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办公室分外清静,往日里大家边聊班级情况,边忙着手头的事情,今天大家的嘴仿佛被集体封印了。 “太过安静必有妖”,景川总能感受到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
“李老师,在吗?”Carry声如洪钟,打破了沉默已久的办公室。
“在,老板,有什么吩咐?”李尼克站起身,谦卑地面向Carry,除了景川,这是第二个能威慑尼克的人。
“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帮个忙。”Carry的口气柔和了许多,彪悍的她,此时竟有了一二分女人味儿。
“领导您说。”尼克笑了。
“有个学术会议,你顶替张老师参加一下,他家出事了,早上急忽忽地回老家了。这次会议有教育部的专家下来,市内的学校都很重视,咱们校本来决定老张参加,可他家人出事,不得不回去,你看办公室这些人。”Carry回过头扫视一圈后接着说:“除你之外,我不知道有谁能去,时间紧,我也是无计可施。你看你这些哥哥姐姐们,哪个像你一样无牵无挂明天能动身的?我想了一天,唯有你最合适。会议一共7天,明天出发,下周五结束。”
Carry一口气说完,期待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
办公室依旧一片寂静,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尼克的答复。此时的景川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机会,于已于尼克都有好处,如果尼克接受了,她剩下的日子,将十分惬意,无论如何自己要用意念让尼克答应。 尼克低下头,又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景川。他们四目相对,彼此观望,景川没有躲闪,她希望自己的心流可以流向他,告诉他:接受。 李尼克喜欢在做决策时读景川的脸,从她脸上找答案。此时的她目光笃定,带着对他的期许。“好的,明天我去,麻烦你把相关材料给我,我准备一下。”Carry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朝他肩膀拍了拍,咧嘴笑了,那笑容比裂开的桃子还灿烂。景川和Carry共事多年,今天是第一次目睹她的笑容,原来她也会笑啊?! 这一声“好的”犹如一匹冲向景川的白驹,她仿佛看到自己策马扬鞭,奔腾而去的背影。许久以来,困在密闭球里的压力,终于有了一眼小孔,“嗞嗞”的放着气,越来越轻,就像即将飞起来的风筝。 她的目光再次锁定尼克时,他正端详着她,双手抱肩,若有所思。他们对视了10秒,在这冗长的时间里,他与她只是看着,仿佛在诉说什么,是不舍,又或是期待?谁知道,两人心底的暗流已经百转千回过了。 尼克朝景川晃了晃手机,示意她看手机。景川从刚才的对视中醒过神来,打开手机,“有话和你说”五个字。 “说吧”景川发回信息,再次看向尼克时,座位已空。 “这小子,跑哪去了,不是有话说嘛,卖什么关子。”
景川心里埋怨着,既然有事,不当面说,还玩神秘。
不管了,随他!想想自己所剩无几的日子,再无多余时间胡思乱想,把事情交代清楚要紧,不能给Carry制造麻烦,这是她们姐妹间最后的作别,留些体面是职场人的生存规则。 她反复对照备忘录上的事件,做完一件划掉一件,今天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随手打开抽屉,将记事本扔回去。 无意中,她看到了躺在里面的长白盒子,顺手拿出拆开一看,居然是枚星座书签,银白色的藏银制品,造型独特。景川这才想起,去年元旦前,给女儿选新年礼物时,让妮妮替尼克选的,视为长辈送给晚辈的新年祝福。当时未送出,沉封在此快一年了,今日看到,只剩对逝去岁月的感叹。 景川望着礼盒,扔掉可惜,留之无用,该如何处置?时过境迁,心境全无,任凭它哪个星座,任凭它如何精美,终将被抛弃。想罢,随手扔进垃圾桶,看着躺在里面的盒子,又似乎不舍。本来自己就念旧,并不乱扔东西,更别提这个崭新的未用过的书签,留下自用吧,管它什么星座,再说那只不过是年轻人在意的东西。想到这,她又拿起来,放进书包里,轻松的走出办公室。 车子限号,她没开车,正好在那条熟悉的路上走走,往后可能没机会再走了。又是一年秋正浓,路两侧的银杏叶,黄灿灿,伴着落日,仿佛每片叶子都镶上了金边,真美!可惜,自己不够博学,只剩欣赏。 遐想间,一辆车戛然而止,停在自己身边,车内有人唤她名字。寻声望去,是尼克。他用眼神让她上车,景川看了看车子,一万个拒绝,在即将分别的屈指可数的日子里,她不想招惹和激怒他,静默是最好的办法。 “愣着干嘛,上车!”尼克望着车外的她。
“干嘛?”“有话和你说。”
“在这说。”
景川不止一次被尼克掳进车里,她对他的车有恐惧,特别是这款蓝色车。
“想说的太多,在这说不明白,你快上车。”尼克有些不耐烦。
“长话短说,用一两句概括,要不电话里说,我还有事儿,得赶紧走。”景川不等尼克答复,转身向前。
“用不用我下车请你?”尼克阴阳怪气,要挟之气甚重。
“作孽!早晚有个了结,择日不如撞日。”景川自言自语。她知道尼克的底限到了,此时此刻,千万不能较劲。把离开前的最后一晚留给他,也算对自己的救赎。
蓝色的跑车,伴着余晖,驰骋在B市最美的大街上。这街,有过他们多少欢声笑语,一切都好似昨天,然而明天之后,他们便再无瓜葛。 尼克只顾开车,却不开口,这让景川很是纳闷。 “想说什么,赶紧说,别耽误我吃饭。”景川没好气的说。
“我想说的,下午在咖啡馆已经说过了,现在等你给我答复。”尼克歪头看着景川。
“好好开车,别看我。”景川用手将尼克的头推走,心里七上八下,这小子那股倔劲上来,谁都拉不回来。
“你答应去领证,现在给我个答复,到底哪天?”“不是说明天去吗?”
景川反问,她知道,明天不可能。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来我没猜错,你这是搪塞我。”尼克语夹着慎怪,但还算平静,这让景川放心不少。
“那你说。”景川有些恨自己不地道,明明都要离开了,还在哄骗这孩子。她心里对他有股怜悯之情,语气柔弱了许多。
尼克嘴角曾有一丝起伏,他体会到她的软,这是自他们认识以来未曾有过的柔情。 “态度不错,这样就对了嘛,别整天对我大呼小叫的,马上就是我的人了,你多少得收敛点。行,亲爱的,先带你去个地方。”尼克坏坏的挑了挑嘴角。
“恶心。”景川目视前方,挤出两个字,恶心的恰是她自己而非尼克,明明自己在骗他,还要装下去。
车停在一处商场的停车场,二人下车,尼克拉着景川的手走进电梯,这百十米的长度,景川无力的抵抗着尼克的各种强搂、强抱,这要是以前,她绝对制止他,但今晚,她妥协了。只是她未曾想到,今晚的妥协成了摧毁尼克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说亲爱的,别这么别扭,咱们都是要领证的人了,住到一起都不为过,更别提拉个手了。”尼克搂着景川的腰,站在电梯里口出狂言。
“你正经点,公共场合,别这么腻味。”景川挣脱他的怀抱,往旁边站站。
“行,我先忍忍,最晚忍到咱们领证那天,到时候你别又推三阻四的。”尼克用手指弹了弹景川的脑门。庞爱之情,溢于言表。
景川不想再争辩,她只想过好今晚,只要今晚平稳渡过,现在让她舔狗,她也做。 尼克拉着景川的手走到一家珠宝店柜台前,吆喝着其中一个柜员的名字。“小丽,麻烦把我之前订的几款,让我老婆试戴一下。”“老婆”二字像高音喇叭发出的电流声,冲击着景川的耳膜,让她十分不自在。小丽上下打量着景川,侧头对李尼克说:“李哥,你眼光不错,嫂子很有气质,你俩真是绝配,我这就去拿。”
说完转身离开。
“听见没,说咱们是绝配。”尼克满意的看向景川。
“呵呵,我谢她,为了卖货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绝配?但凡有男有女站这买首饰,她都这么说,你别被套路了。”景川咬着牙回击。
尼克笑而不语。 “嫂子,这几款是李哥特别为你订制的,每款戒指上都有你名字的缩写,看在这里。”景川朝小丽手指的方向看去,凹陷处确有两个英文字母:JC。
“你看看,试戴哪一款。”小丽边说,边把戒指推向景川。
这三款戒指璀璨夺目,惊艳的光芒更像一柄柄利剑,冒着寒气,直对她的胸口,眼下她已被这三把剑逼入绝境,无处可躲。 “这个吧。”景川不假思索的指了中间那款。
小丽将戒指戴在景川的无名指上,边戴边说:“嫂子,这几款都是李哥自己设计的,他对你很用心,看,大小多合适,完全不用改动。”景川看着手上明晃晃的戒指,千思万绪,戏演到现在,自己都觉得恶心。尼克越是笑的开心,她越是内疚的痛心。 “看着真不错,和你挺搭配,要不要再试戴其他的?”
尼克举着景川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手上的戒指。
“不了,就它吧。”景川把手从尼克手中抽出,将戒指拿下去。
“姐,我要是你呀,就让李哥把三款都拿下,讲真话,这三款戒指超级衬托你的气质,它们也只有在你手上才能这么光彩夺目。”边说边看向景川和尼克。
“我觉得小丽说得挺对,每款都各有特色,要不咱们全买下,你轮换着戴。”尼克试探性的问,仿佛他早就知道答案。
“不必了,一个就够用了,没必要花那么多钱,首饰这东西,总有新款,不宜一次性买太多。”“行,听夫人的。”
尼克笑答,但用眼睛暗示全部买下,把卡递到小丽手上。
小丽会意,高兴的去开票。 “给,这是票据,这个您拿好。”小丽将东西包装后递过来。
尼克揽着景川肩膀,走出柜台,大有抱得美人归之势。 “走,吃饭去,夫人想吃什么?”尼克凑近景川的脸,轻轻地问。
“回家吧,你明天出发,得早起赶路。”景川不是不饿,是没有心情,她不想再面对尼克,尼克的开心让她透不过气来。
“回家?也不是不行,去你家,还是去我家。”尼克步步紧逼。
“当然回我自己家,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一副口无遮拦的样子。”“我说亲爱的,咱们下周都见不到。你这新媳妇再怎么怕见公婆,老公的面子也要给点吧。哪有刚买完戒指就各自回家的道理,走,吃顿好的庆祝下。”
不等景川说不,拉上就走。
景川被尼克牵拉着,走进一处餐厅,尼克挑选一处僻静的位置坐下,这符合景川的要求,她喜静不喜动,但凡能窝进翅膀里,绝不露头。 “想吃什么?庆祝一下我喜提美人。”尼克嬉皮笑脸地问。
“随便,你看着点,我不太饿。”景川应付式回答。
“那我随便点了,不好吃,你别怪我。”尼克幸福的看着菜单。
景川看着尼克,他幸福的像个孩子,嘴里不停的说着。快三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尼克这么开心,像个小孩一样聒噪。每当看到尼克笑,听到他叫自己“老婆,亲爱的,夫人”,她都冷到起鸡皮疙瘩。 “景川。”这是尼克第二次叫她名字。
“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尼克握紧她的手。“相信我,你所担心和焦虑的那些事,我不会让它发生,我只希望你陪在我身边,过好每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尼克说的含情脉脉,景川听得心惊肉跳。
尼克这话说的没毛病,每个男人对未来生活的欺许,对所爱之人的承诺都是一个版本,仿佛女人的幸福是男人说了算。男人们许你幸福,你日后便真的幸福,他们总是高估自己的诺言,直到现实狠狠的打脸。 对于景川来说,承诺只是语言,而非实际,更不可能是事实。她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景川了,生活已经把她从梦想中踢下去,掉落在现实的泥水里。她摸着,爬着,挣扎着,好不容易从上段婚姻中解脱出来,怎么可能又裹挟进去? 如果永远生活在梦想中,也是趣事,可偏偏景川异常清醒,什么承诺,什么誓言,统统都是说说,没有一个男人能记得自己发过的誓言。 眼下,对面的青年才俊,抓着她的手,猛烈的告白,煽情的眼神,暧昧的行为,鲜有女人抵挡的住,但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知道,对方说的越卖力,离现实越远,离痛苦越近。何必相互折磨,到头来,一别两宽,甚至老死不相往来,大家做永远的朋友不好吗?但今天,无论她多么清醒,多么高瞻远瞩,都先要做个傻子。 景川将手抽出,她将刚才压抑在心底的实话咽回去,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佯装配合一下对面无辜的男孩儿。景川不解的是,他已经被前任耍过一次,怎么还这么相信女人,真是不长记性。越想越气,气到想在最后一刻,骂骂他。 “我说你,酸不酸,爱呀爱的,清醒点吧弟弟,挺大个人,告诉你,我日后的男人必须不是恋爱脑,你自己小心,按目前你的段位,做我男人还差点意思。”景川不吐不快,此话一出立即后悔,万一尼克听出点什么就糟糕了。
尼克被她这顿慷慨之词震撼住了,直到今天,他才醒悟,景川拒绝自己的原因,居然嫌弃自己是恋爱脑。 “大姐,你有没有搞错,你说谁恋爱脑?我?笑话,你打着灯笼去找找,自小到大,我李尼克将就过谁,又跟在哪个女人后面乱搞过?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你以为我随便一个女人就行吗?你看不起谁呢?”尼克激动的解释着。
景川见形势要失控,知道自己唐突了,差点阴沟里翻船。 “你急什么?我的意思是恋爱脑的人不理智,人一旦没有理智,容易做傻事。”景川边说,边将茶水递到尼克面前。
“景川”尼克第三次叫她名字。 “说”景川答。 “嫁给我好吗?”尼克再次拿出戒指,戴在景川手上。“你不要有压力,这是送给你的定情物,并不是结婚时要戴的,不喜欢可以换。”
尼克柔情蜜意地说。
景川心想,这该死的小青年,我害得你快人财两空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让老娘我如何装下去呀? “嗯,我是这么认为的,它这么贵重,你先替我保存,等咱们领证后你再给我。”景川边说取下戒指。
“别动,戴着它,我心里踏实,否则我认为你在骗我,只是表现答应我的求婚,而非你自愿。”尼克此话一出,景川顿感不安,原来,他早有预料。 “好吧,那我替你保存,等领证后再戴上。”
景川边说,边将戒指放回,装进自己书包里。
戒指事小,稳妥事大,景川在重要事情上从未糊涂过。既然如此,正好借花献佛,她想到了那枚书签,现在给他,略表一下心意,气氛不会太尴尬。 “这个送给你,一枚摩羯座书签,参会认真听,别摸鱼。这次回来,你可能要加薪加爵了,你小子辉煌的时代即将来临。”尼克惊讶地接过书签,不断地看,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送书签,而且还是我的星座。你总是买在我的审美点上,这书签正合我意,讲真话,你给我的比戒指有意义多了。”
尼克这句话,惭愧到景川想找地缝钻进去。仅仅是个淘汰的书签,就让他兴奋的忘乎所以,早知道这样,之前应该弄些小东西贿赂他,让他更听话,不至于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你喜欢就好,日后多学习,尽快成熟起来,别老像个孩子,做事毛手毛脚的。”
景川又开始说教。
“遵命,夫人!”尼克朝景川敬个礼,嘻嘻的憨笑。
“贫嘴!”景川甩出两个字。
“我不在学校的一周,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如果回来后,见不到你,你小心我们狼族的印记。”尼克坏坏的笑望着景川。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狼公子,别整天想着撕咬猎物,你盯的紧不代表吃的到哦”。景川暗示他不要高兴太早。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狼,但凡它们想要的猎物,即使千里之外也未曾失手,因为它们不是一只狼在战斗,而是一群狼。”尼克坏坏的说着。
“切,懒得和你争执。我叮嘱你几句,算作离别赠言,你想听吗?”景川想说些真心话,眼下正是不错的机会。
“哟,客气上了,夫人的话我随时听命。”尼克向景川凑过来。
“首先,下周去参会,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其次,不管我们是否在一起,我都会祝福你。你很优秀,其实我高攀不起,别太把我放在心上。此生认识你,是我一辈子的幸运。”景川将心里话,稍加晕色,委婉道来。
“你这话说的不像是送我去参会,倒像是永别,看来夫人还是不大信任我,是不是还做好了随时私奔的准备了?”尼克拉过景川的手,深情望着景川。
“放心夫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算我没说,你接着嘚瑟,接着作,千万别低调。”
景川气得大放厥词。
二人又开始了以往的互怼模式,互不认输,转眼聊到了饭店打样。尼克将车到至景川家楼下,景川欲下车。 “等等,我有话说。”尼克按住景川的手。
“快说,少爷,我困了。”景川打着哈欠。
“景川,我爱你,等我。”他目光炯炯,双眼紧盯着景川,向她凑近身休。
景川欲躲,被尼克控制住头,她本不想与他四目相对,担心对方看穿自己的心思,她惊恐却还故作镇静。 “别这么肉麻好嘛,把手松开,一点不怜香惜玉。”景川使劲挣扎。、
尼克左手按住她的头,右手将景川的双手控制住,狠狠的朝她左侧脖子咬下去,疼的景川大叫。 “你干嘛,你疯了,赶紧停下来。”任凭景川喊叫与抓狂,尼克都像活在自己世界中,他享受着自己的猎物的芬芳,努力的将她的味道记住,无论分别多远,他都要记住她的身体。 景川越挣扎对方越激烈,既然逃不掉,她决定放弃抵抗,凭由他处置。如果这样,可以算做对自己背信弃义的惩罚,她认可尼克咬得久一点。 尼克停下来,他们四目相对,双方脑海中播放着一切过往,直到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许久。 “尼克,一路平安。”
景川平静的声音,包含着对尼克未来的祝福,她希望他能体会到她的心流。
“景川,我的猎物,等我。”尼克言语中尽是不舍,总感觉哪有不妥,但也找不出什么问题。
尼克放开景川,目送她离开,上楼,关门,他久久不愿离去,仿佛他走了,就再也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