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关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此刻他也想到了玲珑和天诺,无奈的揉了下太阳穴,对站了半院子的丫鬟扫了一眼,穿粉色衣服的丫鬟是府里的一等丫鬟,只有四个人。一个是娘亲身边的小月,一个是韩姨娘身边的紫画,另两个则是伺候爷爷的。“谁借过你们的衣服?”
天关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愤怒,“如若不说,被我查到,就永远别想再踏进曲家的大门。”
曲家是曲江镇最有名望的人家,能在他们家里做事,出去都要被人尊敬三分。如若是被曲家赶出家门的,其他所有的人家都不会雇佣他们来做工,这是名誉扫地的大事,比挨一顿毒打还要严重。本噤若寒蝉的下人开始窃窃私语,天关公子一直待人很随和大度,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对他的朋友做下这么损的事,便是触了他的霉头。伺候老太爷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支支吾吾道:“大小姐五更天时候来过我们住的房间……”既然放出这么的狠话来,如若没有人招便是怪事了。招了最多是罚一顿打,如若不招,便是自寻死路。天关气的啪的一声拍了身边的桌子便站了起来,冷冷的对管家道,“把大小姐和玲珑姑娘叫来。”
管家不敢怠慢,他是看着天关长大的,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看来大小姐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急急走了出去,看到最后站着的小冷,对着他朝老太爷住的方向呶呶嘴。大小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比老太爷还要疼她,真要她受了罚,他心里更难受。凭小冷的机灵劲儿,肯定知道他是想要把老太爷搬来救火。老太爷平时是溺爱孩子,只要不出什么大祸,对待下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有他在,大小姐就不会有事。定了心,才去了汀香水榭。玲珑和天诺这会还在睡着,管家不方便直接去敲门,就让小月去传话。平时小姐都是起的很床,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有起来,可能是两个女孩子在一起说闺房话晚了,也不再多想。两个女孩子听到管家来叫,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着笑了一下,但起身收拾洗漱。她们俩这一夜可真没怎么睡,一是比较兴奋,睡的比较晚,又五更天便起来去曲老爷的大丫鬟那里去借了身衣服,总不能以现在的身份去两个陌生男子的房里。天诺分析下来,觉得全府上下,就曲老爷那两个大丫鬟最可靠,身份也最安全。她们俩嘴紧,而且是爷爷身边的人,就是事情败露了,怀疑是她们俩,全府的人也一向是当小孩一样惯着老戏弄别人的爷爷,也不会真的去找爷爷理论,最多是猜测他只是不喜欢那两个人。只不过算计的是没有错,只是算错了大哥对这件事的忍耐度。两个人走到前厅就感觉到了不对的气氛。所有的下人站在太阳下死一片的寂静,天关黑着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再看他身后,坐着四个英俊的少年,其中一个就是昨日花园见过的少羽。天诺不安的眼神与少羽似笑非笑的眼波在空气中碰触,天诺心漏了半拍。直觉告诉她有点大事不妙,紧拽着玲珑的小手,想把玲珑藏在身后。玲珑只看到站了一地静悄悄的下人,从未看到这阵势,心里感慨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多。感觉到天诺的手紧了些,才顺着她的眼光望向厅里。看到的却是已经肿了像猪头一样的逍遥,急忙拽了下天诺,让她看向逍遥,正巧逍遥抬起已经红肿的眼皮,半扬着脸看向她们。看到他的窘样,两个没心没肺的捂着嘴低低的笑了起来。逍遥眯着的眼也认出了玲珑就是那天在酒楼里捉弄他们的那个丑丑的小厮,如若不是顾忌是在曲家做客,早一掌把旁边的八仙桌给劈了,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并不代表不能拿东西撒气,怒视着玲珑的眼里快能喷出火来了。“天诺,是不是你做的?”
天关冷冷的看着这个越来越不懂事的妹妹,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诺刚刚因为逍遥的窘态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这会也收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讪讪笑着。直接把桌上的破烂不堪的蜂巢丢到她们俩的脚下,还有几只小蜜蜂翁翁的围了上来。“五更天去她们房里取衣服,自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抵赖不成?”
天关脸更黑了,这么年母亲一直在汀香水榭,爷爷又极其宠爱她,把她惯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天诺还想辩解,无语的看了下身边的两个粉衣丫鬟,看到她俩吓的发抖的样子,就知道已经把她出卖了。“取家法来。”
天关对着管家挥了下手,管家吓的一哆嗦,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只希望老太爷快点到。看了天关一眼,无奈的走到堂前八仙桌前,把戒尺拿了过来。今天不严惩天诺,是给不了逍遥和少羽交待的,虽是从小交心的朋友,但在是非面前,他是一定要拿出当家公子的威严来。“把手拿过来。”
天关拿着戒尺走到天诺跟前。“哥哥,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罚别人呢?是他们错在先,这只是略施薄惩。”
天诺不服气的嘟起了嘴,用脚踢了地上已经千疮百孔的蜂巢。本就不是她们的错,还要在这么多外人和下人面前惩罚她,让她颜面何存?逍遥冷哼一声,看着她与玲珑很要好的样子,对她产生了几分厌恶,一身大小姐的臭毛病。“错了就是错了,在曲家错了就以受罚,你难道不知道曲家的家规了?”
天关抬起眼来。看到他眼里的决绝,天诺不由的想起小时候,因为天莺总是抢她的东西,被纠缠怒了,一下把天莺推倒在地上。哥哥拿着戒尺要打她的时候,眼里也是这样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