胡小虎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这调戏,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闺房情趣。胡小虎少年心性,此刻却有些烦躁,收回目光,又不小心看到挨得极近不知在小声说什么的萧白歌南宫锦两人,眉毛不自觉的跳了跳,烦躁变成憋屈,只觉得自己如何的格格不入。又见萧白歌突然伸手往南宫锦脸颊一抹,胡小虎不由后退两步,离开这几人,自己像是一只裹着细碎红布的大黑狗,傻乎乎的蹲在路边,拿他那割头弯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折磨面前的一根人高的小树。取回东西之后,秦言问:“你此刻便不担心萧庆元夫妇的安危么?”
“我义父是太医院判,我干娘是清河县主的外孙女,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他们有这自保之力。”
陆离很是无赖的一笑,“更何况我只是他们的养子,还早早的就入了暗卫营。便是要连坐,也该先连坐东宫才是。”
秦言淡淡道:“萧太医什么时候知道你的想法的?”
“我带你回家之后。”
所以,陆离那时被萧太医罚跪祠堂,并不是因为要娶秦言,而是他这大逆不道的想法。秦言笑:“看我为你背了多少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