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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那确实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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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寂静,偶有虫鸣犬吠,一少女端着灯盏轻手轻脚在房间中走过,将悬在窗下的艾香点燃,回头看看大通铺上孩子们熟睡安详的睡颜,微微一笑,缓缓走出屋子轻阖上门。

  院中,一男子安静负手而立,听闻她出来的声响,稍一侧脸,气音问,“都睡着了?”

  少女点头,“都是很乖的孩子,也不觉得药苦,喝完漱口后就睡下了,”她顿了顿,加上一句,“到现在还没人再被梦魇着。”

  男子松一口气,“那就好,总是做同一个噩梦,饶是小孩也会起疑心,回去说漏了嘴就不好了。”

  少女抿唇笑了下,轻轻道,“还剩下三副药,喝完就没什么大毛病了,至于其他……那些大人如今多半已是心死,见自家孩子回去便是莫大的欢喜了,这些童言童语,他们只当是吓着惊着了,大抵不会信的。”

  男子仔细想想也是,笑笑没说话,两人各自面朝一个方向安静等待。

  风声渐近,男子竖起耳朵,飞快和少女交换个眼色。

  数名黑衣人脚尖点着屋脊飞快在夜色中穿行,不多时齐齐一跃而下,轻盈落到院中。

  一人脚踏细碎月光,推开院门。

  “可有可疑之人靠近?”

  晏子初抬眸,目光锐利扫视院中。

  方才那少女和男子颔首,“无。”

  晏子初点头,透过细窄门缝往外望了一眼,眉眼低沉。

  院中众人严阵以待。

  巷子内,凌肖心焦如火,却发现无论他步子是紧是慢,同前面那青色身影总是隔着那么一段固定不变的距离。

  青色的衣裙在月光的抚映下显出一种浅浅的雪色,仿佛一不小心便能化去,这使他不自觉皱起眉头,不再掩饰行踪,一咬牙提气去追。

  “宁儿……”

  温和略带紧张急切的声音在巷中轻轻回荡,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前面那抹雪青色身形晃了下,速度缓缓慢了下来。

  凌肖心头一悸。

  然而下一瞬,眼前女子回眸一望,半张侧脸在月色下像是泛着盈盈柔光的温润白玉,唇色是淡淡的绯色,饱满柔软,美好得不可思议,像是在幻觉之中。

  凌肖神色空白了下,微微张口,下意识想要伸手去触碰。

  周公梦蝶。

  他怕惊扰了梦神好不容易所给予他的馈赠,犹豫不敢靠前,只好心有不甘地停留在原地。

  那抹淡青色的身影静立于月色下江南的花海中,一转身一浅笑,便蓦地消散为莹白蝴蝶飞去,接着火光乍起,漫天的繁花被烈火灼烧化为星星点点不住上升的灰烬,留他一人痛心入骨,游魂般孤独地在火场中徘徊。

  这是梦?

  朦朦胧胧间,一阵铃铛响声划破层层迷雾,凌肖眼前猛地清明,寒光闪过,紧抿薄唇抬手按住心口。

  找死。

  尚在疑惑方才似乎听见什么铃响,突然察觉身后气氛陡然冷凝,杀意浮现,少女心道不妙,不敢贸然回头,提速隐入偏巷。

  凌肖眉间戾气翻腾,面无表情,飞速跃上矮墙,目光紧缩那一刺眼青色,两人距离不断拉近。

  威迫感太重,少女不知已经败露,只觉古怪,下一瞬被人大力拉到暗处,身子本能紧贴墙壁屏息静气,看清来人后一愣,不解晏家主怎么亲自来了。

  晏子初皱眉望向巷口处。

  这人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杀气……那么快就认出来了?

  宽肩窄腰的影子缓缓投在巷口的地上,随着人的靠近,而在两人眼前的墙壁上显出更加清晰的身影。

  晏子初悄悄朝少女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暂且先离开。

  少女莫名其妙地往偏巷深处去了。

  墙上的人影忽然一动。

  晏子初面色冷然,游刃有余往后一避,在狭长的长刀尽头看见了一双雪亮锐利的眼。

  男人?

  凌肖蹙眉,更加坚定这是一场阴谋,手腕一翻横劈变为斜挑,刀势凌厉,空气陡然变冷。

  呵,他以为在和谁交手,晏子初冷笑,果断拔刀以对。

  这人不好对付,凌肖一错步压下自墙后陡然刺出的寒光,见一玄衣男子旋身而出,目露探究地将自己飞速打量一遍,表情高深莫测。

  凌肖觉得古怪,一时思绪翻飞揣测这人身份,甚至已经想到若是京都中他卧房里私藏画卷遭人发现,凌志晨、萧丞或皇上派人前来杀人灭口。

  长刀在手,凌肖敛眸,指尖在鎏金刀柄上轻轻一抹。

  不可能,他藏得很好。

  罢了,杀人灭口,灭谁的口还不一定。

  晏子初只见他周身气势愈发冷厉,不满地啧了一声,随意转了下手腕,薄如蝉翼的刀刃迸出冷光。

  蹑影刀被他征用,对上天家御赐之锟铻刀毫不露怯,晏子初近些日积累的郁气和烦躁尽数倾泻其中,两刀相撞,刮碰时有火星乍现,气氛也似被这热意灼烧,一招一式逐渐难缠难分。

  暗处观望的晏家众人心知他有心发泄,默契地守在远处没有上前,巷中墙壁上两道人影见招拆招,金石相撞之声清脆不断。

  易容的唐门少女呆呆扒着墙头,喃喃,“这俩人是要把整条街拆了吗……”

  她身边的男子低头看她一眼,想了想还是把挂在身后的斗笠拿下来,笨手笨脚盖在了她头上,沉声道,“躲着点。”

  对着这么一张脸,怪别扭的。

  他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将那点叫做后怕和紧张的心情默默压下。

  片刻后,晏子初勉强过了把瘾,抽空瞧一眼天边颜色,进攻的招数不动声色转为格挡。

  凌肖只觉诡异,这人已经不能用不好对付来形容,京都中绝无二人有此身手,但却不知为何收了杀气,慢条斯理地拆着他的招数。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寻常,便猛然收了手借势后退几步,警惕地环顾四周,目光如鹰精准捕捉到少女藏身之处。

  唐门少女对上他阴狠目光陡然一颤,旁边男子把她的斗笠一压,面色沉稳地同他对视。

  晏子初若有所思,嗤笑,“别看了,那确实不是真的。”

  饶是猜想被证实,凌肖仍忍不住失望,面上毫无破绽回眸望他。

  见他没有和自己搭话的意思,晏子初也觉无趣,收刀转身往深处走去。

  “她应该给你留过话了,跟我来。”

  凌肖瞳孔一缩,快走两步,长刀横在巷中拦住去路,声色低沉,“你是何人?”

  削铁如泥的兵刃就在喉前不足两指宽,晏子初垂眸看了眼,平静道,“你我皆是受人嘱托罢了,我这里只有孩子,没有别人。”

  赶紧把人打发走得了,晏子初头疼,他还得找人模仿云奕字迹给明平侯府送个信,忙着呢。

  凌肖眸光微动,静默片刻,垂眸收刀往后退了一步。

  晏子初瞥他一眼,自顾自继续往前。

  还算有眼色。

  凌肖身处阴影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良久,抬头深深看他背影一眼,尽力将心头阴鸷压下,视线无声滑到他手中刀上。

  薄薄黑云掠过略有亏减的月亮,山中的夜晚总是比别处寂静一些。

  院中有月光,门前两盏大灯笼照出另一种景色,屋内桌上摆满满一桌山肴野味,虽没那么精细,倒别有一番风味。

  陈父今夜兴致极好,看顾长云腿伤痊愈大半,从院中梨花树下起出一小坛自家酿的竹叶青酒,陈秀秀红着脸,一边小声嘱咐他不要多喝,一边主动去柜子里翻出酒杯清洗。

  陈父笑眯眯不到破女儿心事,只背着顾长云向陈母递个眼色。

  陈母不似往日那般热络,心事藏在眼底,招呼顾长云坐下后擦了擦手回厨房做菜。

  顾长云漫不经心打量屋中,余光将三人神态瞧个清楚,唇边挑起一抹玩味笑容。

  看来今晚这顿饭并不全是这两人操心自家女儿的探口风,倒像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顾长云忍不住多了两分好奇,他来时一路炊烟袅袅,听见鸡鸣犬吠,各家院中说话声做饭声哄孩子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切皆如同寻常村落。

  但夜色真正拉开后,却是如同无人之境般沉寂,就连坟地都比这多几声鸦叫。

  陈父热情地招呼他饮酒,屋门外陈秀秀不时经过一趟,眼神若有似无地往里面顾长云身上瞟。

  顾长云滴水不漏应对陈父的套话,若是愿意,他很同人聊天,没几句便将陈父的注意岔开,拐几拐才让人反应过来绕回话题。

  杯壁在唇上轻轻一碰,顾长云顿住,往外看了一眼。

  奇怪……鸡鸣犬吠好像一下子没了,很突然,不是错觉。

  陈父发觉他往外看,恰好陈秀秀含羞经过,了然地搁下酒杯,清清嗓子就要说几句同自家女儿相关的事。

  顾长云回头微微一笑,率先开口,“陈叔,这院子里种的什么花啊,怪香的。”

  陈父一顿,下意识看向他指的那几簇粉色小花,“啊,你说那个,花烟草,在我们这遍地都是,不怎么香,但秀秀喜欢,就种了一些,”他指了指旁边那簇不大显眼的草,“香的是那个,山里的野草好养活,能驱蚊,家家户户都挖几棵回来种着。”

  他斜眸观察顾长云的神情,试探道,“你要是喜欢,赶明我让秀秀进山给你挖几棵?”

  “……等你走了好带着……”

  顾长云看似被他提醒,惋惜地摇摇头,“那可不好带,我这腿托大伙照顾好了个七七八八,过不两天就得回去,看这日头那么大,路上没过一会儿就晒蔫了。”

  他重新拿起酒杯,嘟囔一句,“哎,出来那么久,也没法给家里报个平安,万一他们以为我被豺狼虎豹吃了那还得了?”

  陈父眼前一亮,摆摆手让他别担心,像是不忍让他想起伤心事一般,笑呵呵地招呼他多吃菜。

  陈母和陈秀秀在厨房另开了一桌,盛出来一些饭菜母女俩亲亲热热抵膝坐一起吃,两人莫名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往堂里晃。

  不多时,陈父兴奋地从屋里跑出,压低声音,“药起效了。”

  陈母“噌”地一声站起,局促地揉了揉围襟,犹豫,“真的要那样?”

  陈秀秀疑惑她的反应怎么比自己的还要大,不解,又有些不安,起身抱着她的胳膊晃,“娘?你怎么了?咱不是说好了……”

  陈母目露不忍,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敷衍,“对对,说好了说好了……你先回屋,我跟你爹再商量商量。”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陈秀秀踮脚,隔着窗子看了眼伏在桌上的俊朗侧影,脸红,小声嗫嚅,“不是都商量好了么。”

  奈何陈母一直催她进屋,陈秀秀心里埋怨几句,撅着嘴恋恋不舍地回了自己屋。

  陈父点起旱烟吸了几口,灯笼不知什么时候熄了,院里只剩清冷惨淡月光,他指尖一小点火光在夜色里几乎瞧不见。

  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陈母沉默着坐在板凳上,低头盯着鞋尖。

  “不行,”陈父瞥了眼陈秀秀的屋子,压低嗓音,“他是外来人,按咱们的规矩,外来人……”

  陈母苦着脸,叹气,“这亏心事咱,咱们到底还得做几遍。”

  陈父一瞪眼,“那又不是光咱们一家,村里都这样干,”他吸一口烟,沉默了一会,“村主都找咱好几次了,不能耽误村里的大事。”

  陈母仍是叹气,一咬牙一狠心,“得,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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