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皙得了扬州十郡,加上交州九郡,总共十九郡;而胤军被逼只得了扬州九江郡,加上之前响应起义的徐州六郡、豫州五郡与青州的高密郡、东莱郡、北海郡,总共才十五郡。 这一战后,掌中十九郡,这奠定了这位交州别驾的宏伟霸业,交州本就山高皇帝远,天子在北,国公在南,皇帝自然管不着他。叶仕昭尽忠北夏,但晚年时也看北夏阴暗,不由得萌生兴复夏室之心,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最后他把在交州一手栽培的叶家军传到了叶皙、叶簪这辈。 虽然次子叶簪颇有文采,却不善政务,在南海郡谋了个郡相一职,平日里无事生活很是安乐,他郡相府门下有松台四贤,整日喝酒吟诗,碌碌无为。而叶皙贵为长子,能力虽不出众,但是行行都略懂一二,对于军政管理来说他各半兼备,为了父辈创下的南疆伟业是日夜奔劳。 朝廷也得知了江南占事,为了能留住交州、扬州的领土,当今天子姜子卿没有办法,只得特封叶皙为虞王,赐使持节,九璇王冕,让其统领江南,抗击胤贼。 这不过是朝廷的缓兵之计罢了,叶皙在交州本就是土皇帝,对于朝廷爵位他是可有可无,他压根是不稀罕的,而皇帝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此举为了最后挽留一下叶皙了,他答不答应是另一回事。 所以传旨的宫中太监赶到交州宣读皇帝圣旨时,叶皙根本不屑,坐着听完圣旨,拿了使持节,将象征王者形象的九璇王冕丢于太监身上,接着拿来一纸生宣,写了三大字,也是丢给太监,让其带回京都交付天子。 太监慌张,急忙跪拜,本应接旨人跪着领旨,这会却是宣旨人跪在地上,这十分讽刺。毕竟圣旨就是皇权,代表皇帝亲临,而此刻叶皙不但不跪这象征天子的圣旨,还大胆地坐在他那把檀木椅上,挥着天子赐的节杖教斥着宣旨太监。 太监也不敢多做动作,跪在地上,直呼“虞王千岁”。 “请公公带着本王的三个字滚回幽州!”
叶皙的字眼里充满了对皇权的挑战,他没接过圣旨来,但也没拒绝天子的好意,只是写了三个字。 清君侧! “是!虞王千岁千千岁,客气了,客气了,小奴这就滚,这就滚……” “请便!”
叶皙当了虞王,又得了使持节,足以号令江南一带群雄,他以虞王名义自封姚裘韫为虞国相,高瑄为中尉,建王府于扬州丹阳郡金陵。此刻, 叶皙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去夺被胤军所占的九江郡并北上伐贼,一路去攻荆州。 天子见了那三个字,气得慌,竟然生了病,连着三日没上早朝。要不是皇后悉心照顾,恐怕这皇帝还真气得躺床十天半个月呢。 毕竟胤军底子也是厚,南部这边虞军久攻不下,吕徽又老奸巨猾,也是条活泥鳅,三方面陷入僵局。而北边兖州战况也是僵持不下,轩辕锦晟父子也算是北夏朝中虎臣,兵法谨慎,堪称无懈可击,这仗打得让萧璟发痒痒,又急又燥。 马荡托梦给儿子马稚恩,让马稚恩虽对萧家有所戒备,不过目前他还是理智的,并没有冲动。他与韦锦商议,写信告知萧璟南下的战况。萧璟打开书信后得知是当年的叶府小侯爷夺了这好不容易打下的扬州三郡,心中并未发怒,只是苦笑出来。 “登云,瞧瞧,逐风他们遇到谁了。”
他怀着笑意把书信拿给世子萧登云观看。 “萧璟,这莫不是你常常挂嘴边的小侯爷?是我表兄呢?”
“是啊,这么多年不见了,小侯爷也大了,这会都成虞王了,也是一方诸侯,果然生子当如叶皙啊,老子他娘的真想再看看他现在长啥样了。”
“萧璟,得了吧,怎么?你的意思是生了本世子碍着你了?你看看表舅,再看看你,真是天差地别两个人啊,表舅以仁德夫人,他身为武将,品行却不乏斯文,而你怎么跟个乡巴佬一样。身为本世子的父王,你怎么也要该有点诸侯作态啊,你这样这一句他娘的,那一句他娘的,多么粗鲁。”
萧登云调侃也是家常便饭了,琅琊王妃死的早,萧璟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他太疼爱孩子了,从未骂过兄弟姐妹三个人。此刻对面萧登云的调侃,他也不生气,只是尴尬的笑笑。 “那没办法,叶侯是士族门第,祖上世代为官,谁叫老子是土匪出身呢,不说粗鄙之语那还叫土匪吗?”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很是和谐,旁人看了却很诧异。 “既然是小侯爷,那事情或许可以有所转机,待我写封书信回送逐风,让他亲自给小侯爷。”
不久之后,萧逐风负荆请罪直奔九江郡外的丹阳郡金陵王城。众兵士抬着五花大绑的萧逐风押送到叶皙座下,叶皙见此,很是疑惑,不明白萧逐风意图。 “你就是大老粗的儿子?你这小儿,怎么自投罗网?”
“表……表……表兄!我……我今天来是……是负荆……荆请罪!望表兄……兄原谅!共……共伐荆州吕……吕徽老贼!”
“本王才不是你表兄呢,别乱叫!怎么?你们胤军莫不是怕了本王了?这么快就求和?”
叶皙一脸嫌弃。 “我娘……娘……娘就是你爹……爹表妹,我们算是一……一家人,你就……就是我表……表兄喽!我们一……一家人应该一致……致对外,人多力量大,我知道表兄也不看好这……这他娘的狗……狗朝廷,是……是吧?”
“这话别人说不奇怪,但你嘴里说出来就奇怪了,是谁教你的?”
“表兄真神……神了,一眼就……就看得出来了,不错,这话是……是我父王萧……萧璟写信教……教我说的,韦锦那……那厮还给我加……加了修饰语。”
萧逐风憨厚地说完,噗嗤地冲着叶皙笑了,少年天真般的笑容让叶皙也是硬是楞了一会。 叶皙看萧逐风憨厚老实,并无心计,此次求和看来是真心诚意,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被杀的风险独自一人前往金陵王城,他虽然人笨了一点,但却是南路胤军主将,况且自己父亲叶仕昭也对萧璟有恩,料他萧璟也不会恩将仇报。 “好!本王允许与你等求和结盟,不过这荆州七三分,我七你三。”
“行!父王……王说了,表兄说……说什么话都……都不要和你……你顶嘴。”
“一言为定!”
“一……一……一言为定!不……不仅七三分,我把九……九江郡也……也还给你好了。”
“哈哈,你这小儿不愧是大老粗的儿子,是个爽快人,今日待金陵与本王共进膳如何?”
“有吃……吃的那……那我就不……不客气了!”
“来人,给这个小老粗松绑!”
“大……大老粗,小……小老粗,表……表兄你真……真有意思呢,不过……过我喜欢。”
萧逐风在金陵王府饱饱地美餐了一顿,膳后,叶皙亲自送他回了九江郡。隔日,胤军就撤离九江郡,虞军接管了此郡。 “我看,这天下英雄唯小侯爷与萧璟。”
萧璟闻南边胤虞两军已盟,不由得感叹,这位小侯爷真是越来越有霸主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