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莹谢过南宫彦,青宵这才连忙将柳碧莹扶了起来。南宫彦看着柳碧莹皱眉:“脸这样白便好生回去歇着,夏日子快过去了,过几日便会回宫,这段时间你便好好在你那养着,哪也不许去。”
柳碧莹欠身称是。南宫彦总会有猝不及防的温柔,叫她难以捉摸。南宫逸在南宫彦身后担忧的看着柳碧莹,柳碧莹几不可闻的摇头说自己无事。胡玄然在一旁见了,突然扬手将柳碧莹劈昏,柳碧莹顺势便软到在青宵身上。青宵惊呼一声,还未等反应过来,南宫彦已经将柳碧莹打横抱了起来,直直便往柳碧莹处去。南宫逸看着南宫彦难掩的焦急,转头对青宵说道:“叫太医来。”
青宵应了便匆忙下去了。胡玄然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行人远去。柳碧莹悠悠转醒时,太医刚嘱咐完青宵离去。南宫彦坐在床头看着她。柳碧莹一时不敢睁眼,怕直面南宫彦。好一会儿,柳碧莹都能听见青宵换了一匙安神香的声音,却不见南宫彦有动静。“还要装下去么?”
南宫彦突然笑了一声,无情的戳穿了柳碧莹,“眼睛一直在抖,装都装得不像回事。”
柳碧莹面上一红,这才睁眼:“皇上掼会取笑人。”
南宫彦唇畔含着一丝笑意,若是不细看定是看不出来的:“这样不像见朕么?”
柳碧莹坐起身来,青宵见状便取了一个软垫给柳碧莹靠着,柳碧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将目光尽数投在袅袅而起的炉烟上:“臣妾只是不能面对自己罢了,这样丢脸让皇上看笑话了。”
“我倒不知你是这样好面子的人。”
南宫彦伸手将柳碧莹耳边的碎发挽在她耳后,柳碧莹长睫微颤,强忍着不避开他的手。“皇上见过的臣妾只是一小部分罢了,哪能面面俱到呢,何况这人本就是复杂的。”
柳碧莹这话说的没错,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话了。南宫彦显然没想的那样复杂,只是越发用宠溺的声音说道:“阿染这样说,可是怪罪我没有多加了解你?”
是“阿染”不是“慎贵人”,是“我”不是“朕”,饶是傻子都能听出来南宫彦的亲昵意味。柳碧莹放在被中的手攥得死死的,生怕自己会不小心便会再次沦陷下去。“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哪能一一照顾周全,臣妾人微言轻,皇上不必上心。”
可是她仍旧用着皇家的称谓与他拉远着距离。南宫彦突然扬手抬起柳碧莹的下巴,用近乎深情的目光看着柳碧莹,也逼迫她看着自己:“阿染,离我这么远,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柳碧莹闻言眼底滑过一抹冷色,只听她说道:“皇上,离你这么近,又会有什么好处呢?”
南宫彦只是愣了瞬间,旋即笑了。柳碧莹觉得他的目光像是刀子似的刮在自己脸上,生疼生疼的。“好啊阿染,我在你这儿连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柳碧莹心中一激灵,忙忙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皇上何出此言?臣妾只是……”一向自诩自己伶牙俐齿的柳碧莹居然语塞,一时不知怎样将话圆了。南宫彦将手甩开,站起身来:“朕走了,你好生休息着。”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柳碧莹觉得他恨不得将自己咬碎似的,不由背后一凉。陆惟山适时出现,南宫彦没再看柳碧莹一眼,只是对陆惟山说道:“今晚去颜答应那里。”
陆惟山看了一眼柳碧莹苍白的脸色,低首应了声,掀了竹帘子让南宫彦离开了。胡玄然一闪身便又出现,面色不虞:“我已经将他送到你手上了,你还在纠结什么?”
“对不起,下次,下次……”柳碧莹仓皇避开胡玄然指责的眼神,手则无意识的往枕头下去。胡玄然眼睛尖,觉得柳碧莹的不对劲,上前先柳碧莹一步将她藏在枕下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根发簪,簪尾尖锐无比,只消轻轻一划,便立即就会让对方毙命。胡玄然将发簪大力摔在地上,声音冷得想块千年寒冰:“若是南宫彦这样容易杀死,当初我便不会救你。”
柳碧莹浑身战栗,神情也激动起来:“你是不该救我,让我含恨死去都比现在好受的多。你知道我看着南宫彦现在对我这副皮相百般宠溺我心中有多难受么?那种感觉像是拿着钝刀在心上一遍一遍凌迟,死不了却让人生不如死!”
说到后来,她自己忍不住哭了起来。胡玄然的手猛地攥紧,想要呵斥柳碧莹的话统统因为她的眼泪而堵在口中。柳碧莹鲜少会哭,她隐忍倔强,苍白柔弱的样子胡玄然看了许多,却万万想不到她也会哭得这般伤心,像是整个儿世界都碎在怀里似的。胡玄然突然烦躁起来,有很多事脱离了事先计划好的内容,他很恐慌这样的感觉,明明他和柳碧莹都是冲着报复南宫彦去的,可好像有什么东西变质了,且一发不可收拾。他揉了揉头发,最终还是妥协在柳碧莹的眼泪之下。他坐在床边,轻轻摸着她绸缎似的光滑乌亮的长发,慢慢的一寸一寸抚摸下去。他手下极尽温柔,柳碧莹感受到了,红着眼抬头看他。胡玄然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收回手说道:“我不逼你,若是你真的不愿意侍寝用我教你的幻术糊弄过去也不是难事。”
她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妥协。“谢谢你胡玄然,这次从避暑山庄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胡玄然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些,才放宽了心:“但愿如此,你身边的人都要倍加小心,切莫再给自己添麻烦,颜芷就是你的多此一举,看你以后怎么收场。”
柳碧莹弯唇,有点儿讨好意味似的:“我处理不好不是还有你这个半吊子神仙么?”
“没有我你就等着哭吧。”
胡玄然非常自恋的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