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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荡和范蠡二人在避过了大水的冲击后,都是精疲力尽的相互扶持着回到上面,向李然复命。
李然见他二人,知其无恙,不由是一阵大喜过望。赶紧上前搀扶,并是松了一口气道: “太好了!我方才还在担心,如今见到你们无恙就好,无恙就好呀!”褚荡一坐下来,就闭上了眼睛,李然吓了一跳,把一下脉搏,只觉得他的脉搏孔武有力,倒也不像是有事。 范蠡却道: “先生不必担心,褚荡他今天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李然松了口气,范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丽光,露出笑容,丽光直奔过来。 “阿蠡君,你没事吧?”
范蠡摇头回道: “光儿放心,我当然没事啦!”
丽光喜极而泣,宫儿月这时也赶了过来,李然见大家都没事,也是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来到孔丘身边。 孔丘正望着外面的情形,如今这个高台,就如同一座孤岛一般。 虽是有些萧条,但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一面环水,一面靠山,当年季武子真不亏是老谋深算,这一处高台,无论是其选址,还是架构,都可谓是得天独厚。 只不过,眼下这阻敌的水势终究量还是太少,眼看着是向着城内蔓延,这边的水线也在逐渐消散。只怕要不了两个时辰,这大水就会退去。 孔丘看着外围的叛军,不由又是皱起了眉头,忧心不已。 李然看了一眼时辰,淡定道: “仲尼莫慌,公山不狃若是不想被我们内外包夹,那么就该一个时辰内撤退了!”
孔丘望向李然: “只是……援兵按照计划是快要到了,但是事情总有意外,万一援兵没有赶到呢?万一公山不狃犹做困兽之斗,非要攻入高台,那岂不危矣?”
李然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与孔丘言道: “仲尼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仲尼只管放心便是,成邑与郈邑之师必至!”
孔丘听得李然如此说,不由惊问: “哦?何以见得?”
这时,却是听李然娓娓言道: “郈邑之师前来,乃是拥君,此自是不必说。而成邑的公敛处父,却是为了霸鲁而削弱季氏啊。”
“昔日,公敛阳虽救得季氏,然而其真实目的,却是想要成为第二个阳虎!所以,他这才会怂恿家主,欲趁乱加害季孙。”
“亏得当时孟孙胆怯,坚决不允,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然而,此人欲成阳虎也久矣。且精于算计。他非常明白,他若想要成为阳虎,就必须削弱季氏!”
“而如今,公山不狃已成末势,这公敛处父又如何会放过这等痛打落水狗的时机?”
孔丘闻言,不由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恩公果然是洞悉人性呐!若成邑之师必至,那公山不狃将是必败无疑了!”
…… 且说公山不狃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水势正在慢慢往下退去。而且按道理而言,这山泉的水势是不太可能这么大的。 那么,在水退下之后呢?是否应该再度发起进攻? 公山不狃犹豫了。 而叔孙辄,虽然也是一个智浅冒进之人,但是此刻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外面援兵的事情了。 只因之前他们在外围的探马就已经回来禀报过,成邑的援军已距离都城不足三十里了。 “大人,是退是进?”
公山不狃踟蹰不定。 “按道理而言,我们是该退了,但若是就此退去,只怕……” 叔孙辄说道: “大人,这水患若要退尽,起码还要等两个时辰。即便是不等退尽,也需一个时辰后方可进攻!到那时,援兵只怕就已经到了。到那时,我们可就将退无可退了……” 这时,又一名探子是疾驰过来: “报——” “禀大人,成邑的援军已经派出先遣,如今距此已不足十里!”
公山不狃只觉一阵心惊肉跳。 “先遣有多少人马?”
那探子回道: “总是有几千人,具体数目不得而知!”
公山不狃望了望高台,一咬牙。 “罢了,撤兵吧!”
叔孙辄虽也有此意,却又忍不住道: “不如……再拼一把?”
公山不狃叹道: “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若是再在这里耗下去,势必会全军覆没,撤军吧!”
公山不狃当即命令撤军。 而他们手下的这些来自费邑的将士,此刻也早就无有战意。没有做更多的停留,便是整体往外围撤走。 一路上,费邑的败军之师可谓是士气全无。 公山不狃见状,看到连叔孙辄在内,也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却不由是反而大笑起来。 叔孙辄对此自是不能理解,不禁是问其缘故。 公山不狃却是反过来安慰众人道: “诸位莫慌!待我等回到费邑,休整一下,即便到时他们是举全国之力,又能奈我费邑如何?!”
叔孙辄闻言,也是在应和道: “嗯……大人高见,想当初,郈邑反出之时,若非侯犯自己作死,其实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大败。只要我们能够回到费邑,理应是还可以继续坚守的。”
这时,只听叔孙辄是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确也不知……仲子路那歹人现在如何了?!”
公山不狃闻言,却是不由冷笑一声: “他呀?!只怕早就已是身首异处了吧?我早就派人回去,取他性命了!”
…… 高台上 人们看到公山不狃最终选择了撤兵,不由顿是欢呼起来。 孔丘出于谨慎,依旧是先派人查看了情况,确定无误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并当即向鲁侯宋汇报情况。 鲁侯宋听闻,更是大喜,喜笑颜开,等到地上的水势退去,孔丘便是亲自下去查探,而正在这个时候援兵也已是入了城。 申句须和乐颀下车跪拜在孔丘面前。 “司寇大人,末将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孔丘也不二话,当即命他二人率兵追击公山不狃。 申句须和乐颀领命而去,而孔丘这时才迎出了鲁侯宋,准备将其送回到宫内。 行不多时,鲁侯宋在车舆上却是忽闻车外传来一阵哭声。 撩开车舆帘子,鲁侯宋的眉头却是不由一皱。 只见公衍正抱着一具身着均服的尸身在那痛哭。而孔丘和李然等人则也是站在一旁,看样子也很是伤心。 鲁侯宋感觉奇怪,于是朝孔丘招了招手。 孔丘来到车舆旁,鲁侯宋向他询问道: “公衍他为何在此哭啼?”
孔丘回道: “其弟公为为了保护君上而战死,之前一直不确定其死讯,如今见到尸身,方才确认!”
鲁侯宋闻言,亦是不由一阵唏嘘。 他下得车舆,并是来到公衍身边。 公衍听到动静,放下公为的遗体,匍匐在地。 “公衍见过君上!”
鲁侯宋看公为和一个小僮死在一起,两人还手牵着手,心下黯然。 “衍,你且起身吧。”
公衍其实论辈分,应该是鲁侯宋的侄儿,鲁侯宋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将公衍和公为如何,但是一直也是对其有所防范。 而如今,公为竟然为了保护他而战死,这实在让鲁侯宋有些羞愧难当。 公衍站了起来,抹着眼泪,鲁侯宋又看了看公为的尸体。 “为乃是为我鲁国社稷而牺牲,寡人心存感激,司仪何在?”
“臣在!”
鲁侯宋说道: “将公为公子以上卿之国丧安葬,另外,将他身边的这位壮士一同葬于一处!此事便交由你去督办!不得有误!”
“诺!”
司仪上前,并是急忙如是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