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才回来,泠然山庄被灭,看来尘儿的失忆定是与白饶云有关了,白饶风正在疯狂地寻找着尘儿的下落,心中想着这一日查到的消息,也没注意到早等在门前候着他的人。“公子,你可回来了,夫人正在闹脾气呢!”
远远地便听见屋中传出的声音,“夫人,这药都快冷了,您还是先吃药吧,公子他出去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步入房中,看着那赌气不肯吃药的人儿,予墨离吩咐了一句,便端起桌上的药碗,一勺一勺地喂到了纤尘的嘴边。“来,乖乖吃药!”
破天荒地在予墨离脸上看见了温柔的笑靥。张嘴吞下苦苦的药,纤尘不忘问道:“这两天你去哪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闻言,予墨离身形一颤便愣住了,这样的话语让他很舍不得放弃,可他却不忍欺骗她,不想如此趁人之危,他虽然疯狂地爱着她,却也不想她日后忆起一切后后悔,甚至是憎恨他。她能为了白饶风纵身跃下万丈深渊,必定是爱入骨髓了吧!他又如何插入这二人之间?想到这里便决定告诉她真相。“尘儿,我叫予墨离,我不是你的夫君!你的夫君另有其人!他叫白饶风!”
沉重的话语说了出来后,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尘儿?我叫尘儿?”
纤尘有些欣喜地叫着。末了抬起头望向予墨离幽深的眼底问道:“你不是我的夫君,为何我会在你身边不在我夫君身边?”
“你被人掳去不慎落入湖中,被我救起,昏睡了三日才醒转过来。”
“为什么我的夫君没来救我?”
纤尘继续追问道。“他不知你在何处,而且必须去惩除那想要加害你的人!听说他好像受了伤,但是现在正在不遗余力的寻找你。”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纤尘不再追问,安静地喝着予墨离喂过来的药,予墨离亦不再说话。良久,予墨离方继续说道:“等你的身子好些了我便送你回去!”
“你不喜欢我吗?”
低沉带伤的声音传入耳中,予墨离心中又是一颤,半晌才重重地说了一句:“喜欢!”
“那为什么要送我回去?现在我只认识你,只知道你,完全不知道那个什么白饶风!”
纤尘睁开迷离的双眼怔怔地望着予墨离,那明眸中已蕴满哀怨。“我不想你日后后悔,甚至是恨我!”
予墨离说着站起身来,离了床边,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而是淡淡地说道:“你好好休息,一切等见了白饶风再说吧!”
失望地垂下眸子,静静地看着予墨离孤寂的背影,纤尘心中生出一丝怜惜,这样萧瑟的背影好让心疼。一夜辗转难眠,他不得不承认今日纤尘的一席话让他的心乱了,可他却不能自私地留住她。得知白饶风来了千里湖,于是予墨离便让人送了信过去,这下好了,不用送,直接让他来接便好了。“你真的要送我走吗?”
纤尘似心有不甘地问道,那眼中竟有了朦胧的泪光。“白饶风已经寻至此处了,很快便会来接你回去了!”
予墨离淡淡地说着掩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绪。“我不要回去,不要!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纤尘说着突然奔至予墨离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本欲将纤尘拉开的予墨离顿时便愣住了,连双手也变得颤抖起来,一时间也只知道沉沉地低唤:“尘儿……”“不要送我走,不要送我走!”
纤尘连声恳求道。带着泪花的双眼已变得模糊。恰在此时,白饶风突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一脸不信地看着那拥抱在一切的人,听着纤尘口中那恳求的话语,心像撕裂了般疼痛。拉开怀中的人,予墨离刚想说话,白饶风一拳便挥了上去。不躲不避地挨上那结实的一拳,正欲再次开口时,纤尘却冲到了他的身前愤愤地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动手打人?”
“尘儿,你不认识我了吗?”
悲戚地低语,怔怔地看着纤尘清亮的眸子。感受到面前的人自心底传出的痛楚,那一瞬,她突然觉得心里好难受好难受。“一醒来便谁也不记得了。大概是白饶云给她吃了什么东西,你还是带她回去让暗香看看吧!”
沉默的予墨离开口说话,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果然,即使是忘了所有她的心中仍旧存有对白饶风的情愫吧!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这不真实的几天将会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深情地望了纤尘一眼,予墨离说道:“尘儿,他便是你的夫君白饶风,你跟他回去吧,他会让你幸福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迈步走了出去。见予墨离离开,纤尘心中一慌,眼中哪里还有白饶风的影子,当即便追着予墨离跑了出去,大声叫道:“不要,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回过神的白饶风转身追了上去,从后面将纤尘抱住,对着远去的予墨离说道:“谢谢!”
“若是再有下次,我便不会轻易放手了,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会去找你们,若那时她还是要跟我走,我便一定带她离开。”
予墨离的话说完之时,人便消失在了视线中。看着予墨离渐渐走远,纤尘拼命地挣扎着叫喊着,“放开我,混蛋,放开我!”
嘴角爬上一丝苦笑,受伤的话语再次飘出:“尘儿,你这是惩罚我没有将你保护好吗?”
肩上的伤口因纤尘拼命地挣扎再次裂开,体内的余毒未清,内伤未愈,加之这两日不顾身上的伤不眠不休急切地赶路,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接到予墨离的信,欣喜若狂地赶来,此时的白饶风已是十分虚弱。却是依旧忍着疼痛死死地抱住怀中的人儿,只希望她能安静下来。“尘儿……”虚弱的声音自耳边传来。纤尘身形一顿停止了挣扎,背上的力量加重。疑惑地转过身,苍白的俊容上挂着冷汗。心中没由来地一慌,看着他良久没有反应。终于注意到白饶风肩上刺眼的红,纤尘一声惊呼:“你流血了?”
微笑地看着纤尘,白饶风有些支撑不住地将全部重量压在了纤尘的身上。随后赶来的众人见院中情形连忙跑到二人身边,齐声惊呼道:“公子!”
便将失去意识的白饶风搀扶了过来。看着突然闯入的一群陌生人,纤尘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而众人也终于察觉到纤尘的异样,魇哀疑惑地出声问道:“夫人,你不记得我了吗?”
摇了摇头,惊恐地看着魇哀一步步逼近,纤尘转身便迈步跑了起来,口中还大声呼叫道:“墨离,你在哪里?墨离,不要丢下我,不要……”众人起初先是一愣,而后皆将目光放在了魇哀身上,众人中就只有魇哀认识夫人而且懂得医术,早便听闻夫人与公子情深似海,为何此刻口中却呼唤着别的男人的名,而且还对受伤的公子视而不见,这其中定是有蹊跷了。魇哀也是诧异不已,看了一眼纤尘有些不稳的步伐,随即也不再迟疑,直接将纤尘弄晕了过去。“夫人情绪不稳,只能让她先安静下来了。我们回去吧!”
众人点了点头,迅速便离开了这不大不小的宅子。“公子怎么样了?”
见魇哀从房中出来,众人连忙上前询问道。“好在公子自身便具有解毒的能力,不然是断不能撑到这个时候的,余毒已清,现在公子只是疲劳过度,身子有些虚弱,休息一段时间便好了。”
众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只听有人继续问道:“那夫人呢?可看出什么异样吗?”
魇哀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后方回答道:“我一生只专研毒药,虽然对医术也略有涉猎,可却不敢夫人的情况,不过……”魇哀说着便停了下来。“不过怎样?”
众人追问。魇哀摇了摇头,说道:“那只是我的猜测,还是等月下仙子来了再说吧!如果是她应该可以确定!”
“究竟是什么嘛!你的猜测,先告诉我们又何妨?”
看着众人急切的视线,魇哀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忘忆散!”
“什么东西?”
有人不解地问道。“只是猜测,还不敢肯定!”
魇哀再次强调了一句后,便解释道:“‘忘忆散’是在一百年前便已失传,让人忘记过去一切的奇药,有人将其喻为人间的孟婆汤,服下忘忆散的人只会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亲近,终其一生便只认那第一眼见到的人,而且还是不死不休。”
闻言,一人顿时咒骂了起来,“他奶奶的,死了还要摆公子一道!当初真不该留他全尸!”
“先前听夫人口中叫着墨离,难道是予墨离?”
轻染惊讶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测,顿了片刻后方又些放心地说道:“还好,还好,还好是那个冷漠绝情的人,想来是不会与公子争了。”
听了轻染的话后,魇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听他面带愁容地说道:“麻烦了!”
“什么麻烦了?”
“如若是别人,我们大可替公子轻易结果了那人的性命,断了夫人的念想,可却偏偏是予墨离,先不说我们是否能打得过他,就是公子知道了真相也定是不会准许我们动手。而且若是我没猜,予墨离他是喜欢着夫人的。”
魇哀说着解了众人的疑惑,再次迎来了众人齐声的惊呼。“什么?”
“你们在讨论什么?这般兴致高涨!”
声音突然从空中飘下,接着便见暗香飘落在众人面前,笑着凝视着仍旧处于呆滞状态的众人。“你来了正好,赶紧给夫人看看吧!”
轻染回过神来,一把拉过暗香便向着安置纤尘的房间走去。见状,众人则是一脸紧张地等在原地,目光定在那扇紧闭着的门上,等着暗香与轻染出来。半个时辰后,门终于开了,众人再次紧张地上前,只见暗香一脸颓废,连头也没抬便从众人身边走了过去,脸上哪还有方才的神采奕奕。而轻染脸上也是布满了愁云。众人将询问的目光落在轻染身上。见状,轻染重重地叹息道:“太残忍了!这对公子太残忍了!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让公子的心热起来,怎么就……”听到这里,众人便也明白了过来,这是魇哀的猜测被证实了啊!众人皆是一脸感伤地分头离去,谁也没再说话。“饶风哥哥!”
暗香趴在白饶风的床边低低啜泣起来。“傻丫头!哭多了会变丑的,当心你这江湖第一美女的位置被人抢去。”
白饶风温柔地抚着暗香的头,心中也是一片悲戚。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暗香抬头说道:“对不起,饶风哥哥现在定是也十分伤心吧,香儿不哭,不哭了……”“放弃予墨离吧,东方煜也不错呀!”
白饶风轻松地说道。提到东方煜,暗香心中的伤感顿时被气愤取代,似有所指地说道:“别提那个混蛋了,要我喜欢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心里现在装的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这个表情比刚才好多了!”
白饶风笑了笑,并未将暗香别有深意的话放在心上。“饶风哥哥,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你能忍受纤尘姐姐眼中只有别人吗?”
暗香不安地问道。“我会让她再次爱上我的!我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听着屋内传出的坚定有力的声音,屋顶上的予墨离释然地笑了,原来是忘忆散,不知这是上天对他的垂怜还是对他的惩罚。心似乎再次动摇了呢!白饶风你就好好努力吧,孩子出生之时,便是我们再见之时,我期待着!直起身子,望了望那明朗的蓝天,几个起落,白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楼台亭阁之间。白家大少爷带着少夫人同回白府时,便震惊了整个离忧城,人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天人般的白家大少爷一点也不介意妻子出墙的事,而且在那之后白家老爷夫人可是双双离奇失踪了。现在也随着大少爷的回归而回来了,只是却不见了白家二夫人和二少爷,而且白家的老爷和夫人回府后便再也不曾过问过生意上的事,似乎是全交给了儿子。好奇归好奇,可却没人敢多说半句闲话,因为那在街上说了闲话的人第二天便会离奇失踪,而且后来听说少夫人有喜了,算算时间,大家也都有了些明白,这分明是大少爷的孩子,早便听闻白府二夫人不喜欢这个少夫人,曾多番刁难,想来那少夫人出墙的事应也是有心人散播的谣言了,慢慢地人们的好奇心便也渐渐消散了。离忧城中再也没人提及那段时间发生的往事。六个月后。白府,兰馨阁,屋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喊声,急得门外的白饶风来回踱步,恨不得冲进屋中。“啊……啊……”“姐夫,难得看到你这般慌乱的样子,不就生个孩子吗?那么慌干什么!”
慕容吣一脸悠闲地打趣道。白饶风一记冷眼扫过,对着孟白说道:“孟白,带你的女人回房!”
孟白微微点头,拉着慕容吣便要离开。“孟白,你敢!”
慕容吣一声怒吼成功地慑住了孟白。“孟白!”
白饶风冷声喊了一句,孟白便再次与慕容吣拉扯了起来。“啊……啊……”屋中再次传来凄厉的喊声,白饶风也不再管身后的两人,直接趴在了门上,已经抑制不住要冲进去了。“夫人,用力,用力,马上就好了!”
“哇哇……”屋中突然传出清脆响亮的哭声,白饶风一激动便再也忍不住撞开门便冲了进去。“姐夫可真够心急,这般冲动这辈子大概只此一回了。”
慕容吣不急不缓地牵着孟白向房中走去。“吣儿,以后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可能会比公子更急!”
孟白冷不防地嘀咕一句,顿时便让慕容吣脸皮一热。“谁要给你生孩子,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慕容吣飞快地说完,松开手便快步跑开了。“哥,你可真厉害!竟然是龙凤胎!”
小琪手中抱着一个孩子对着用蛮力闯进来的人打趣道,六个月前她拒绝了慕容鲮,与小玉一同回到了白府,而白饶风在回府后便将她与小玉认作了干妹妹,一口咬定说这样一来以后会多两个了不得的妹夫了。虽然白饶风的初衷是为了将慕容鲮是纤尘的哥哥的身份给压下去,可对小琪与小玉却也是好得没话说了,当真像对待亲妹子一般。哪知白饶风连看都没看孩子一眼,便冲到了床边,温柔地握起纤尘的手说道:“尘儿,辛苦了!”
纤尘只是微微一笑,越过白饶风,将视线投在了孩子身上。见状,小玉与小琪遂将两个孩子放到床上。拉着产婆无声地退了下去,顺道也将慕容吣和孟白堵在了门外。“是龙凤胎,先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吧!”
小琪话才说完,暗香便从天而降落在了院中,不久之后,依旧一身火红的东方煜亦随之而来,与此同时那通往庭院的圆形拱门处两抹身影也慢慢走了过来,正是慕容珏与独孤瑶。大家就像是约好了一般,竟在这同一时刻抵达。“生了吗?是男是女?”
东方煜问道。“龙凤胎!”
小玉答道。小玉话才落地,只见那拱门后面再次走入几人,竟是魇喜、魇怒、魇哀、轻染、淡漠。“我很好奇,是姐夫召集你们在同一刻来的吗?”
慕容吣出声问道,不解,实在太不解了,这也太巧了一点吧,大家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不是,只是听说夫人要临盆了,所以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不想竟刚好在第一时间赶上!”
魇喜代表几人答道。东方煜等人也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暗香此刻正贴在门边,敢情是在偷听这里面的对话。见状,慕容吣立即便跟着贴了上去,那剩下的人略一迟疑也都悄无声息地靠了上去,却半点声音也没听到。屋中的人哪里会不知道门边贴了一排的人,冷声对着门外的一群人吼道:“谁让你们来的!”
门外的人闻声便是一阵寒颤,连忙逃离了门边,一眨眼的功夫便离了门好远。“唉!”
暗香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为什么要叹气?”
不明所以的独孤瑶疑惑地问道。“他也快来了吧!”
只听小琪淡淡地说了一句,众人便陷入了沉默,慕容珏与独孤瑶一脸疑惑地看着众人沉重的脸色,也没再继续追问,看众人哀伤的神情似乎是不愿提及。六个月的时间,虽然纤尘不再抵触白饶风,但是这六个月来二人却一直是分房而眠,而且纤尘会时常对着窗外发呆,每每那个时候便会在她眼中看到浓稠的思念。若不是有孩子的牵绊,众人不敢想象又会是怎样的局面。这六个月来,白饶风从未展现过愁容,但是他们却明白他只是将一切苦楚埋藏在了暗处。深爱的人在一夕间便忘记了自己还喜欢上了别人,任谁也无法承受吧。众人又是一阵叹息,惹得慕容珏再也沉不住气,问道:“你们究竟在叹什么气?今天不是该高兴的日子吗?”
“来了!”
暗香低落地说了一句,众人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一抹白色的身影正凌空向着他们的方向飞来,暗香立即便提气纵身迎了上去,剩下的几人互换了眼色后便亦跟了上去,挡在了那抹白色身影的去路。“你不该来的!”
暗香低沉地说道。“识趣的,就快快离去吧!”
东方煜轻狂地说道。予墨离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挡在前面的人,看这情形,应是白饶风还不够努力吧!当即一个闪身,竟然越过众人向前掠去,身形快得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已落入了院中。而此时白饶风也从房中走了出来,二人沉默地对视良久,一如那次在兀云崖崖底一般,只是此刻两人的心境却是大不同了。“你来了!”
白饶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心里传来阵阵痛楚,这六个月来,他从未在纤尘眼中看到过真正的笑意,总是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无论他对她如何热忱,她依旧是那般淡漠,就算是微笑,也只是机械地牵动嘴角。她虽然不再抗拒他抱她甚至是吻她,但是总是无法抹去她眼中的忧伤。这些天,他思索了很久很久,也挣扎了很久,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放手,是不是该还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不想放手,却也不愿夺去她的笑容,此刻的他犹如陷入了痛苦的漩涡,除了苦苦挣扎之外,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无力感。“她还好吗?”
予墨离淡声问道。白饶风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我们比一场吧,你赢了我便不阻止你带尘儿离开,若是你输了还请你今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此话当真!”
予墨离眉间染上欣喜,如何也没想到今日前来会是这般情形。“公子!”
“姐夫!”
众人听到白饶风的话,同时惊呼,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话是白饶风说出来的。这两人都是巨强的人,这一打起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你们退下,谁也不许插手,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白饶风对着正欲上前的众人说道。众人闻声也不再上前,只是一脸焦急地看着已经拔剑的两人。一时间两抹白色身影交错,下面的人却看不清谁是谁,暗暗惊叹两人的速度怎会如此之快,夕阳的余晖洒在锋利的宝剑上,竟也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众人提心吊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打斗之人,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院中草木横飞,飞沙走石,早已被毁得不成形。没有人注意到早便倚在门边的纤尘。她惊恐地看着那缠斗着的两抹身影,心一点一点地抽搐了起来。为何她会觉得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手捂着胸口,依旧不能压住那从心尖传出的撕裂的痛。为什么心会这般痛?脑海中有什么闪过,她好似看到那一柄剑直刺她的胸口而去,看到了那一瞬自己绝望的眼神,只是那个握着剑的人是谁?那个往下掉落的人也是她吗?风声在耳边响起,突然被人拦腰抱住,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生同寝,死同穴。一点一点地顺着门框滑下去,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心好痛,好痛,她忘了什么不该忘的东西吗?“哇哇哇哇……”屋中突然传出婴孩的哭泣声。打斗的二人皆是一怔,同时收剑,落回了地上,而观战的众人也都回过神来朝那屋中看去,这一看之下众人都吓住了。纤尘竟然倒在了门边。飞身过去将纤尘抱起,白饶风焦急地叫着:“尘儿,尘儿……”与此同时,予墨离亦来到了旁边,暗香也随之赶到,替纤尘把完脉后方说道:“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为什么会晕过去?”
“刚生完孩子身子本来就很虚弱,再加上你们那一番惊天动地的打斗,可能伤到或是吓到纤尘姐姐了。”
“什么叫可能?你不是神医吗?就不能给个肯定的答案!尘儿的神情看上去很是痛苦,为什么会这样?”
白饶风瞬间便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却是懊悔不已。“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暗香有些委屈地说道,“纤尘姐姐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有些虚弱罢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痛苦的神情。”
“风……饶风……”床上的人儿突然发出低沉的呓语,众人再次呆掉。白饶风更是激动得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刚刚是他听错了吗?予墨离沉默地退了出去,看来结果已经有了。他也可以真的放下心来遨游于山水间了吧!小琪悄声地跟着予墨离出了屋外说道:“小琪代哥哥谢过予公子!”
“不用谢我,她能幸福便好,这个就当我给孩子的礼物吧!”
予墨离说着自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小琪后,便不带半丝眷恋地离开了。纤尘这一睡便又睡了三日,白饶风也在床前守了三日。睁开眼,看着趴在床边的人,纤尘的嘴角浮上一抹浅浅的笑意。她竟然又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人,抚上他略显疲惫的脸庞,她喃喃低语道:对不起,饶风,我又将你忘了。再三个月后,白府的小少爷、小小姐的百日酒上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物。“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东方璞面带微笑地凝视着白饶风,依旧是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好久不见!”
“饶风,今日除了道喜,还有一件大事!”
“哦?想必是喜事喽!”
“哈哈……今日前来,一是为笛飞扬提亲,二则是为了邀请你们三个月后参加我的婚宴!”
东方璞话一出口,白饶风微微一愣后,方笑道:“笛飞扬人呢?”
“大概是去找你家妹子了!”
纤尘来到二人身边,略带愧色地看着东方璞,欲言又止。见状,东方璞问向白饶风道:“你还没告诉她?”
“最近一高兴便忘了。”
白饶风似突然记起了般说道。“璞!”
清丽的叫声自门边传来,在这喧嚣的大厅中显得有些微弱,回过身,东方璞走过去将那绝色女子牵到了二人面前。在看到那女子的那一瞬,纤尘便呆住了,激动得眼中蒙上了一层水汽,竟然是寒蝉,寒蝉没死,没死!那绝色女子一脸不解地看向纤尘,直直地注视,良久后抬手挥去纤尘脸上的泪水缓缓说道:“你为什么要哭?你认识我吗?”
声音虽是依旧冷淡,却比以往多了一丝温柔。纤尘又是一愣,见状,白饶风赶紧附在纤尘耳边简短地低语解释道:“她失忆了,也失去了一身的武艺,一个月前才醒过来。在国都时候笛飞扬离开便是为了出海寻药。”
纤尘再也忍不住地抱住了寒蝉,低唤道:“寒蝉姐!”
寒蝉微微愣了片刻后轻柔地抚上纤尘背,没有说话。而后院中,小琪与慕容鲮相对而立,只听慕容鲮语带伤感地说道:“小琪,我无法强求你在我身边,但是我的后位会永远为你空着。”
小琪有些感动地看着眼前的人,都说帝王最是无情,他又是如何呢?她能在那暗藏危机的深宫中做到游刃有余吗?他有一堆的女人,却只有一颗心,这个颗心真的全系在了她的身上吗?见小琪愣住,慕容鲮上前一步将小琪拥入怀中,动情地低诉道:“小琪,陪在我身边好吗?”
推开身前的人,小琪眼中含泪地说道:“小琪一生只求一人一心,更是向往哥哥与嫂嫂那样的感情,而你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三年,给我三年,三年后,我保证后宫中再无一人!”
再次抱住小琪,慕容鲮许下了那动人的诺言。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如此便已足够了,一个帝王能对她许下这般诺言已是不易,她怎么能让他为了她与朝臣抗衡,与古制抗衡。“我跟你回去!”
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容鲮立即便兴奋得将小琪抱了起来在原地转起了圈。而远处则是再次传来了暗香的暴喝声:“东方妖孽你给我滚出来,这次我一定要剥了你的皮!”
幸福,欢笑弥漫了整个白府,渐渐地飘散进了离忧城的各个角落。(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