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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林溪来白云寺礼佛已有半个月。
离她和陆焰约定的日期也越来越近。 她已经和太后娘娘秉明,不日将要回程。 林溪:“真想不到啊,来寺庙清修我还吃胖了一点。”踏雪一言难尽:“小姐你每天都记挂着吃饭,一顿都没少呢。”
林溪:“……” 好吧,这姑娘,拆台越来越不客气了。 这天下午,寺里非常热闹。 城中玉云寺的怀月大师,来拜见方丈。 这也不奇怪,他本就是方丈摒尘大师的关门弟子。 周国佛教大兴,几年前皇帝考虑白玉寺有些远,便命人在城中修建了一座玉云寺。 如今玉云寺香火旺盛,每日进出的人络绎不绝,更是有人不远千里,只为一睹怀月禅师风姿,瞻仰佛光。 更不说皇帝也常传召怀月大师入宫,不仅论佛经,有时政务也会同他辩一辩。 林溪从外面走进来,正好遇上站在远中的怀月。 他身量颇高,着紫色袈裟银鱼袋,龙章凤姿,表情恬静寡欲。 林溪不以为意,和尚讲究六根清净,但眼前这位却让他看不透。 仿若持戒走凡尘。 不然这天下和尚多的是,何以他会入了皇帝眼? 林溪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我心有困惑,大师可否为我解答。”
“女施主有礼。”
怀月回礼。
两个人换了个地方,来到了林溪的院子。 这边清净无人打扰。 林溪开门见山道:“如今开恩科不过十年,非世家考出来的举子,熬到老都未必能做上五品京官。大师倒是走了捷径,以出家人身份参政,在陛下面前不比那些老贼分量轻。”所以说这位外表不沾世俗,内里世事尽染。 怀月笑如朗月:“那日佛诞,施主装成跛脚,让香客主动避出一条路,急智不减当年。”
林溪:“你高坐禅台也很有演技,让我一眼就看出是在演戏。”
怀月不以为意:“女施主悟性向来颇高。”
两个人在多年前便认识,当时皆是狼狈不堪。 如今再相遇,一个是在世高僧,一个是国公府上小姐。 许多年前夜晚,他们曾结伴去寺庙许愿池,偷摸过几回钱。 当时林溪便感慨,当和尚真好啊。 不但有人布施,寺庙还拥有许多地,可以租给佃户收租。 寺里方丈出行,比县太爷还气派,这可真是神仙日子。 可惜她不是男的,也受不了吃素。 不知道是不是念叨多了,旁边那位竟听进去。 经年不见,真去当了和尚,还跑到京城当了名和尚。 林溪心情复杂,在小说原著里,眼前这位倒是也有姓名。 不过他出身一般,三十能混成朝中三品官,已经能算是非常能往上爬了。 这么一比,还是当和尚有前途,扫走了十年弯路。 怀月喝了口茶,换了个话题:“女施主的兄长,为何不来京城?”
“他原本两个月后会来京城参加会试,不过我送信让他提早来,不日就到。”
话音一顿,林溪又说,“如果可以,请大师帮我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
怀月垂下视线,嘴角却往上翘:“女施主近来命犯桃花啊。”
林溪:“也不为难,大师你若还俗娶我,那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怀月蹙眉,抬眼一脸错愕。 林溪见对方吓到破功,笑出了声,谁让他看笑话! “开玩笑而已,我可等不及你头发长出来,也不会坏你功德。”
怀月抿了抿唇:“嫁给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难道不好吗?”
林溪摇头:“不好,那些世家夫人比你更有佛心,愿意为了夫君奉献自己,我做不到。”
可不像你这个妖僧! 她浅浅的总结一下,那是类似于“我要牺牲许多东西,主动受委屈,才能证明我的高尚,才配得到丈夫爱重”的牺牲欲。 哪怕是苏漾漾,也都想帮沈重霄筹钱,借着向高门世家贵妇售卖芙蓉玉膏,收集情况。 她永远做不到这点,所以她才只能是配角吧。 “那好吧。”
怀月一点就懂,毕竟都是同类人。
他施施然站了起来,一副高僧的清冷,“贫僧还有事,先行告辞。”林溪挥手:“记得有机会帮我美言几句,我会承你这个情。阿弥陀佛,坏人一生平安。”
—— 隔日早上,林溪收拾行李,打算下山。 她低头看着刺绣了十天的手帕。 作为一个新手,这还是不错的。 踏雪凑过来,一脸疑惑:“小姐你绣了只……苍蝇?”
“这是蝴蝶。”
林溪认真端详了片刻,抬头又问,“真的像苍蝇吗?”
踏雪如实点头。 林溪没有再争论,很快转换了思路:“那行吧,这就是苍蝇,别人都绣鸳鸯,并蒂花,蝴蝶。我至少别出心裁。”
踏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作为国公府的一等丫鬟,她向来要求自己端正大方。 一言一行,绝不能堕了国公府的风光。 但这一个月来,她跟着小姐做了许多不端正的事。 可却从来未觉得,日子可以如此鲜活。 英国公远在西境,便无暇顾及朝堂斗争。 的世家出来的文官,都盼望着国公爷能打败仗失去了君心。 这样便有由,能治他的罪,压倒他风头。 至于边境军民的命,和他们端坐在京城的世家贵族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死的又不是他们,便能为手里的权利而不择手段。 几个月前,周国南境战败,被赵国连着夺取了六座城池。 好在上天保佑,此时赵国皇帝病重,几个皇子陷入王位之争,竟派了使臣议和。 这么好机会,明明可以借机收复失地,可京城的满朝文臣却高呼接受议和。 自古交臣多虚伪,总将私计谋于忠。 这些有风度、懂享受。却没用的士绅文人,议和倒很积极。 最后也只是遂了赵国的意两国停战,签订合约而已。 没一座城池拿回来,也没有任何补偿。 她虽是女子却很不耻。 若是国公爷镇守的南境,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眼下因为大小姐的筹谋,陛下对国公府更看重,更是当众责骂了构陷的大臣。 那些吃了亏的文臣,近来都不敢参奏国公爷。 单武虽然常常被大小姐逼得一脸为难,但心里轻快了许多。 林溪看着手帕,她本来是想绣完,拿去和兄长炫耀。 这都成苍蝇了,自然不合适了。 好歹自己绣了好几日,那不如送给陆焰,好事将近,这可以是定情信物。 心意满满又不额外花银子。 —— 梁境安收到了皇帝的加急信。 和军务无关,陛下打算给信王和林溪赐婚。 在下达旨意前,特来征询他的意见。 梁境安一直对信王印象不错,他比太子和端王更有君子之风。 仪表堂堂,倒也是个良配。 只不过林溪并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儿。 他这外甥女行事作风,可谓不拘一格。他怕林家护不住她,反倒会拉后腿,这才会请旨过继到自己名下。 有了英国公嫡女的身份,林溪腰杆子也硬一些。 无论如何,他都想保护姐姐留下的一双儿女周全。 梁境安没想到皇帝会因此赐婚。 林溪才找回来,私心里他是想把人留两年再出嫁。 他还在想思考如何回复陛下,或许该派人去询问林溪意见。 还没来得及提笔,又收到了府上来信。 这封信是踏雪写的……虽然措辞委婉,意思却很明晰。 林溪最近看上了一个世家公子,还是两情相悦,特请他回去主持大局。 梁镜安看完把信给了旁边心腹。 向来足智多谋的心腹思考半晌,干巴巴地说:“小姐很活泼。”
梁境安:…… 他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备马,即刻回京城。”
眼下边境无战事,他打算轻装简便回京城一趟。 毕竟儿女婚姻是大事。 一队人策马疾驰而过,惊起树上无数只鸟。 —— 何持让怎么想都不太对。 京城派来的信使,说他妹妹每日在读书、写字、刺绣。 开始他还以为刚回世家高门,要学一些大家闺秀规矩。日夜担心妹妹不适应。 然后第二次、第三次的信使,还是信誓旦旦地说,林溪每日都读书、写字、刺绣。 虽然有三年不见妹妹,但自己可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 从前兄妹俩一同生活,如果妹妹一连几日都很安静,那他反而要提心吊胆了。担心她背地里又做了什么…… 何持让心神不安,便提前出发去京城。早日见到妹妹也能求一个安心。 路程行到一半,他不巧碰上了国公府的信使。 这次预感也成真了,何持让看完信有些头晕。 从小就胆子大的妹妹,这次竟是自己相中了一个夫婿? 何持让收好信,猛灌几杯茶,拿上行李日夜兼程赶往京城。 —— 林溪阔别京城半月,本以为那些风波大致平息。 没想到进了城,马车未到国公府便被拦下了。 马车前方,苏漾漾眼中含泪,高声质问道:“我师兄消失已经有了一个月,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在她身后,站着户部尚书萧春鹤和一队几十人的护兵。 哦,这位也就是萧闲流落在外的亲爹,一个月过去了,可见身子骨养好了。 这是京城最热闹的街道,有热闹可看,顿时就围了不少人。 林溪扬眉,看来苏漾漾知道她师兄的身世非凡了。 她声音清冷,不卑不亢道: “若我有罪,大理寺自会抓我去问询,苏姑娘慎言。”
单武拔出了刀,顿时一阵兵刃出鞘声音划破空气。 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生怕伤及无辜。 双方正僵持不下,前面来了许多官兵。 领头的人还未到声已遥遥传来。 “前面何人喧哗堵路!太后鸾车将至,闲杂人等还不速速避让!”
众人大惊,去白云寺礼佛半年的太后,竟在今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