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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动脑子想想就能知道人在地下,谨慎起见,云奕看看一地灰尘,认命地叹口气,伏趴在地上侧耳细听。
呼吸声微弱,伴着低低的啜泣声。 她刚站起,外面就有两名黑袍人匆匆进来,口中喊着来者何人。 云奕背对着他们,嘲讽地弯弯唇角,漫不经心地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晏子初分心往山神庙那边看了两眼,方才几人神色慌乱交头接耳几句,连忙转身冲进庙中。 伦珠贴在他身后利索解决一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就这几个人伤不到晏小姐。”晏子初眼皮老是想跳,“我知道。”
他顿了下,“待会你看着她些,别让她往下面祭坛去。”
“因为蛊虫?”
白彡梨正好打到这边,扭头看看这两人,给了晏子初一个惊讶且玩味的眼神,意思是这人和你也忒亲密了些,竟能让你连这种蛊虫的事都告诉人家。 “……”晏子初装没看见,兀自叮嘱一脸莫名其妙的伦珠,“嗯对,不是什么好玩意,你也离远点。”
白彡梨朝他的后脑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伦珠在正事上一向拎得清,权衡之下打算回去再说其他事,在晏子初眼里称得上十分乖顺地点了点头。 晏子初头疼顿时缓解了一半,很好,起码有一个人是听话的。 庙内,云奕饶有兴致地提着她的短刀在地缝上左敲敲右敲敲,忽然听到一处明显的中空,毫不犹豫抄刀插入地板一撬,顺利无比挑起来一条小缝。 但也仅仅是一条小缝,连看得清里面有鬼还是有人都不能,云奕环顾四周,从昏迷的那些黑袍人身上搜刮下硬物,挑选出一把厚厚的长刀,下力气一撬撑起来半个手掌宽的空隙,随手把刀一扔,粗暴地掀翻了地板。 眼前猛然迷迷糊糊多了亮光,紧挨在一起的孩子受惊地往角落里挤,但他们已经是在墙边了,只能自欺欺人地往墙上缩罢了。 云奕转了转手腕,发觉她是将这面石门硬生生掰掉了半边,往下伸展的台阶在完好无损的那半边下面。 唔,怪不得手腕有点疼。 检查没有抻到筋脉,云奕不以为意翻身跃下去,凭借下面稀稀拉拉四五根蜡烛发出的光亮看见这底下至少还有三十多个小孩。 就算她两条胳膊下面一次夹四个也得个十趟跑,哦还得把那半边石门顶开。 “咚”一声闷响,孩子又是一个激灵。 云奕呸呸几声,挥了挥面前的灰尘,一边揉手腕一边咳嗽。 算了,想想就好累,要不先上去把那些人解决了? 一转身对上几双黑白分明的眼,小心翼翼,夹着浅薄的一丁点期待。 云奕深吸一口气,微笑,“好的姐姐是来救你们的,等会乖乖的,出去看到什么都别哭也别喊行吗?”
孩子纷纷眼睛一亮,其中一个年龄小些的小女孩顿时红了眼圈,嘴巴一扁委屈的不行,忽然想起她刚说的话,飞快捂上自己的嘴肩膀一耸一耸打着哭嗝。 云奕无奈,走过去把她搂怀里拍了拍,“好了好了,也没说非不让你们哭。”
她抬头看了眼上面,眸光一利。 片刻后,晏子初猛然听见云奕喊他,一扭脸,人抱着一埋在她肩上的小姑娘提刀站在庙门口,对他远远地喊,“晏子初,来两个人!快点来搭把手!”
他心肝一颤,离得最近的几个黑袍人飞快反应过来冲了过去。 “都把眼闭上。”
晏楠目光凛然,甩开面前两人的纠缠疾步冲到云奕身前,长刀一横一斩,云奕原地一点没动,眼前便倒了一排人。 他往云奕身后探了一眼,顿时明了,对后面呼呼啦啦涌过来的一堆人抬手一压,打了个手势。 推下去一半,剩下的人过来护着乖乖排成两队的孩子往外围去。 小孩差不多是被吓怕了,一个比一个乖,让干什么干什么,咬着嘴唇捂着眼,牵着前面那人的衣裳稳稳当当如履薄冰地走,耳边声音混杂,偶尔飞过来一把刀被人及时震开。 庙前平地上的人被解决大半,但下面祭坛上的一圈人丝毫不慌似的,古怪的吟唱声仍然不紧不慢,但没有中断一瞬。 打什么鬼主意,云奕眉毛一压,把满眼泪花的小姑娘往晏楠怀里一塞,“树林里可能还有埋伏,你们小心。”
话音刚落便径直往崖边闯。 晏楠胳膊一沉,一怔,小姑娘像是害怕这些救他们的人把他们丢了,顿时紧紧搂上他的脖子。 晏楠无法,只得干巴巴僵硬哄了两句别怕,同其他兄弟护着孩子走远了些,砍断灌木整出一片空地来,围成圈把孩子护在身后。 晏子初余光里有一道身影飞速掠过,他刚反应过来那人是云奕已经晚了,云奕冲到崖边往下一看,果断飞身跃了下去。 “!”
晏子初心神一震,惊愕失色,“晏子宁!”
几人齐齐抬头猛地一扭,“!”
伦珠白了脸,往那边跨了几个大步,手上刀势陡然翻倍凌厉。 韦羿白彡梨两人对视一眼,韦羿旋身过去挡住她面前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袍人,白彡梨则是行云流水抽身,疾步冲去崖边。 一看下面台上情形,来不及倒吸一口冷气,白彡梨五指并拢挣开腰间一荷包,抓了满满一把褐色粉末扬空一洒,另一只手以剑挽花,剑气猛地一激,褐色粉末顺畅无比渡出去笼罩整个凸起平台上空,纷扬落下。 自云奕一落地便突然亢奋的血虫平静了些,但还是将触角从地上昏迷不醒的孩子身上拔了出来,支在空中乱颤,试图在这诡异味道的掩饰下寻找捕捉方才那一丝甜美至极的气息。 这下面有几个被收买过来的在江湖中臭名远扬的人,皆是手段阴损为人所不齿,见着云奕愣了愣,轻蔑之意溢于言表,只稍微打量她几眼就将注意重新放到上面,眼中闪着阴损的锋芒。 这可都是晏家人,晏家家主也在其中,若今夜能一举杀了他们…… 取代晏家,谁人不梦寐以求?! 他们的野心勃勃和不怀好意大剌剌写在脸上,云奕忍住皱眉,先把目光放到血色祭坛中心的老人身上。 她显然是不想废话,白彡梨洞察她的意图,在上面喊她一声,面色冷然,扔了把通体漆黑的长刀下来。 这把刀看着虽普通,但一出现还是引来了贪婪视线的垂涎。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蹑景刀,出鞘则能追风蹑景,听闻十年前便已失传,谁都没想到在此刻露了面。 云奕嗤笑一声,反手将短刀收入腰后,一脚踩下跃起去拿那人的肩膀,顺便借力再跃,直接在半空拔刀,果决往后一斩,身后男子狰狞脸上顿时多了条血线。 云奕轻盈落地,刀尖一甩溅出两滴血珠,而男子却是重重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瞪大双眼,挣扎几下便不甘而软下了脖颈。 剩下几人目瞪口呆,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和警惕。 紧接着白彡梨跃下,旋身拦在云奕面前,寒声道,“你过去罢,这边有我。”
云奕点头,从她手中接过方才那个荷包。 说着,唐新红的声音传来,“阿姐!我来帮你!”
一道火红的身影落到云奕面前,长鞭一甩,面前石面登时多出一道深深裂痕,气势汹汹拦在两边之间。 韦羿抽空伸出头看了一眼,应该是觉得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就缩了回去。 唐新红翻了个白眼。 云奕唇角微微一勾,没说什么,回身面色陡然蒙霜,一步步走向不知何时睁开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老人。 祭坛外围的黑袍人回神抽出刀剑,皆被唐新红舞得虎虎生威一柄长鞭卷走,云奕趁此机会身形一闪,眨眼间掠过众人行到祭坛之前。 血虫愈发躁动不安地在原地打转,翅膀一寸寸涌上血丝,完全展开背在身后不断震鸣。 老人一脸猜想被验证的疯狂和快意,声音尖锐,“你的血果然特殊。”
云奕瞥过祭坛之上血腥的可怕,厌恶道,“脑子有毛病就去治,治不好就去死,别祸害其他人。”
老人桀桀怪笑,双眼血红,从怀中掏出一柄花纹古怪的匕首举在身前,用上了诱哄的语气,“咱们打个商量,你给我一滴血,我便放走一个人,怎么样?”
云奕嘴角一抽,拿她当傻子呢? 老人朝她走近一步,“呵,你救走了那些孩子?”
他神色变得不屑,大笑,“这么多年,你不会以为我只抓了这一点人试血吧?!哈哈哈哈……”
云奕懒得理这人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抬腿跨上祭坛。 这祭坛还真像个活物,一瞬时有感应似地血光大振,悉悉索索的血虫停止了疯狂的转圈,慢吞吞转向她的方向。 云奕面无表情抓一大把粉末不要钱似的洒,老人一个没防备,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 血虫身上触及这种药末,身上红光黯淡了些,老人勃然变色,喝道,“住手!你干什么!停下!”云奕充耳不闻,甚至变本加厉,把荷包里的药末抖了个干净,虚假一笑,“想不到吧。”
“这几年你有空研究我的血对你的这些丑虫子有什么效用,我们自然也有空研究如何对付你这些丑虫子。”
“许清山,还是那句话,你太自大了,可真是一点没变。”
老人面皮剧烈颤动,咬牙切齿盯着她的脸。 “晏子宁!你给我上来!”
晏子初的怒吼由远及近,云奕下意识舔了舔犬齿,看看地上这些丑了吧唧的虫子硬成了小石头,想了想大发慈悲决定这回让晏子初少生点气,底气不足地“哎”了一声,接着便跃下祭坛,还顺手劈晕一个人。 晏子初额上青筋毕露,溅在脸上的血点和薄汗混在一起晕成一团,提着刀火冒三丈地跃了下来。 云奕刚要回头说两句好话,但看到晏子初脸色一变,本能嗅到危险逼近,蓦然一回头,老人竟是神不知鬼不觉挪到祭坛外沿,皱如枯木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用那柄匕首狠狠划向掌心,黑红的血液飞快漫过指缝,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几乎是瞬息便积了一小滩。 云奕眸色冷然,提刀起势。 几乎是下一瞬,硬如石块生机不再的血虫重新开始振翅鸣叫,并且一个个慢慢飞起,虎视眈眈盯着台下的鲜甜。 一时间竟有铺天盖地之势。 云奕无语,明明刚才看着还没那么多的。 老人笑容加深,云奕头皮一麻,第一反应是完犊子晏子初铁定要发火。 接着腰间一紧,唐新红的长鞭卷上她的腰,往后狠狠一拽,她知晓轻重,顺势脚尖点地往后倒退,唐新红抿紧唇,飞快往后收力,晏子初脑中空白,身子下意识抓着鞭子往后甩。 几乎是云奕飞起的同时,密密麻麻的血虫势如破竹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