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我真没想当阁老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山河崩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山河崩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可惜的是陈氏没有什么靠山,挣扎没有任何用处。  即使陈老爷子一头撞死在门前红柱,鲜红的血流了一地,仍旧没有阻挡秦墨抄家下狱的脚步。  妇孺放声大哭,陈家的族人们扑在地上磕头求饶。  四周围观的声音越拉越大,大部分人都是各氏族的人。看着陈家落难,不由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巡抚大人,看在陈家多年来为大同府做的贡献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是啊!大人,陈家以往给大同府做过不少好事啊!”

“就是,想当年大同府灾害不断,谁没喝过陈家的粥?谁又能没用过陈家药局放的药呢?”

围观的人情绪被激发了出来了,为陈家说话的声音慢慢大了起来。  氏族的关系向来是盘根错节,他们口中的冠冕堂皇的公道实质不过是个笑话,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  “家国大事,谁敢再言?”

秦墨冷声道,抽出佩刀。  “战时通敌,理应九族当斩!”

“本官已经念在陈氏功劳份上免其死罪,却不知尔等如此贪得无厌!”

“那好!来人!”

“在!”

兵士披甲执锐,煞气顿现。  “啊!!”

四周人群被吓了一跳,纷纷仓促后退。  他们也没有想到巡抚竟然如此强硬,原本以为只要制造一些言论压力,说不定会让巡抚改变主意。  可他们太小看了秦墨,他知道现在的情形之下,除去陈家对他来说有巨大的好处。  再者陈家通敌是事实,就算没造成严重后果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不杀陈氏,都对不起应州城死去的将士。  “陈氏通敌,意图谋逆!就地格杀!”

秦墨刀尖所指,寒光绽现。  兵士领命,冷着面持盾执枪步步向前。  “杀!”

“杀!”

“杀!!!”

三声带着无穷杀气的暴喝声响起,陈氏门前拦着的男子顿时软倒在地。平日里的纨绔模样不再,脸上挂着无尽的恐惧。  惨叫声,求饶声,枪尖刺入皮肉的声音令人胆颤心惊。  秦墨骑在战马上,眼神没有一丝的不忍。  陈氏就此在大同被抹去,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掌控大同的了。杀鸡儆猴,抽刀流血。  陈氏被诛,并没有牵连九族。但和陈氏有关的人都被登记在册,五十年不许出大同,这是活生生的监禁了。  京城那边倒是也收到了消息,皇帝听了萧敬念的折子,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给他封个云中伯怎么样?”

朱祐樘靠在龙椅上,神情疲惫的说道。  “秦大人骁勇善战,应州一战更是勇冠三军,封赏不为过。”

萧敬低着头说道,“但至于封伯爵,内阁那边也会有意见。”

“那就封个不能世袭的伯爵不就好了!”

朱祐樘揉了揉眉心,烦躁说道,“内阁有意见?”

“真不知道这个皇位是朕的,还是他们内阁的!”

“这朝廷要是多一些像秦墨这样的人才,朕的内阁早就能换一批人了!”

大殿内灯火昏暗,司礼监大珰萧敬躬着身子,久久不敢说话。涉及朝廷大事,有些事他并不方便开口。  十天后,一道圣旨从京城出发,跨过千山万水到达了大同。  大同巡抚秦墨从代巡抚的位置下卸任,封云中伯。  此道圣旨宛若石破天惊,将整个大同府城搅了个天昏地暗。有人觉得是皇帝不满陈氏一门被杀,所以卸了秦墨的代巡抚。  但也有人说,秦墨本来就在巡抚这个位置上坐不了多久。秦墨已经把想做的都做完了,皇帝只是顺便给秦墨封了个云中伯。  况且一来就是个伯爵,即使不能世袭,那也算除了皇亲国戚之外最年轻的伯爵了吧!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  “京城里倒也有比那秦墨更年轻就封侯的,可那是人家皇后娘娘的亲弟弟,世袭来的寿宁侯。”

大同县令瘫坐在老爷椅上,屋子里围坐着一众幕僚。  “老爷,既然那秦墨已经不是巡抚,那我们敬而远之就好了。”

一个幕僚打扮的人站起说道。  “有那么容易吗?”

另一个幕僚反驳道,“他秦墨才来大同多久,和王氏的家主成婚,举案齐眉。”

“云中王氏在大同盘根错节,接着秦墨的府丞的身份这两年不知道壮大了多少倍。”

“这大同的田地,庄子铺子,里里外外的生意哪个没有王氏的影子?”

“现在秦墨即使从巡抚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但他才几岁?不过弱冠多一些年岁,已经封了一个伯爵。”

“保不齐明年皇上他老人家一高兴,又给人家召回京城去了,兜兜转转一圈封个侯什么的。”

一番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是啊,秦墨太年轻了,又是如此铁血手段。除了后生可畏,几乎没有别的话能说了。  在大同,一来就是二把手府丞。  一个修学校的活计,还是在民风彪悍的边城。这可并非是好学尊儒的江南,可秦墨却将治学弄得有声有色的。  不少边军里的高级军士都是秦墨的学生,听过他的课,承他的情,认他那张脸。  “王氏不缺钱,多半都是他弄出来的那些稀奇玩意给做大的。”

原先那个幕僚叹气道。  “若非如此,大同巡抚他也坐不住。”

讨论来讨论去,一群人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继续小心翼翼的和秦墨保持着关系。  说到底,谁也不愿意得罪有封侯拜相之姿的人。  反倒是秦墨那边倒是显得清闲,从巡抚的位置上卸任之后,他一心扑在三个实验室上。  王氏是他的变现的方式,所有的研究产物都用在王氏一族上,用于快速变现。  而另一层的收入则来自于南京城里酒楼的分红,王继已经从府尹的位置上退下来了,现在王家是王显祖在外当家。  虽然漕运案最后仍旧是不了了之,但王继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朝廷派了一批官员下来彻查,替换了新鲜的血液。  王继没带着遗憾,顺利退休养老。  王显祖经营的酒楼生意逐渐做大,一路开到了京城,在京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并且借着股权,也维系了一大波权贵。  至少王显祖与王家没人敢动,冲着秦墨在皇帝面前红的发紫的情形,也没人找秦墨大舅子的麻烦。  一切都很好,除了二娘。  “他似乎忘了和我的约定了。”

二娘坐在马车上,挑起马车侧边的帘子,望着外边的景色说道。  “马上就入冬了吧?”

“是,小姐,快入冬了。”

问秋坐在一旁答道。  “瑞雪兆丰年。”

二娘喃喃了一句。  弘治十四冬,京城南城的院子里下了一场大雪。当时的二娘一心想着逃出樊笼,并没有心思看雪。  沉稳都是装的,她比任何人都更烦闷。  可逃了出来以后,还是活在了秦墨的影子下。二娘怀疑过,痛苦过也纠结过,最后平静的接受了。  如果世间就是由大大小小的樊笼组成,那么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笼子也不错。  可现在笼子似乎并不想锁住她,反而越扩越大,像是要.........  “他的心在这片天地,笼子大到没边。”

二娘伸出手,看着一朵雪花飘落在她莲花一般的纯白的手心里。  转而瞬间消逝,只留下一滩雪水。  “小姐,丰瑞祥送来了一批新料子,可以裁冬衣。”

问秋转移话题说道。  二娘却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  “问秋,你说为什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称心如意一回呢?”

“小姐.......”问秋抬起手想安慰二娘,却停在了半空中。  她看见二娘在笑着,眼睛弯成了一道柳叶缝,红唇微抿着。笑得压抑无比,像是吞下了千万根针。  “小姐你不要这样........”问秋带着哭腔恳求道,“我们去找姑爷好不好,姑爷他可能就是太忙了,忘了......”  说道一半,问秋自己都停滞住了。哪有人忘了,能忘了自己的妻子。  边塞的冬天比任何地方都来得早一些,至于深冬暮时,外边的雪大得像是天上飘被子。  正如沈三当年在南京城里对秦墨说的那样,大同的风雪太冷了,像是能将人冻进棺材里,就算被割了一刀也没了知觉。  忽的某日大雪,案前暖炉炭盆散着热气。秦墨忽的从书堆里抬头望向窗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一阵寒风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瞬间将炭盆熄灭。  披着貂绒的秦墨往外边看了许久,忽的转头问道。  “快过年了吧?”

“嗯。”

林出岫头也没抬,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弘治十八年快来了。”

秦墨背着手感慨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鞑靼退兵后,再也没有游兵时不时的劫掠大同了,甚至在河套驻扎的鞑靼兵马也退了回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鞑靼被秦墨那三百骑彻底打服了。  即使达延汗有足够的兵力,有无数的战马。但根本吃不消秦墨那种超常规的武器,再也不敢随意放肆。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这才是永恒的真理。  经历过降维打击的鞑靼,冷静下来之后越想越心寒。每次一想到秦墨活着回到了大同,就是整宿整宿睡不着。  就连梦里都是秦墨带着大批人马在草原上大肆屠杀,领着漫山遍野的骑兵到处围猎鞑靼族人。  弘治十八年,春。  这个春天来得格外的迟,也格外的冷。  某一天晚上,感觉到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朱祐樘一口气喘了很久。他靠在龙榻之上,闭着眼睛想了很多件事情。  深夜,兵部尚书刘大夏与左都御史戴珊受召入宫。  这是朱祐樘一手提拔上来的两个重臣,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两个自己人。君臣夜谈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天色将明才放两人走。  临走前,朱祐樘突然叫住了二人。  刘大夏和戴珊年纪大了,熬了一夜谈国事大小事,头脑都有些昏涨。听见皇帝叫住他们,便本能的走了回去。  谁知朱祐樘竟从袖子掏出两份银子,每一份二十两,郑重的交到了两人的手中。  “你们平日里清廉,闭门谢客从不接外人礼。”

朱祐樘呼吸像是抽风箱一般,缓慢的说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是今年我私下里给你们的赏赐,让你们好补贴家用。”

刘大夏与戴珊愣了好一会,两个老臣这才反应过来眼含热泪,笨拙的下跪拜谢君王。  他们心里清楚,二十年的君臣情谊怕是要到头了。不由悲从中来,一时间竟是放声大哭。  临走前,皇帝朱祐樘侧躺在龙榻之上,望着离去的老臣背影,扯着嗓子喊道。  “天寒,诸位慢行。”

正月末,各地的镇守太监都接到了京城的调令,这是要被撤回去了。  刘大夏和弘治皇帝争了十年,最后朱祐樘在人生的最末尾时候还是妥协了,写下了诏书。  天地悠悠一声叹息,回荡在旷野之中。  “云中伯秦墨接旨,朕命你自接旨之日起尽快回京,奉旨进宫。”

宣旨太监绷着脸念道,省略了一切格式。  好在宣旨太监已经习惯了,被皇帝朱祐樘当做和秦墨之间的小信使一般传纸条。递过圣旨,看着秦墨亲手接过谢恩。  宣纸太监雪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阴柔的笑来,开口说道。  “伯爷,咱家这就启程回了,皇上还在宫里等着您呢。”

秦墨细细品着这句话,答道。  “公公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一定加急进京。”

“那就好,那就好。”

宣旨太监笑着转身离去。  从地上站起后,秦墨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他知道皇帝快不行了,这是等着进京和他见最后一面。  宫阙重重,九门深。  此去一经,不知是福还是祸。只是秦墨也明白,皇帝还要靠着他给大明守云中,守国门。  大概率不会对他下手。  但这也只是猜测罢了,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有没有病糊涂。历史上皇帝脑子还是很清醒的,直到去世前还在交代家国大事。  京城,秦墨一路没有受到阻拦。  云中所有的实验室都暂时停滞了,一众班底随着秦墨入京。几人穿着鎏金的黑袍骑马入京,看着怪压抑的。  锦衣卫全程护送,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直到宫城外,秦墨一人被放了进去,经过重重的搜身,他站在了皇帝病床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