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铎现下已是忙碌的不可开交,楚府中的下人有九成都惨遭杀害,唯独存活着的仅有贾氏姐妹,以及艳姨娘身边的几个心腹手下。这等出乎意料的结果,楚天铎自然不会认为她们是恰巧躲过此劫。同安炀王府众人一同赶到的,还有柳姨娘母女。原来前一日楚琉光偶然提到,想给生母黎霜的墓碑前,栽种几株她生前喜欢的梨花。柳姨娘得知这一事,便主动请缨想要为自家主子尽一些心意,楚琉光也是明白柳姨娘的忠心,故而允诺了她的想法。而楚云星向来是柳姨娘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是以柳姨娘出门,亦会带她同去。正是因为有此善举,她们母女才好巧不巧的避过了这次杀戮。如今柳姨娘和楚云星毫发未损,但见到楚府上上下下都弥漫着血色的景象,都不禁冷汗倒流。柳姨娘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楚琉光已经知晓了昨夜将要发生何事,才会提前为她们母女二人的安危着想,以那样的借口把她们支出府外?若真如此,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独自去面对着这如同下到地狱般的凶残刺杀?“岳父大人,光儿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刚刚睡去。现在着实不是适合探望她的时候,还望岳父大人恕罪。”
楚天铎面色凝重的对安炀王说道。安炀王当然也想象的出昨夜的惨烈,他常年身处沙场,很是清楚大肆杀戮会是怎般的感觉,况且此事还是发生在一个尚未及荓的少女身上。“委屈光儿了,我会前来一是想确定光儿是否无恙,二来也是带了些得力的人手,助你彻查此事。敢这般胆大妄为的伤害我黎荆的外孙女,就算赌上我安炀王府的名誉,也必要将其碎尸万段!”
楚天铎擦了下额边的汗渍,一双如刀似剑般的眉毛,已然皱在了一起,“据小婿所知,这次刺杀光儿的,乃是弥丘国中无极门之人。”
“无极门?”
听到楚天铎口中说出无极门时,安炀王身形一震,当下就有些难以置信。安炀王同弥丘有过几番苦战,太过清楚弥丘国里的这股江湖势力。相传这无极门向来是弹无虚发,只要接下来的任务,便从无有失手一说,若是楚琉光真的被他们的人盯上,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不过安炀王也不是吃素的,顿时一拍桌子道:“不管他无极门如何厉害,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断然不准任何人再敢伤害我宝贝外孙女分毫。”
尽管他们来的时候,楚府内的尸体都早已清理的干净,可那地上的血迹却是一时半会消不下去的。黎冰晗因此也是一路看的极其清楚,一想到楚琉光当时的处境,她就万般心痛。“光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啊,这般场景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那无极门究竟是下了多狠的心,要这样对待她?”
黎冰晗紧攥着秀拳,心疼楚琉光之余,也对无极门充满了恨意。凰宁郡主拍了拍女儿的肩,轻声安慰道:“别伤心了,不是好在光儿她人没事吗?光儿吉人自有天相,岂会是一个小小的无极门能伤害的了的?”
楚天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起来光儿能得以平安,还要感谢隐月阁才是。听说是隐月阁出动了全部人手,在琉光居里护卫着光儿,同那些人周旋许久。最后还是由隐月阁阁主亲自出马,才将对方诛杀消灭,不过说是放走了其中的领头人。”
安炀王疑惑的挑眉道:“为何还要放走一个?”
楚天铎摇了摇头,“这点小婿也不清楚,不过以隐月阁阁主主肯亲自来此护光儿周全来看,应该也不会伤害光儿什么。”
“无论如何,都是我们欠了他一个人情,想这无极门来势汹汹且毫无半丝征兆,若是我们面对他们,只怕是也不会有什么还手之力。”
安炀王捋着花白的胡须,悠悠说道。楚天铎默认的回道:“确实如此。”
凰宁郡主英气逼人的目光,触及到一侧谨守规矩,垂首默然的柳姨娘母女,忽的张口道:“那府内的其他姨娘,可还安好?”
楚天铎见凰宁郡主提起这一点,也不由得拧起了眉头,“说来也是奇怪,那贾氏姐妹二人竟都没有大碍,我方才就是在彻查此事。那梅姨娘姨娘除了因着受到了惊吓,从而导致滑胎以外,有个婆子护在她身边,死死地压住了她,这才幸免于刺客倒下,也算并无生命危险。而艳姨娘却毫发无损,她口口声称是刚好躲进了床下,才没有被人发觉,可是以无极门的雷霆手段,莫说藏匿于床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未必能躲得过他们的发言。”
安炀王听说有人滑胎,那就是意味着有人怀了身孕?虽然这是他人府上的事情,安炀王也无权过问,但是楚天铎一味的说着深爱自己的小女儿,又在万般不愿的情况下纳进府里的妾室,居然没过几个月便有了身孕,这件事任谁想想都不会舒服。“你说那个新进门的姨娘怀孕了?”
听着安炀王有此一问,楚天铎倒也问心无愧道:“此事小婿也是才刚知晓,也正是因着这个,小婿打算处置了梅姨娘,因为小婿从未碰过她。更关键的是,就算小婿和她有了亲近,也绝不会可能再有子嗣所出,小婿早在十年前就已服下了绝子汤,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生育能力。”
楚天铎相当坦荡的说出了自己的真是情况,好似全然不会在意别人会对他产生何种想法一般。绝子之汤,从字面上的意义来看,也能猜到会是何等药效。不论男女,一旦服下此药,就代表着从此将会与子嗣无缘。可是楚天铎对自己下了这般狠手,这楚府再无男丁降生,那该有何人来接手这样庞大的家业?倒也不是安炀王重男轻女,只是承担起一个家业的重担,绝非是处在内宅女子所能够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