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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1196: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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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大婚吉服,已经开始绣制。皇后娘娘吉服,用料已经置备齐全。只等着礼官从科尔沁回来,报上皇后娘娘体量尺寸,才能裁剪缝制,赶制绣工……”内务府制衣局管事儿,正在禀报大婚吉服一事儿。布木布泰点点头,等他们回禀完毕,退下,才看向苏麻,悄声询问,“太妃出宫,有些日子了吧?”

苏麻点点头,“差不多,有半个月了!”

布木布泰闻言,笑了笑,“她在宫里时,还有人陪哀家聊聊天。她一走,这慈宁宫越发冷清了。除了皇上请安,宫人回禀琐事。哀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苏麻闻言,笑着道,“太后若是嫌冷清,想让太妃回宫。苏麻这就遣人去贝勒府,宣太后懿旨……”布木布泰摇摇头,“算了吧。”

叹息一声,“哀家既然许她多住些日子,自然不能出尔反尔。哀家估摸着,贝勒府也该落成入住了。等博果尔乔迁之喜宴请宾客时,再说让她回来吧……”“也是——”苏麻应了一声,瞧了瞧殿外秋景,“太后若觉得闷,苏麻陪您去园子里转转吧。秋景极美,瞧瞧,心情会舒畅许多……”布木布泰摇摇头,“这园子,哀家都瞧了七年了,也没什么新鲜景致。眼看着入冬了,风越来越凉,不去了,省得再感染了风寒……”看看苏麻,随意问了一句,“摄政王府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苏麻微微躬身,回禀,“按照太后吩咐,苏麻隔两日就会遣素心去太和殿与谭公公私下照个面。这段日子,也没见谭公公传书捎信儿。今儿,素心又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布木布泰叹息一声,“没信儿,或许就是好信儿。哀家倒是盼着,这几个月里,谭公公最好什么信儿都没有……”苏麻笑笑,“这倒是——”“太后——”素心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一向稳妥的她,声音里隐隐含着焦虑之意。布木布泰闻言,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她和苏麻相视一眼,看向匆匆而入的素心,略带疑虑地询问,“怎么啦?”

素心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布木布泰,“太后,谭公公的信……”布木布泰接过书信,徐徐展开,细看。脸色越来越凝重,眸子里的焦虑越来越浓郁。她用柔夷扶住前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苏麻看看布木布泰,又与素心相视一眼。情知有事儿发生,小心翼翼地询问,“太后,发生什么事儿了?”

布木布泰把书信递给苏麻,让她自己看。苏麻看了书信,才知大街小巷在传唱着一首童谣,这童谣似乎影射多尔衮要在皇上大婚之日行谋逆之事。难怪太后看了,会如此不淡定。苏麻屏退素心,轻声询问,“太后,可有对策?”

布木布泰望向苏麻,喃喃地问,“苏麻,你说他真会谋逆吗?”

王府探病时那一幕,再一次闪现在苏麻脑海里。阿济格那醉醺醺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回响。“不就、就是喝酒吗?有、有什么大不了?等十四弟迎、迎娶朝鲜公主时,我阿济格喝、喝他个一醉方休。十四弟若能面、面南背北,阿济格喝死也、也无妨……”苏麻见事态严重,挣扎了须臾,回禀,“四月,苏麻奉太后懿旨去王府探病,苏麻和徐太医都亲耳听见:英亲王说,摄政王续弦大婚,他要喝个一醉方休。等摄政王面南背北,他阿济格喝死也心甘情愿……”布木布泰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麻,“苏麻,你在哀家身边待了三十年。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兹事体大?如此性命攸关之事,你竟然敢瞒着哀家?是不是,哀家太宠你了?”

苏麻闻言,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她一边磕头请罪,一边解释,“太后,请恕奴婢死罪。奴婢不是有意欺瞒太后,奴婢是心疼太后啊。单单是摄政王大婚续弦一事儿,太后就已经伤心无比,夜夜不能入眠。若再听见这话,只怕会气得背过气去……”布木布泰闻言,怒气渐渐平息下来。她亲手搀扶起苏麻,责备道,“你的心意,哀家岂能不知?但你想过没有,此事关系到哀家母子性命。若一步走错,必定会万劫不复。哀家是生是死倒无所谓,哀家不能让福临丢掉江山与性命,不能让皇上跟着哀家陪葬……”苏麻点点头,劝慰道,“太后,您也不必太心急。即便摄政王真有不臣之心,离皇上大婚还有四个月时间,太后有足够时间,筹谋决断……”布木布泰摇摇头,苦笑一下,“多尔衮既然听到这首童谣,自然不会按原计划进行。他若真有谋逆之心,必定会提前行事……”苏麻闻言,暗暗心惊。她看着布木布泰,等着主子吩咐。布木布泰叹息一声,“小谭子信上说,多尔衮听到这首童谣,即刻召集阿济格,与苏克萨哈书房密会,并毫无预兆地宣布,入冬要去喀拉城围场狩猎。若哀家猜得没错,这次狩猎,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太后是怀疑,摄政王会把皇上引出京城,在围场提前行谋逆之事?”

“不管是不是,哀家都得叮嘱皇上,今冬不能出宫狩猎——”喟叹一声,“十四爷既想借狩猎行事,哀家自然会成全他。苏麻,你叮嘱徐太医与小谭子一声。摄政王头风顽疾未除,围场上,让他们好生伺候,不得出半点差池……”苏麻点点头,应了一声。她匆匆出了主殿,办差去了。布木布泰靠在软塌上,闭目假寐。青春年少时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她与多尔衮相识相知相爱的情形,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那曾经的誓言,一遍遍在耳边响起: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遗憾的是,誓言还在耳边一遍遍回响,磐石却早已转移。她这颗坚韧无比的蒲草,为爱守候了许多年,终究还是被无情的背叛之剑所斩断。即便是为了儿子性命,不得不狠下心对付那个男人。在痛下狠手之际,她布木布泰还是会心疼,疼到痛彻心扉。眼泪顺着扇形的眼睫,扑簌簌滚落下来。濡湿了布木布泰脸颊,也濡湿了她那颗伤痛的心。“皇上驾到——”内监的传禀声,在殿外响起来。布木布泰急忙拿锦帕擦拭一下眼泪,敛去悲伤之色。即便是心里再难过,她终究是不敢在福临面前表现出悲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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