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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1180:大婚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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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卤薄仪仗进入武英殿,在殿前停下来。多尔衮下了轿撵,阴着脸进入大殿内。刚坐在书案后,拿起一本折子准备看,阿济格就尾随着到了。他一屁股坐在小叶紫檀木太师椅上,冲着多尔衮发牢骚,“十四弟,你怎么越来越迁就济尔哈朗那个老匹夫了?你让他牵着鼻子走,还不准我跟他对着干!想一想早朝上的事儿,我阿济格就觉得窝囊……”自从大清入关,多尔衮摄政以来,他们兄弟三人一直是要雨得雨,要风得风,权倾朝野,荣耀风光,威风至极。一向目中无人的阿济格,自然忍受不了被人蹬鼻子上脸的事儿。以他阿济格之意,把济尔哈朗打压收拾得服服帖帖,象其他王公大臣一样,对他们兄弟毕恭毕敬,才称心如意,顺心畅快。多尔衮放下手里的折子,抬眸看向阿济格,“我去科尔沁时,让十二哥留心济尔哈朗。怎么样,抓住他小辫子了没?”

阿济格闻言,有些烦躁,“我派人监视他,却一无所获。这老匹夫除了上朝,就是会会镶蓝旗大臣。再不然,就是跟岳乐那小子去一品轩喝喝茶……”多尔衮似乎不相信,“他没跟太妃母子来往?”

七年前,济尔哈朗力挺博果尔,这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能找到他与娜木钟母子频繁接触的证据,大可以给他按个谋逆罪。阿济格摇摇头,“没有!”

多尔衮点点头,“既然抓不住他把柄,咱们另想办法……”阿济格应了一声,退出了武英殿。多尔衮似乎没了看折子的兴趣,他从怀里摸出那方锦帕,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血书,眼眸微敛,暗自想心事儿。别说七年之前,济尔哈朗勾结过娜木钟。即便是没有,他还政于朝前,也必须除掉郑亲王这个人。济尔哈朗野心颇大,如果不及早除掉此人,福临亲政之后,必定会处处掣肘,无法做到乾纲独断。想要实现满汉一家,必定是难上加难。福临日子不好过,操心劳神的,必定还是布木布泰。他一生杀人无数,双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为了布木布泰能安享尊荣,少操心劳神,他多尔衮岂会在乎多造孽一次?他想要整死济尔哈朗,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济尔哈朗手握重兵,此事绝对不能在京师进行。若他公然害死济尔哈朗,只怕会引起镶蓝旗哗变。为了安全起见,得想个法子把济尔哈朗骗出京师。等秘密解决了此人,取得镶蓝旗兵符,再公布郑亲王死讯,岂不少生事端?多尔衮暗想:如何才能把济尔哈朗调出京师呢?一阵微风吹过,片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在风中翻飞飘荡。一片黄叶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飘飘荡荡落在窗台上。多尔衮望着这片黄叶,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欣喜。时令已至仲秋,眼看着要入冬了。冬季一到,衰草连天,树木凋零,动物无处藏身,正是狩猎最好之际。到时候,可以约上满清亲贵去行猎。围场上,不显山不露水除掉济尔哈朗,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多尔衮收回视线,转移到锦帕之上。他亲吻一下那方带血的锦帕,如同亲吻布木布泰一般,脸现宠溺之色,喃喃自语,“布木布泰,多尔衮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乾清宫。“皇上回宫——”内监的传禀声,在乾清门响起。銮仪卫抬着一乘软轿,径直进了乾清宫。软轿上的福临,阴着一张脸。那双剑眉微微蹙着,眉宇之间是一抹无法挥去的轻愁。亮如星辰的眼眸里,含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憎恶与恨意。他挣扎了那么久,依然逃不过宿命。他渴望独立自主,想要乾纲独断,却依然只能做一个傀儡。身为九五之尊,竟然连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大婚选后之事儿,最终还得按照多尔衮这个老匹夫之意进行。最让他恨的是,他这个傀儡皇帝,还不得不处处陪着笑脸。当着众臣奴才的面,一口一个皇父地称呼着,想想都觉得恶心至极。銮仪卫弯下腰,软轿稳稳落下。即便是这样,随驾伺候的吴良辅,还是象惯常一样,扯着公鸭嗓千叮咛,万嘱咐,“小心点儿,小心点儿,别闪着皇上了……”明月迎上来,搀扶着福临下了轿子。等福临站稳之后,才松开了的纤手。她偷偷看了吴良辅一眼,用眼神悄悄询问福临心情不悦的缘由。等福临进了西暖阁,吴良辅才小声道,“皇后人选,摄政王已经定了。大婚日期,定在来年开春。皇上正为这事儿闹心,待会儿侍驾时,千万小心点儿……”明月点点头,小心翼翼走进西暖阁。她见福临赌气站在窗前,开着窗子冲凉风。悄悄拿了一件披风,轻轻披在他肩上,“九哥,窗口风大,别着了凉……”其实,明月特别理解福临此时心情。因为她和他一样,心里一直不能接受这件事。两个相爱的人,被活活拆散,再硬塞给一个不想要的人。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伤心难过!“小明子,你知道吗?朕这个当皇上的,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平民百姓。他们能活得简单,活得踏实,活得快乐。而这些儿最最寻常的东西,朕却可望不可即!每天天不亮,就被宫人叫起来,去朝堂听政。每天深夜,还在灯下看折子。朕不怕苦,也不怕累。可朕却接受不了,事事被人左右,处处遭人算计。没有一点点安全感,没有一点点自由,没有一点点自主权……”“朕亲政爱民,朕想让黎民百姓过上好日子。朕想满汉一家,朕想废除那些狗屁律令,朕想救汉民于水火。遗憾的是,政令却出不了乾清宫……”“朕想跟自己心爱的女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却偏偏要把明月害死,塞给朕一个朕不想要的女人。这一切,朕都只能忍着。有时候,朕会想,朕是不是投错了胎,才生在帝王之家。若朕生在寻常人家,岂会象现在这样,日日愁烦苦闷?”

明月心里的怜悯,越发浓郁。那清如水的眸子里,盛满了同情。世人都以为,做皇上尊崇风光至高无上。在明月眼里,福临不过是一个内心孤独、压抑、叛逆、自负、缺乏安全感、渴望自由、渴望爱情的孩子。可令人遗憾的是,他却偏偏无缘于自由,无缘于爱情。只能一个人待在这乾清宫里,如同笼中鸟一般,孤独寂寞,倍感压抑。没有一点点儿安全感,整个人变得叛逆,自负。“亲政以后,就没人能左右九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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