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化形以后，又不完完全全的是未成年人，可以去打工赚钱。于成的爸妈不给他钱，不只是他家这样，几乎所有妖怪家都这样。在这个人与妖和平相处的年代，人类和人类反而不和平了。妖怪的正当经济来源主要有三种：一是牛妖这类妖怪，可以化出原型以大力神牛之姿耕地，农忙时一天耕几百亩地，一年忙两季；一种是鸟类精怪，或者会些缩地神行术的妖怪，送快递，因为顺着风向送件快，得名“顺风”；三是做销售，所以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拒绝了销售这个职业，相当于拒绝了百分之九十的工作岗位。”

于成这种懒到家的妖怪，只能去超市捡些过期的食品吃，确保不被饿死。有时候他会贴个假胡子，去天桥底下给人算命，他不懂六爻六壬、奇门八卦，只能瞎蒙，好几次都有人想掀他摊子。故，欧阳锋说：“其实行走江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不想种地吧？又不耻去打劫，更不想抛头露面在街头卖艺，那你怎么生活，武功高强也得吃饭。”

哪个版本的欧阳锋说的？当然是张国荣版的。对于未来，于成没有任何打算，甚至去燕云十六中，还是被刑部关进镇妖塔，再或者被送进屠宰场，他都不在意。只是于成又解锁了一段身体宿主小时候的记忆，记忆里的“自己”被“自己”的“老爸”塞到飞行汽车的主驾驶上，“老爸”一边喝酒，一边给“自己”说踩离合启动车，挂一档，松手刹，慢松离合，15迈以上挂二档，25挂三档，35挂四档，一直加到九档起飞。这辆车虽然可以像直升机一样直接起飞，但“老爸”还是让“自己”滑翔起步。“松离合了，怎么还这么慢？”

“我”问。“笨！不踩油门怎么起速度？使劲踩。”

“哪个是油门？”

“你是不是男人！男人手里可以没有方向盘，但是脚下不能没有油门！把方向盘给我，你负责踩油门和加档。”

“已经够快了，别再加档了……”“时速才一百八十，你就害怕了？谢特！哪里来的毒瘴让我看不起路，不过没关系，老爸是资深老司机，就算喝上几十斤烧酒也比你开得好……法克，别踩油门了……算了，一秒钟以后一定撞山崖。”

于成唯一想做的，那就是在注定的开学日子到来时不要“老爸”送自己了。九月十八日，乙卯日。一只用雷咒拟成的大火兔，栩栩如生，带着无与伦比的速度，自东门而入，依稀可见兔子背上有个无精打采的人，正是我们的主角于成。雷属木；东方属青龙，为木象星次；乙卯日，木；大火兔，还是木。天时地利人和，于成觉得这时候的自己无敌了！哪怕有天枢境的高手也能斗一斗。但是一旦到了冬天，状态低迷，妖力不济，就成了纸糊的老虎。于成为了不让老爸送他上学，于是提前两天来了学校，先斩后奏。且说以幽州、云州为中心的十六个州府，本有十六座妖怪所上的学校，后来合并归一，在云州设立燕云十六中，此地，也就是于成前世的山西大同。众多毕业的妖怪，组成了大唐边塞抵抗军的第一道防线。后来的东北《神调》唱道：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虢奔大树，家雀哺鸽奔房檐。大路断了行车辆，小路断了行路难。十家倒有九家锁，还有一家门没关。门没关我闹得欢，烧香打鼓请神仙哎哎哎嗨呀～………………老仙家啊，出古洞啊离深山，抓把黄沙把洞门蒙，阴天驾云走，晴天旋风旋，驾云走旋风旋，来去不用一袋烟，说明老仙你的道行全哎嗨嗨嗨呦～………………有机会我为大家演唱，不过我还是希望没有这个机会。一只牛精与一个三眼少年起了冲突，这个说：“三眼的畸形儿，安敢欺我？”

那个道：“耕地的牲畜，在此饶舌！”

这个说：“你以为你牛爷吃素吗？”

那个道：“你以为你范爷是吓大的？”

这个说：“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个道：“不见牛排不认输。”

那这两位跟牛魔王和二郎神有关系吗？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长得像而已。拥有那种背景的关系户再不济也能在天庭或者菩萨身边混个差事，不至于来此上学。要说关系户，这届学生里只有一名妖的后台很硬，他正笑嘻嘻地看着二人（二妖）斗法，没有插手的意思。不久，燕云十六中的巡查官把牛精和三眼哥都带走了。作为一座给妖怪上学的学府，能教出什么样的人才（妖才？）先另说，起码有管控的能力。你想的没错，燕云十六中有自己的军队，甚至拥有铸币权。而他拥有的学生也够多，初中部的初一、初二、初三各有妖怪万口，于成所在的学前班基数不太大，大约二三千，多是智力有问题的低能儿。高中部不在于成所居的校区，咱们后文再讲。整个初中部的面积抵得上一千个足球场，要容纳三万多妖怪的衣、食、住、行、教育、医疗、修行，还有补充因为打斗产生的损耗，却依然有些困难。有卡车源源不断的自西门运出垃圾，另一批卡车自东门运来深山里开采的资源。一座山的一部分，变成一所学校的一部分。于成去找相应的教学楼报道，接待的老师气宇轩昂，居然看不出是人是妖，他给于成的通知书上盖了章，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没盖章之前你还能走，现在你是走不了了。”

于成好奇地说：“哦？如果我硬要走呢？”

那老师说：“倒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被抓住后会被送进南方的妖奴矿场，永世不得翻身。”

于成打了个寒颤，生出一点悔意。太他喵的黑了！想来闹事的那牛精和三眼也是知道这事儿以后心情不好。“李天子不是解放了所有的妖怪了吗？”

“解放了所有地面上的妖怪，至于地下的嘛——”那老师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既然咱们这个班今天除了你没有入学的，那我就给你讲讲吧！”

“我以前在农村养过一段时间大型牲口。“牛这玩意力气大耐力足，能干很重的活但实际，上效率不高，因为它干活慢吞吞的。“马这东西能跑能拉，但是耐力很差，强度大一点做久就要歇菜菜。“驴是好东西，速度和耐力都适中，但是脾气特别倔，一旦发起脾气来真的半天都不动，还撒泼。这么大一个牲口发起疯来可不是开玩笑。“猪浑身都是宝，但要宰了才能吃肉剥皮，它干不了，吃住条件一差就不长膘还容易生病。“拿吃来说吧，想要牲口长得好，吃的不能少，比如喂牛，带路的老农民一早就带我去割草，还叮嘱哪些可以吃哪些不行，并非什么草都行，太湿的也不行，一般是早上十点左右，早上的草鲜嫩且带露水基本没了，最适合喂牛等知识。当初让我大开眼界。“住就更别说了，打扫猪圈牛栏的酸爽谁做谁知道。“几天下来我累得头昏眼花觉得养牲口真不容易。“有一次我精疲力尽我想，能不能进化出这么一种牲口：条件要求低、吃得少，住得差，得了病自己能给自己治，能主动给我创造财富(长膘快)，能干活，效率高，少休息甚至不休息，良顺脾气好，最好智商低点。如果真的有那真是地球上进化得最高级的牲口啊。可惜我在农村时间不长见识有限没见过。“再往下说就不礼貌了。”

于成问：“我虽然走不了，你不怕我给明天入学的那些人（妖）说这地方有危险，不要去盖章。”

那老师笑了：“你不会，因为人总是不会声张自己的不幸，同时期待看到别人的不幸。”

于成在未来的好几天都守在教学楼的门口，骂骂咧咧地说学校的不好，劝每一个没盖章的妖怪回到山林，享受野性的呼唤，直到于成被巡查官抓起来。他成功给那老师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