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宫,我没事了!”
云浅说完,再没有多话。她知道长宫的目的是什么,可惜的是,她已经不是上一世的云浅了。听到长宫轻移步子离开了门口,夜才压低声音说,“我说过,她很可疑,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夜,我没有不相信你,我留着她自有用处……”这时候云浅的目光落到了夜的胳膊,才发现他的血已经流了好多,“夜,你的胳膊!”
因伤口太深,一时没有办法愈合,那血不停地从伤口里冒出来,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连他的眼神也有点点焕散,看着云浅的目光变得有些深远。有时候,生命很脆弱,脆弱的就像是一根浮萍。云浅也顾不得多想,从怀里抽出丝帕,替夜将伤口包扎好。“夜,如果我答应你,帮你寻找杀死虫毒的药,你会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吗?”
云浅知道,夜自己也有办法找到杀死虫毒的药,虽然,这有一定的难度。因为他是温玉宸的隐卫,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护温玉宸的安全。但是凭着夜的身手,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可是他却愿意相信她。夜略略低头,云浅的手还按在他胳膊的伤口上,虽然丝帕已经被染红,但是血已经慢慢地止住了。他叹息一声,“云浅,我的身份对你没有任何威胁,这你尽可以相信我。在这皇宫之中,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你不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怎么敢信任你?”
云浅凝视着夜,希望用这样的办法让夜说出他的身份。在这东傲国,她确实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她需要有一个可以保护她,还能帮她获得各种信息的朋友。夜正是这个合适的人选,他三番五次地救她,相信并不只只是因为温玉宸。“云浅,我不能说……”夜违背了他当初的承诺,这让云浅有些生气,难道,现在是他不信任她吗?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互相凝视,彼此的眸光里都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时,窗外一阵呜咽的萧声幽幽从山那边传了过来。那萧声饱含着寂寥,又蕴藏着无限生机,即有黑暗,又有光明,即有痛苦,又有快乐。一支曲子婉转,却道出人生万千的波折。“怪医……”云浅轻呼一声,目光立刻向窗外望去,心中恍惚有一种情愫漾起。这个怪医是怪,偏偏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回来。也不说缘由,云浅翻身从后窗跳了出去,夜在身后轻唤,“云浅,你要干什么?”
念空说过,怪医看病不收银子,只卖人情。可是她又什么人情可卖给他?她还没有嫁给七皇子温玉宸,即便是嫁了,她也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傀儡而已,如果这个怪医卖人情给她,那恐怕非傻即呆。心里有点忐忑,这个时候的她,可算是一无所有。除了姑姑和云家,当然,那些也并非是她的。夜紧紧跟随她的身后,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夜也不再呼唤。醉云洞离黄埔山看似不远,其实也隔了十里路,云浅因为身子虚弱,一路上走走停停。“云浅,你能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夜早就追上来了,本想阻拦她,可是看到云浅执意要去,也只好默默跟随。云浅指着对面的山洞,“那里有一个怪医,他可以解我身上的毒!”
“怪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夜心里生出一丝警惕,温玉宸派他来就是要保证,在离开京都的这些日子里,云浅不会见任何陌生的人。脚下的山路很陡,爬山时云浅颇感吃力,她回头看了一眼停在原地等待她回答的夜,“我想,他是现在唯一能救我的人,你可以不必跟来!”
“我会和你一起,不过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我也不会让怪医查觉到我,如果有什么危险你可以喊我!”
夜做出这个决定,是想让那个怪医救云浅。虽然他不明白,云浅为什么要执意留下腹中那个不知道爹爹是谁的孩子,但是她这份执着最终还是打动了他。看着她有些孱弱的身子往山洞爬去,那份倔强里,似乎有一份东西特别能打动人心。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弱小的女子会有这样淡定的性格。在风雨欲来的现在,连一点恐慌都没有。也许,这也是正温玉宸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原本,他只是想得到她,而现在,温玉宸想要了解云浅。“小心!”
夜一声惊呼,忙飞身上去接住了正要滑落的云浅,一块碎石从他的身边滚落,落到了山脚。云浅因爬山而喘息着,看着夜皱着眉头,云浅笑了,“夜,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喜欢皱眉头了。其实你还是板着脸比较好看,最起码能保持一份冷峻!”
听到这话,夜一声不响地把云浅放到地上,然后低声咕哝,“爬山的时候小心一点,身体憔悴成这样,还不让人陪你上山。”
“呵呵,真是罗嗦啊!”
云浅拍了拍额头,望望高耸入云的醉云洞,心里暗忖,“怪人就是怪,吹个萧都要爬这么高的地方,幸亏她的毒还没有发作,否则,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怎么能爬上这么高的山?”
山上的萧声悠扬,云浅爬的香汗淋漓。中毒后,身体的体力明显的衰退,只能走一步停三步。“还是我背你上去比较快,你这样走下去,恐怕到天亮也到不了山洞。”
夜再次上前,也是实在不忍看着云浅一步一挪往山顶挪。不料云浅却拒绝了,“还是我自己爬上去,都说他是个怪医,也许看到你背上我去,会说我求医的心不虔诚!”
夜对她完全没有办法,只能随着云浅的步伐,带着虔诚之心往山上走去。身后,长宫用十分阴冷的眸光怔怔地盯着二人上山的背影,她的嘴角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笑。“云浅,这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段长宫不仁!”
长宫从牙缝里哼出这句,神情微微一变,继而又躺在床上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