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城最东,一片大空地。洁白的小屋,平顶的天台,极似阿拉伯的建筑风味,与大自然的景色配合得恰到好处,它绝不是优雅的,秀丽的,它是寂寂的天,寂寂的地,吹着对岸沙漠刮过来的热风。花园不过是一个长方形的草坪,四周绕着矮矮的白石字栏杆,栏杆外就是一片荒山。这园子仿佛是乱山中凭空擎出的一只金漆托盘。园子里也有一排修剪得齐齐整整的长青树,疏疏落落两个花床,种着艳丽的英国玫瑰,都是布置谨严,一丝不乱,就像漆盘上淡淡的工笔彩绘。刚要开口喊回来了,一个男子就从里面走出。来人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兔崽子回来了。去,把垃圾扔了,快点回来。”
二话没说,直接接过,朝着正对的胡同就进去了。这是一条深小狭窄的胡同,胡同漆黑无比,深邃,仿佛一条地下隧道,看不见尽头。胡同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垃圾场。每天成吨的垃圾在那里堆放。以至于成为了小镇人民的恐惧之地。说不准那里面会窜出来一条什么东西来。三分之二的镇民宁可绕上半个时辰的路,也不走那个地界。走着走着,就听见背后传来“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走路的声音,明显就是女子的高跟鞋发出来的,声音清脆,带着强烈的回音。离的越近,就听的越清晰。忽然回眸,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身红衣,脚穿红鞋,苗条火辣的身材,长发遮眼,鲜艳嘴角微翘。空气瞬间凝固,时间静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击破。我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血液的流淌, 呆若木鸡,全身触电, 一动不敢动。笑声起,尖锐刺耳,宛如整条胡同,都笼罩着她的声音,就好像来自地狱的呼喊一样。还没有一分钟,耳根子就开始发麻,嗡嗡作响。突然间,毫无预兆,“呼!呼!呼!!”
一阵凉风吹过,和寒风的凌迟不同,这股风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阴冷,刹那间犹如一把利剑直插心脏,全身通透,穿透灵魂。“吱!”
的一声,好像一根钢针直插大脑,痛不欲生,钱塘江大潮一样的胀痛之感,连绵无穷。一会儿,拧劲子的剧烈直冲而上,双手抱头,面部扭曲,十指连心,生不如死,“咣当!”
一声就滚落在了地上。在翻来覆去的同时,就感觉身体仿佛被一双大手在摆弄,等头朝北脚朝南之时,“砰!”
的一声巨响。彻底昏迷,和死鱼一样一动不动了。往事如流水,生命如梦靥。弹指间,多少尘埃飞满天,漫卷无边慨叹。放眼望前路,鲜花沾雨露,摇曳半季尘,又见朝阳花。人生路漫漫,惆怅与欢欣共饮一泉水,默然转身,笑亦哭,哭亦笑,唯眸间期待不同,自显喧嚣与沉静!岁月流逝在指尖,带得走时间,带不走华年;喜怒哀乐藏心间,看得到的是祝福,看不到的是情意。离愁是别离的感伤,我幻想着化蝶,却及不过蝶飞的唯美。在优美的旋律之中,翩翩而舞,多少千山万水,多少海枯石烂,风停的那一刻,等不及的青春,在繁华里流逝。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吱呀”一声,房门推开,母亲兰心走进。“儿子,怎么样,好点了吗。”
自己虽然是一脸懵,但还是点了点头。“你爹那个混蛋玩意儿,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个胡同不干净,这下好,自己儿子撞上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了。“放心,找过老先生看过了,就是吓到了,没丢魂儿,出去透透气去吧,子时前回来。”
我点了点头走了。说是出去,其实就是上个厕所,家里没有单独卫生间,只能用公厕。走出家门,家的右面就是。说是公厕,不如说这是一个房子改建的。小屋都显着衰朽的景象。木材是虫蛀,而且旧到灰色的。许多屋顶好像一面筛。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到处没有窗玻璃。间或用布片或破衣塞着窗洞。檐下的带着栏杆的小晒台,不知道为什么缘故,……却都已倾斜,陈旧了,连油漆也剥落得干干净净。阴暗的窗子面临着同一个庭院,装着同样的栅栏,栏杆间结着一个也许有二十五年之久的蜘蛛网,那一块用了二十五年、本来是绿色的窗帘,由于眷恋着太阳,如今已经褪色了。窗子旁边摆着的依旧是那张黑色桌子,铺着一块早先也是绿色、现在却尽是斑点的台布。桌子上摆着一只又大又黑的墨水台和一大瓶黑色止淋粉,都固定在一个座子上;还摆着一对黄铜烛台,再也没有人用来点烛了,一把剪烛芯的铜剪子,也没有人拿来剪烛芯了。一张垫着薄薄褥子的铁床,上面挂着一支从来没有用过的沉重大兵器。床底下,有一只样子像小棺材的六弦琴盒子。一张窄小的皮长沙发、两把皮椅子、一个白铁皮大脸盆和一个小小的深樱姚的红的橱子,凑成这房间的家具。这房间由于地形狭长,更兼经常笼罩着一片昏暗,与其说它像一间屋子,不如说像一个坟墓。小便之后,洗了洗手就出来了,憋死我了,舒服。拍了拍手,走出公厕之时,看见一一个老者正站在那里。他身穿一件佛头青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虎纹绅带,如瀑墨发无风自舞,一双清澈的眸子寒意末到眼底,身子略显消瘦。衣袂飘飘,清冷的背影仿佛与天地相融,似已把自己的心肺、身心,都缝入茫茫苍穹,唯有寒风朔朔攀附着天际流入更深远的世界。和瀑布一样的白胡,一身白衣,这就是凡人心目中的神仙模样。“小娃子,贫道看你面容有帝王之相,要不要算上一卦?”
瞟了他一眼。“老木板刷绿漆,用不着。”
老者当场那个脸就耷拉下来了。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甩袖轻哼一声直接离去了。“无知的黄口小儿,别人我还不给看呢。”
自己呵呵一笑,自以为是袁天罡和李淳风? 癞蛤蟆喝胶水。看了看天色,没敢多留,呲溜一声就回家了,要是再让我看见一回,估计得把小命撂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