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长宫便焦急的赶来了。看到云浅好端端的坐在床上,悠闲的喝着补汤,氤氲在眼眶中的泪水立即止不住的流:“云浅,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呢,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去长汀楼,如果不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云浅的嘴不自由的划过一抹淡冷的痕迹,对于她失踪后长宫的所作所为,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长宫是有多无辜,有多么的姐妹情深。但是一转身,长宫是恨不得她死了才好。云浅就这样看着长宫在自己面前十分入戏的演着戏,直到差不多了,云浅才慢悠悠的扶起长宫。“长宫,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这是意外!”
云浅看着衣服上被长宫哭出来的泪泽,眉头不由轻轻皱起:“瞧你,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云浅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但是敏感的长宫似是察觉到了云浅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一个一心担忧他人安危的人,怎么可能还能顾忌化妆,而且偏偏还是在大早上。长宫也摸不准云浅有没有猜到什么,但是她一向都清楚云浅是单纯好骗的,所以便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云浅,在长汀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尚书家少爷会惨死,为什么又要绑架你?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长宫满脸的担忧,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似是有无数的话要跟云浅说一般。云浅想了想,随即说道:“都过去了,反正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以往这个时候云浅一定会将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说给她的,但是现在云浅却是闭口不谈。长宫用余光看了一眼云浅,见云浅的神情没有多大的悲伤和悲痛,心中也大概猜到,这半个月中云浅估计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最多就是刺激和惊吓。这些该死的歹徒既然都将人给劫走了,为什么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要了云浅的身子,毁了云浅的声誉,到时候就是勒索要钱也好,将云浅直接卖入青楼也罢。但是偏偏云浅回来,身上连块新伤都没有增加。长宫恨恨的想着:“那就好,那就好,那云浅可看清了是谁要绑架你,对你不利,绑架你的人又是做什么?”
“当时那么混乱,哪里看得清,当时我吓都快吓死了,等在醒过来时,便看到了墨王爷!”
云浅看着长宫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长宫就是这样,用关切的语气,担忧的心态,从她这里知道了她的一切,到最后这些便成为致她不利的话语。以前她以为长宫一直都是她的倾听着,似乎是真的关心她一般,听着她诉说着这一切,无论她说什么,长宫永远都是符合。反而长宫很少说她自己。甚至相处那么多年,云浅都不知道长宫与商家的小姐们玩得那么好。“小姐,你快收拾一下,云妃娘娘召你入宫问话呢!”
张氏身边的一个嬷嬷走进来,手上捧着新作的衣裳。长宫看到那用金蚕丝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天蓝胡儒秀水渠裙,心中是说不出的嫉妒,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云妃娘娘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现在招你入宫定是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忙不迭的想要见你呢!”
长宫从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眼里却分明闪烁着强烈的嫉妒。云浅因为有着一个做宠妃的姑姑,所以要比其他官宦家的小姐,进宫进的勤一些。当别人只有在皇上特准的宴会,或者妃子举办的后庭宴会中才能出现时。云浅早已经在五六岁就能顺通无阻的进入皇宫。可以说云浅进入皇宫就跟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去。如果宫里允许留宿的话,恐怕云浅便直接住在了皇宫当中。云浅点了点头,看着嬷嬷拿来的衣裳是那么的眼熟,淡冷的眸光忽而一闪,好像在上一世她也是穿着这一件衣裳去皇宫见云妃姑姑的,当时云妃姑姑硬是想要她留宿在宫内,去听外邦献的舞蹈。那个时候她似乎已经嫁入了六王府,正是回门的当天!云浅这样想着,便问道:“嬷嬷,今天是几号?”
“四月初十了!”
嬷嬷回道。四月初十了,没错,就是今天!历史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即便其中出了许多差错,多出许多故事来,可是历史却还是总在不经意间将故事完美的衔接起来,有些事情该发生的总归要发生,谁也阻挡不了。不知何时云浅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继而转头看着长宫:“长宫,你今日可有事儿?要是没事的话便陪我进一趟宫吧?”
“进宫?”
长宫完全被云浅的话吓到了。这皇宫那是普普通通的人能进去的,以前她一直都忍着小心从没有在云浅跟前提过,可是却没有想到云浅这次竟然主动提起。“可是我……”长宫兴奋之余不免有些担忧。“长宫,你要是没事的话便陪我去吧,相比姑姑也不会见外的!”
云浅亲切的拉过长宫的说道。“可是我一个小小的……”不是长宫犹豫,而是她的身份太过卑微了。“没事儿,你扮成我的婢女就是!”
云浅笑着说道,这似是一个好主意。长宫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便同意了。皇宫,那可是皇宫啊,多少千金大小姐梦寐以求想要进去的地方,哪怕是扮成婢女进去,也值得了。云浅缓缓勾起唇角的弧度,看着长宫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雀跃眼神,只冷冷的笑着。希望等你到了皇宫,你还能如此的开心!由于皇城提早得到了云妃娘娘的命令,所以云浅的马车在皇宫内一路畅通无阻。云浅在皇宫中至少住了两年,对皇宫的边边角角,砖砖瓦瓦已经熟悉到了一定程度。比起长宫的兴致勃勃,云浅真的是一分都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埋葬了她两年的青春耗费了她两年的心血甚至葬送了她的一生!似乎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曾经形单影只孤独而又无望的身影。她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