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手中的刀划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他森然的朝着云浅一步一步的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极慢,似是欣赏垂死挣扎的猎物。云浅闭上眼眸等待着那一刀的到来,她索性躺在地上,眼眸中皆是破旧房顶上在风中抖动的蜘蛛网。风一次次的将蜘蛛网吹开,可是网一次次的被结好,似是一场永不知疲倦的博弈,只可惜她有些累了有些乏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她可以抛却一切恩怨纠葛便随着自己的不甘一起落入尘埃。利刃破空而来,云浅的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她定然要喝下孟婆汤忘记前世的纠葛,义无反顾的跨过奈何桥,走向轮回之中。只听哐当一声,伴随着一声低呼赵江踉跄倒地,他愤恨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而俊美的男子。黎澈上前扶起云浅,帮她将身上的麻绳扯断,满脸疼惜的望着她。天光乍然间自己竟然从地狱骤然回到现实,云浅激动的眼眶泛红,她抱住黎澈的脖颈,眼眸发亮:“黎澈,我就知道你定然会来就救我的。”
“乖,闭上眼眸,太过血腥的场面不是你一个女人该看的。”
黎澈伸出修长的带着温度的手将她的眼眸合上。那一刻云浅的心在颤抖,黎澈总是这般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让她隐隐觉得有些心疼。只是黎澈不知道她经历过要比杀一个人更加血腥的场面,她经历过比血腥更加残忍的事情。黎澈转身间,云浅已经睁开了双眸,她看惯了风霜,看惯了冷漠,却看不穿黎澈这颗心,或者说假装看不穿。赵江知道来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但是他是个武夫,武夫的骨子里便有一种挑战与征服的血性,他拿着利刃腾空飞跃而起。一道凌厉的风朝着黎澈奔袭而起,黎澈冷笑一声轻轻一侧身便轻巧的躲过了赵江的攻击,赵江似是不甘,为待黎澈站稳另一刀便快如闪电般劈过去。黎澈的唇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他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待赵江近身之时,一个神龙摆手便轻巧的绕在赵江的身后,一推一送间将赵江的另一只胳膊卸下。伴随着咔啪声便是赵江凄厉的叫声。“莫要杀了他。”
云浅大声呼道。“谁若是动你一根手指我便废他双手。”
说话间一道寒光闪过,赵江的手筋已经被挑断。赵江顿时眼前的这个男子绝对没有表面上这般的温良无害,他惊恐的后退着。“黎澈,你快点走。”
云浅垂眸低呼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黎澈满是担忧的看向云浅。“温玉宸的兵马马上就要来了,你不用管我。”
云浅闭上双眸不去看黎澈的眼眸。“我明白了,你是想把机会留给他。”
黎澈的心中猛然收缩,他疾步走到云浅面前,双手用力的握住云浅的肩头,似是有怒气,似是有怨气,最终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你好好的照顾自己。”
黎澈临走前将赵江的脚筋一并挑断,并扶他坐在墙角,将长剑握在他的手中,看上去似是一个休憩的剑客。黎澈走后,大殿里只剩下赵江与云浅两人。“果然是小贱人,竟然勾搭着这么多人为你卖命!”
赵江知道今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他索性什么也不怕了。云浅轻轻怕打着身上的尘土,缓缓的朝着赵江走去,她的眼眸落在赵江身上的时候,犹如看穿一切一般,带着一种透彻心扉的冰寒,让赵江忍不住带了个哆嗦。“你以为即使你成功的将我杀掉你就逃掉么?恐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云浅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你所相信的白姑姑只不过是个蛇蝎美人,她恐怕会派人将你杀掉然后再去王爷那里邀功请赏。”
赵江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屈辱,没想到他戎马半生竟然接二连三的被女人算计。果然不消一刻,便听到了马蹄奔跑之声,接着便是盔甲与刀剑撞击之声。云浅眼眸中的冰冷瞬间换上惊恐不安,她抱着双肩躲在角落中,那双因为惊吓而不安的眸子闪动着惹人怜爱的水光,似是一头陷入十面埋伏的麋鹿一般。门被踹开了,侍卫们如潮水般涌进来,他们看到赵江正蹲坐在斑驳的柱子上,便争相的举起长剑朝着赵江砍杀去。刀剑相撞瞬间将赵江砍杀的血肉模糊,但是那些侍卫似乎并没有罢手,谁都想在救出王妃这件大功劳中分得一杯羹。温玉宸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呛人的血腥,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猛然一收,眼眸迅速的寻找那个牵动着他整颗心的倩影。直到看到云浅正安然无恙的与侍卫们道谢,心中的大石陡然落下。他疾步走到云浅的身边握住她的双肩:“你没事就好。”
云浅的眼眸中似仍有一丝惊慌,水光弥漫让温玉宸的心都跟着湿润了,他心中一动便将云浅揽入怀中。马车上温玉宸已经为云浅换好了准备好的衣衫,临走的时候侍卫一把火将废弃的大殿烧掉。望着滚滚浓烟,云浅心中一阵冷笑,赵江若的下场只不过是咎由自取。耳边是马车粼粼的声音,伴随着呼啸而过的冷风便是马车四角晃动的风铃,自从上车以来,温玉宸一直看着云浅。当他听到云浅出事的时候,便瞬间动用了自己的卫队,此时他的心中只希望这个女子安好,只要她安好,他甚至可以抛却江山社稷,甚至可以抛却荣华富贵。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女子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生了根。“我脸上有东西么?王爷为何一直看着我。”
云浅抚上双颊,做一副娇羞女儿态。“没什么,我大概中毒了。”
温玉宸的声音里有一丝的异样,是的他中毒了,中了一种叫云浅的毒,并且这种毒已经侵入心肺,让他寝食难安,让他日夜思念。云浅愣住了,那双美目似是探究,良久笑道:“王爷可真会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